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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逃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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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必要的丫鬟嬷嬷,萧宓此行还带了八名护卫。这些人全都是从萧广派给她的护卫中选出来的。
萧家的产业规模在全国名列前茅,四处跑生意,自然少不得打手护卫。近年都不甚太平,各地时不时爆发农民起义或土匪占山为王的乱事,许多大户之家都对护卫的武力有所储备,虽然朝廷法度上对无官无爵的平民之家颇多限制,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以庄户、奴仆为名,只要打点好了地方官,也无不可。
萧家不差银钱,自然也不例外,近年采买加历代蓄奴,护卫足有数百人之多。到了萧广这一代,只得了萧氏一个独女。家中人丁少,分配到人头上的护卫力量便很可观。萧宓老爱往外跑,萧广见她还没收心便也不再约束,只是给她配了足足二十名护卫,每次出门,十人一班轮换,明里只两人跟着,暗里却还有八人。
比起其他人,萧宓对这二十个人接触颇多,要更摸得清底细些。再结合前世记忆,从中挑出了最信得过的八人。
萧宓留了六人给萧粲萧旗所在的车队,自己带着萧武和另一名护卫驾车回长平城。
萧家作为盘踞长平的世代大族,虽然已经无人在朝,与地方官的关系却一直维系着,各个城门平时也都打点着的。此时虽早就闭了城门,但出示萧家的令牌,便可放行。
萧宓与萧武二人,从萧府外的密道口进去,绕了半个时辰才到达景岚院。
看到萧氏平安无事,萧宓这才略微放心一些。幸好她和母亲萧氏都遵从了祖父萧广的叮嘱,未将府中的密道告诉过父亲王子安,此时才为她们留下一条生路。
“夫人,得罪了。”萧武恭敬道。
事急从权,萧氏身体虚弱,走太长的路,身体受不住不说,速度也慢。萧宓便吩咐萧武背着她走。而她自己拿着萧氏的行李跟在后头。
走到出口,几人上车上马,便一路往城门疾驰而去。
此时夜深人静,哒哒马蹄声与咕噜的车轮声,在空旷的街道里回响着,便显得尤其引人注意。
“站住!”
“宵禁巡查!前方何人,报上名来!”
十余人的巡查队顿时将马车团团围住。
透过车窗的缝隙,看到雪亮的长矛尖,萧氏不由紧紧抓住了萧宓的手,萧宓轻轻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萧武从小跟着萧诚,很是有些机变能力,这点事情还是能摆平的。
对于平头百姓而言,闯了宵禁是大罪,不死也要脱层皮。前世她还傻乎乎地为此在妓馆宿了一夜。后来见多了世面也就慢慢明白,此时大魏的统治早已腐朽不堪,有钱,有权,各种禁令便形同虚设。
萧武报上了萧家的身份,并呈上了令牌,“望校尉通融则个,家中有人得了急症,需得去平山镇寻那张神医。”说着,摸出一个白花花的银锭,约摸有四五两,递给巡查队头领,“校尉与诸位兄弟辛苦了,慰劳诸位喝些浊酒。”
这些银钱何止喝些浊酒,要真是喝酒,够他们天天烂醉喝一个月了。
果然,顺利通行。
看着萧宓他们的马车出了城门,巡逻队头领拿着银锭狠狠亲了一口,“嘿!这萧家还真他娘的有钱!走,弟兄们,喝酒去!”
