《重生以父之名》山珍不海味

7、第 7 章

　　沉入水底的苏云舟憋着气，强忍着想要上岸的心情，蹲在水底，然后一个没憋住，不小心吸进一鼻子水后，痛苦便瞬时加剧源源不断，再也不能重新憋气，只能一口一口吞咽着涌进嘴里的水寻求空气，然后因为胸腔的窒闷不得不张嘴，他就像离了水的鱼，与世界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就像此刻这般……
　　自那次溺水以后，苏云舟一直很怕水，虽然后来强迫自己去学游泳，但学会后也就再没下过水。
　　幽深黑暗的水如同恐惧意识的具现化体，胸腔积压的窒闷让苏云舟感到令人窒息的绝望，他现在并不想死，即便经历这么多后他也不想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果然还是因为出逃惹怒傅燚峰了吗？！苏云舟想，上一次逃跑被抓回来傅燚峰连续折磨了他三天三夜，然后压在他身上，凑在他耳朵边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再跑，我下次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我会杀了你，然后吃掉你！不会再像今天这般你一求饶我就放过你！”
　　傅燚峰，你果真要杀了我吗？
　　傅燚峰，你不是喜欢我吗？
　　傅燚峰，你不再在乎我了吗？
　　傅燚峰，我错了，我不会再逃了，我不想死，放过我吧。
　　傅燚峰，救我……
　　***
　　“云舟…醒醒…醒醒…云舟……”
　　傅燚峰拍着苏云舟泛着酡红的脸，轻声唤着他。
　　他原本想在医院守着云舟，却被傅泽梁强行带回家让他跟吴妈学做饭，后来知道是让他为了云舟学的后也就静下心跟着吴妈学起来。
　　吴妈说，生病的人最适合喝汤，便手把手教他煲汤。由于时间有限，今天第一天就煲了个简单不耗时，但鲜美，滋养补人的黑鱼汤。
　　他带着汤来到病房，就看到云舟脸颊泛着异常的红，满头冷汗，还说着胡话，赶忙上前想叫醒他。
　　“云舟，醒醒……”
　　“啊！！！”苏云舟惊叫一声睁开眼，一睁眼就看到近距离存在的傅燚峰，手还放在自己脖颈间，吓得心脏骤停，眼瞳都缩小了。
　　“傅燚峰，你要杀了我吗。”苏云舟没有嘶声力竭地振奋怒吼，他语气平静地陈诉。
　　傅泽梁温柔地对上苏云舟的眼神，手放在他的额头，感觉没有发烧后，便抚摸着他的脸，“说什么胡话呢，做恶梦了吗？”
　　苏云舟继续没有波动地问：“傅燚峰，你会杀了我吗？”
　　傅泽梁心下难受微皱起眉，俯下身贴着苏云舟的额头，注视着他略微躲闪的眼睛，缓缓说道：“云舟，你放心，我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了，不管你之后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不会干涉你，我发誓。相信我好吗？”
　　苏云舟眼神闪烁不敢跟他对视，便伸手去推他，被傅燚峰一把握住。
　　苏云舟的手很凉，甚至有点惊人的那种，傅燚峰疑惑地将手伸进被子里，苏云舟惊怒地叫：“你干嘛！”
　　苏云舟体温很低，有点不正常。如今是盛夏7月，室外温度持续30度以上，室内空调考虑到是病人使用统一设置的27度，苏云舟还盖着一床凉被，体温不应该这么低。
　　傅燚峰按响呼叫铃，很快便有医生带着护士走进来。
　　“体温是有些低了，不过这也可能是供血不足的原因，病人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可以先观察一下，暂时不用用药。”来的医生是谭光雷特意找的医生，仔细交代过规矩，此时一五一十地讲的很明白，傅燚峰也很满意。医生出门的时候傅燚峰还专门起身送了，顺便在楼道里问了些注意事项。
　　而病床上的苏云舟在傅燚峰离开后神情便有些严肃，他惊惶地四处张望，双手紧握在一起连自己都觉得冰凉，他抑制不住的颤抖，仿佛坠入冰窖。
　　这一切在傅燚峰打开房门的时候才开始好转，傅燚峰一走进病房，就好像阳光照进冰窖，寒意迅速退去。
