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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皇帝是条狗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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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婉儿及笄在即,魏太后找谢重华商量个中细节。
来之前,谢重华已经做好了魏太后兴师问罪的准备。昨天魏婉儿可是哭着跑回寿宁宫,以魏太后那护短劲,怎么可能不想找她算账。
昨天没等到,今天终于等来了寿宁宫的传召。出发前,谢重华就安排好人,情况一不对立马通知皇帝。她是晚辈,天然矮一截,何况魏太后还是个擅长胡搅蛮缠的。反正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婆媳有矛盾,丈夫来化解。
到了寿宁宫,发现魏太后竟然是和颜悦色的,谢重华微一挑眉,直觉没好事,顿时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不想魏太后一开口,说的还真是及笄礼的事。魏太后向来是恨不得把最好的送给魏婉儿,及笄这么重要的事,自然是要求尽善尽美,几乎照搬了公主笄礼的规格。
谢重华心想,难不成怕她在及笄礼上搞小动作,所以隐忍不发,要是魏太后和魏婉儿懂得顾忌倒是挺好的,就怕她们行事毫无顾忌随着性子来。
只能说谢重华想的有点甜,魏太后这是憋着大招呢。
魏太后以及笄礼之名传召谢重华到寿宁宫是为了调虎离山,好方便抢狗。
魏太后答应了魏婉儿好好想想,回头真的好好想了想,奈何绞尽了脑汁都想不出来,发动宫人帮忙一起想,也没能想出个好办法来。
软的已经试过了,那天把话说到那份上,谢重华都没松口。来硬的,魏太后拿捏着婆婆的款命令谢重华,奈何谢重华不吃这一套还有皇帝撑腰。
软的硬的都不行,魏太后想的头疼了,终于给她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那就抢呗,进了寿宁宫的门,便是皇帝来了,她也不还,皇帝还能为了一条狗把她这个当娘的怎么着不成。
这个办法……挺不要脸的。
俗话说得好,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魏婉儿纠结个半死,一边觉得也许还真的行,一边又担心皇帝表哥的反应。
转念又想,得不到狗,她连想讨好表哥都没办法,余生无指望。得到了狗,便是表哥厌恶了她,她还能想办法补救。
如是一想,魏婉儿醍醐灌顶,她怎么本末倒置了,眼下还有什么是比得到狗更重要的,没有!
于是,谢重华一到寿宁宫,以玲珑为首的抢狗小分队便出发。玲珑不想去的,可太后下令,不想去也得硬着头皮去,不由暗暗怪魏婉儿不省心。
到了正阳宫,出来迎接玲珑的是玉兰。
寒暄两句,玲珑说出来意:“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闲聊说起了小獒犬,遂让我来把獒犬牵过去玩一会儿。”
玉兰心里咯噔一下,娘娘一直防着安乐县主抢狗,怎么会愿意带狗去寿宁宫,是实在没办法了,还是……玲珑撒谎。
玉兰吃不准哪个情况,便打算尽可能拖延时间,好派人去寿宁宫探探情况再说。
“姑姑先喝盏茶,这是雨前的龙井,我让人去看看旺财,姑姑有所不知,这两天旺财正闹脾气呢,逮着谁咬谁。”
玲珑心知玉兰想拖延时间,其实她也不想干这糟心事,谢皇后可不是软柿子,不可能吃哑巴亏,少不得要闹到皇上跟前,平白伤皇上和太后的母子情分。太后总是说陛下不贴心,可要玲珑来说,也得太后做几件能让陛下觉得贴心的事啊。可太后是一点忙没给皇上帮上,皇上尚未登基时,太后好歹知道夹着尾巴做人,不拖后腿。然皇上一登基,太后就三天两头替魏家人给皇上出难题,眼见着本就单薄的母子情分是越来越薄了,太后还犹不自知。
如此想着,玲珑便想顺水推舟应下,让玉兰施展,最好赶紧把皇后娘娘请回来,她空着手回去总比带着狗回去好。
只玲珑想敷衍了事,萱草却想戴罪立功,抢在玲珑前开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太后和皇后都还等着,哪敢耽搁。”
玲珑还能说什么,再说就太明显了,萱草回去准得告状。
玉兰着急,却不好阻拦,毕竟是寿宁宫的人,传的还是两宫的话,她只能示意赶紧去找皇后,她自己则尽量想法拖延。
当下,一群人浩浩荡荡去正阳宫后花园找旺财。
*
旺财不在了,在的是景宣帝,很不幸的,景宣帝又变成狗了!