一群人撒欢而去。
萧宓一行人到达约定的驿站,已经是寅时,便也没再进驿站,几人直接靠着车马睡到了天亮。
时下的驿站名义上只接待官方人员,但由于朝廷无法按时发饷银和经费已多时,纷纷活络了头脑做起生意来,实际已与客栈没多大差别。
萧宓让人去买了热食热水,找到萧粲碧桃等人,一行人终于汇合。
已经到了早上,王子安很快便会发现萧氏的失踪,他们很有可能要面临大批追兵。既然是捉人,必然会骑马追赶。而他们这一行人,小的小,病的病,除了几个护卫,其余人都不会骑马,还有大量的行李,贵重之物颇多,也不能丢弃。除了马车别无二选。
所以,接下来日夜兼程地赶路势在必行。
*长平萧府
景岚院中,几个守门的婆子懒散地坐在门口唠嗑,眼看着太阳到了头顶,便使了个人去大厨房将饭菜提来,同时也领了萧氏的份例。
几人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把厨房给当家夫人的食盒也打开,争先恐后地分了食盒里的八菜一汤,吃得嘴巴流油肚子滚圆了,这才满足地打着饱嗝抹了嘴。食盒里的粳米粥是这些馋肉馋荤的婆子们看不上的,赖德清家的拿粗碗装了一个刚才吃剩下的糙面窝头放进食盒,指使另一个婆子:“喏,送到里面去吧!”
那婆子依言提着食盒进了屋,不久,却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赖……赖嫂子,夫人不见了!”
“不见了?少咋咋呼呼,屋里都找完了?”赖德清家的还有些不信,只当那婆子眼瞎呢。
“真不见了!”
赖德清家的率先进了正堂,穿进寝房,其他几个婆子也紧跟在后面,几人把寝房净房正堂偏厅找了个遍,却完全没发现萧氏的踪影。最后,连整个院子里里外外都一寸没放过地察看了,也还是没找到人。
“今天是谁最后一次去看的夫人?”
几个婆子面面相觑,都不答话。显然,她们这几日都松散得很,别说进去照料,连送饭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今天没人送早饭,刚刚那送午饭的婆子还是第一个进去的。
赖德清家的后背有些汗湿了,她们这么多人守着,当家夫人居然在她们眼皮底下不见了。她在郎君面前领了这差事,如今却办砸了,她完全不敢想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在逃走和主动认罪之间犹豫了片刻,她还是认命地往无澜院请罪去了。作为萧家的家生子,奴籍是从出生就注定的,官府对逃奴的惩罚十分严酷,何况,就算她逃了,她家汉子和几个小子还都在萧家呢。
“不见了?你们这么多人还守不住一个病秧子,整天是干什么吃的!”王子安气得直接砸了杯子,暴跳如雷地在屋里走了好几圈,“来人!将这老虔婆拉下去打五十板子!”
王三看他怒气冲天的样子,犹豫了片刻,方才大着胆子道:“郎君,不如先让人在府里找找,夫人如今那身子,恐怕是走不远的。”
王子安想想觉得有道理,便让他去办。
自然,府里也不可能找到。
王三又让人又去城门上打听,是否有萧家的马车出城,得到消息,昨天到今天,萧家有好几拨马车进出。这是当然的,萧家是大商户,哪天没有几波人进出城门。
王子安听完王三的汇报,越发生气,如今不仅找不到萧氏去了哪里,连她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
两人思索了许久,开始怀疑是萧诚回来了,以他们不知道的办法将萧氏带出了府。他们甚至怀疑,那些守门的婆子中有内应,抓起来审问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果。
倒是西边城门那边有了意外的收获,昨晚半夜有一辆萧府的马车从这边出城去了。叫来了府里所有下人查问,却没有任何人当时出去办过事。
既如此,那便很可能就是那辆车了。
此时,派去梁山寺的人也回来了,萧宓三姐弟也不见了,寺里的人说,她们才到梁山寺不过几个时辰,天擦黑就突然走了。
想到昨天萧宓突然提出要带萧粲萧旗去梁山寺祈福,王子安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他以往倒是小瞧了萧宓那丫头,她竟然与外人合起伙来坑了他。
从西门出去,大致有三种可能性,西北方向去往临汾,正西去往绛郡,或者从西南方去往东都洛阳。
“追!”王子安一声令下,萧府所有家丁护卫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