　　苏云舟故意背对着傅燚峰，傅燚峰一时间也就没有发现苏云舟神情有异。他打开保温盒，将熬得纯白浓香的鱼汤倒出来，一份粒粒饱满的米饭，一份清香清淡的小菜。
　　傅燚峰将饭菜摆在病床的桌子上，然后拍着苏云舟：“云舟，起来吃点东西。”
　　苏云舟一言不发地坐起身，傅燚峰贴心的用枕头垫在他背后，让他靠着。然后自己端着汤用勺子舀起喂到他嘴边。
　　看着喂到嘴边的汤，苏云舟眼角有些抽搐，便伸手想要接过碗，“我自己吃。”
　　傅燚峰原本精神熠熠的眸子一下有些晦暗，但还是顺从苏云舟的心意将碗小心地递到他手上，还提醒道：“刚从保温桶里倒出来，小心烫。”
　　苏云舟心不在焉的吃完饭，傅燚峰麻利的将桌面收拾干净，然后坐到床边，握着苏云舟的手说道：“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但是你现在身体虚弱，等你身体好了，你要走，我绝对不会拦你，所以，别跟自己过不去好吗？”
　　苏云舟将手抽出来，没好气的道：“你放心，我还想多活两年，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的。”一边说一边躺下去，还是背对着傅燚峰，过了一会儿，苏云舟转过头来，“希望你说话算话。”
　　傅燚峰扬起无奈又落寞的微笑，“放心吧，我会的。”
　　不一会儿，苏云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傅燚峰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悄然起身离去。
　　傅燚峰回到傅家，径直来到傅泽梁书房，一名下属正在汇报工作。
　　傅泽梁看一眼傅燚峰，继续问下属：“老张那边怎么样了？”
　　“张管事的收购非常顺利，价格也相当优惠，只是数量庞大，入港时可能会有麻烦。”
　　“你们提前去相关部门打好招呼，或者直接在码头租个仓库，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是！”
　　“对了，把收到的消息放出去，走“市场”吧，别让人注意到。”
　　“知道了，老板。”
　　“好了，下去吧。”傅泽梁挥挥手让属下出去，下属恭敬的退下并带上了门。
　　“爸，你在密谋些什么？”傅燚峰拉过椅子坐在傅泽梁对面，怀疑地看着他。
　　傅泽梁瞥他一眼，好笑地道：“我能密谋什么，只不过是对将要变天的未雨绸缪而已。”
　　傅燚峰更加疑惑了，心想难不成换届选举要提前了，“要发生什么事吗？”
　　“哎，这事吧，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但事实如此，我也是今天知道云舟出的事才确定。”
　　“到底什么事？伤害云舟的东西你拖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如今又一副大难降临的态度，我实在摸不着头脑，请你一次性解释清楚。”傅燚峰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他从湘西忍到N市，从白天忍到黑夜。
　　傅泽梁对儿子的急性子无可奈何，便敲着桌子，“你着什么急，云舟今天遭遇的事对他不是坏事，虽然场面吓人了些，但是你也看到了，伤口的快速愈合，对于以后来说，这会是一个保命的法宝！”
　　傅燚峰越听越糊涂，正要发作，傅泽梁及时对他竖起手掌制止了他，“简而言之，将要发生的，是世界末日，这不是无稽之谈。”
　　傅燚峰虽然皱着眉面色不好，但并没有打断，傅泽梁便继续说：“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甚至连国家都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时间基本已经确定，便是一个多月后的9月1日，今天你们在山里遇到的那个东西，就是末日的征兆，它只会在末日时期出现。但是它并不是那么可怖的东西，虽然还没有给他命名，但是了解到的情况是，只要在那些东西手里活下来，多多少少会得到些好处。云舟的自愈能力说不定就是这个“好处”。至于末日的具体走向，暂时还不清楚，我现在所做的也只是筹备物资而已，争取有备无患。小峰，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件事它确有其事！你可以不尽信我，但是我希望你心生警惕。”
　　傅泽梁这段话说得半真半假，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让人相信的事情，儿子没觉得自己提前老年痴呆就算是好的了。但是经过这几天的实验，他确定了，他说不出末日的细节，但可以透露些许模糊的信息。这好像是世界的一种禁制，他就是话到嘴边也说不出来，就好像被点了静音，那些内容在外人面前也就是他张了张嘴巴却啥也没说。他也写不出来，一旦写到关键问题时笔就无论如何也写不出来，换笔也没用。
　　于是傅泽梁便不再挑战“世界意识”的权威，对儿子说的这段话也是他尝试过许多次，在“世界意识”允许下透露出来的信息。
　　不过他也没指望能拯救世界，他尽力将他能收集到的消息散播出去，在“世界意识”允许透露的信息范围尽可能的发布出去，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便听天由命。他唯一的心愿，便是拯救他与柳舒苒这唯一的孩子。
　　柳舒苒是他傅泽梁这辈子唯一的心灵归宿，逝世也快十年，他偶尔会觉得寂寞，但从来不会觉得心空了，因为他还有所爱，这是死亡所阻挡不了的。
　　柳舒苒去世时说：“我知道这孩子如今这个样子让你很失望，我也知道因为我你大概不会轻易放过他，但是虎毒不食子，他如今虽然并不是个好孩子的样子，但他还是我们的孩子，如果我真的去了，你也不要一时冲动做出傻事来，我陪着你20多年，就只为你生了这么一个孩子，如果你如同其他男人那般外面子嗣繁多还好，可是我知道，你不像那些男人，小峰是你唯一的孩子，尽管并不称心如意。如果你真的气急了，你可以将他逐出家门，可以和他断绝关系，但是，你不要亲自动手好吗，答应我。”
　　傅泽梁答应了她，所以当年把傅燚峰从外面押回来，他在灵堂外面给了他三枪，然后宣布断绝关系。
　　但是上一辈子到这一辈子，他想的很清楚，如柳舒苒所说，小峰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孩子，这孩子从小没学好，却不全是这孩子的责任。所以他准备负起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来，尽管时间有点晚，但是他想尽力补救。
　　傅泽梁又说了很多相关事情，傅燚峰不发一言的听了，然后不发一言的离去。
　　傅泽梁也不在意，或者说儿子相不相信他都不在意了，因为他还活着，而且一开始就来到儿子身边，和儿子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不少。世界仁慈，还给了他准备时间，他相信，一切都会改变的。
　　傅燚峰从头到尾都是将信将疑，爸爸嘴里的话疑点太多，并且结合他突然回国突然一副好父亲的样子让他又是相信又是怀疑。
　　不过傅泽梁也说了让他不用管，专心照顾云舟就好，他也乐得轻松。反正就算真的是抽风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世界末日没发生当然是皆大欢喜。如果真的要发生，那么诚如父亲所说，他更加得在短时间内搞好和云舟的关系才行。
　　第二天一早，傅燚峰带着煲了一晚上的鸡汤来到医院，刚走进病房，一道人影就扑过来将他抱住。
　　苏云舟能主动投怀送抱他当然是开心的，但是这般样子明显是出了什么事，于是他急忙问道：“怎么了？云舟，出什么事了？”
　　苏云舟不答，只是紧紧地抱着他，整个人埋在他怀里。
　　傅燚峰见苏云舟还是光着脚，连忙将人拦腰抱起放回病床上，顺手将鸡汤放在柜子上，然后搂着他，轻轻拍打着他的背。
　　等了一会，苏云舟似乎觉得好些了，便从傅燚峰怀里起来，惨白着一张脸，嘴唇毫无血色还在微微颤抖，他用手揪着傅燚峰胸前的衣服，猛地把他拽向自己。
　　“傅燚峰，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