景宣帝一脸懵逼,昨天好歹是睡着后变的,这次他明明是在批阅奏折,忽然间一阵晕眩袭来,然后,他就又成了旺财!他本来还琢磨着今天不午睡试试看,万万没想到,没等到午睡他就变了,这要万一是在上朝时,他突然晕了过去,还不得出大乱子。要是狗脸能黑,此刻景宣帝的脸一定和锅底一个色儿。
一点规律都没有,这是景宣帝最害怕的,连想提前准备都不能,景宣帝暴躁的来回走,走了两圈发现自己是在用四只脚走,顿时僵在原地。
朕走的是如此自然,简直细思恐极,身上不由出了身冷汗,稳了稳心神,压下纷杂的心绪,景宣帝准备实践昨天准备好的计划,他盯着系着狗链的杏花树看了看,心一横,冲了过去。
景宣帝不是想死,只是想试试看疼痛是不是能让他回到自己体内,昨天他不就是在撞到桌子后回去的。
“咚”一声,景宣帝狗脸扭曲地趴在地上,喉咙里不由自主地溢出几声呜咽。
“旺财,旺财!”
景宣帝这自残的动作惊呆了照看狗的小太监德柱,一回过神来,他扑上去抱起景宣帝检查:“没事吧,你撞树干嘛,我看看,有没有撞伤。”
伤口被碰到的景宣帝欲躲,德柱却硬要看,气得景宣帝汪的叫了一声,叫完了,自尊心极强的景宣帝又自闭了。
趁着景宣帝在怀疑人生,德柱仔仔细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将狗检查了一遍,险些将景宣帝气到当场去世。
确认狗没事,德柱放了心,终于有空嘲笑景宣帝:“我说你这小笨蛋,怎么这么调皮,连树也撞,吃痛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景宣帝冷冷睨他一眼,若是由景宣帝本身来做这动作,小太监早就吓尿了,可一条狗做出这个动作,德柱哈哈大笑,拍了下狗头:“不信,你就继续撞,反正疼的又不是我。”
狗头被拍的景宣帝磨了磨牙,实在做不出咬人的动作,只能在心里狠狠记了一笔,朕记住你了。
春光明媚,德柱却忽然觉得有点冷,他纳闷地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艳阳,再低头,就见旺财趴在杏花树下,那神情居然有点严肃,彷佛在思考大事情。
德柱怔了怔,旋即摇头,觉得自己被晒糊涂了,一条狗?思考?开玩笑!
狗也许不会,但是景宣帝会,他在想难道疼痛这个办法是错误的?还是力度不够?可再让他试一遍,景宣帝暂时是不想尝试了,他的头不铁,现在还在疼呢。
那就先试另外一种办法,昨天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样子,他就回去了,也许是有时间限制的,时间到了,自然就回去了。
要是还不行,他再想办法去太极殿,昨天是在太极殿里变回去的,也许得在自己身体附近撞一下。扒拉了下狗链,景宣帝想,下次一定要和皇后说一声别系了,不然都没办法出去。
“汪”
冷不丁的狗叫打断景宣帝思绪,抬眼便见九月小步跑过来。
九月:“汪汪汪。”
景宣帝冷冷看它。
九月欢快跑过来,扑向景宣帝。
早有防备的景宣帝躲开,他素来知道九月喜欢扑人的臭毛病。
扑了个空的九月转个身继续扑。
景宣帝继续躲。
九月接着扑。
景宣帝接着躲。
……
“汪汪汪。”九月兴奋地直叫,显然是把这当成了一个好玩的游戏。正阳宫里就它一条狗,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同类,这么些日子下来,九月和旺财早就建立跨越品种的深厚友谊。
奈何景宣帝不想和它做朋友,躲烦了的景宣帝一爪子拍翻九月,朕就算是虎落平阳了也不会被犬欺。
九月呆住了,圆溜溜水润润的黑眼睛望着景宣帝。
景宣帝无动于衷,转身继续趴回树下。
九月呜咽一声,听得小太监心都疼坏了,上前抱起九月:“九月乖,旺财是个坏孩子,咱们不跟它玩。”
景宣帝很想嗤笑一声,可惜嗤不出来。
九月还是焉哒哒的,似乎是无法从被小伙伴嫌弃的阴影中走出来。
小太监怎么也哄不好,忽然压低了声音:“中午旺财那根大骨头,我偷偷给你。”
“汪!”九月瞬间满血复活,响亮地叫了一声。
把这背地里的交易听全乎了的景宣帝:“……”可把它机灵的。
景宣帝正腹谤着,一阵脚步声远远传来,是玉兰带着人进来了。
萱草看着安安静静趴在树下的狗,挑眉看向玉兰:“这不是挺好的。”
玉兰面色不改:“一阵一阵的,保不准什么时候闹起来,昨儿个不是吓到县主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萱草黑了脸,硬邦邦道:“带上走吧,太后还等着呢。”
德柱万望望玉兰。
玉兰便问:“今天德柱乖吗,脾气躁不躁?”
德柱便把狗撞树那一茬子说了。
听的众人好笑不已。
被当做笑料的景宣帝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龙游浅滩遭虾戏。
末了德柱道:“旺财今天火气有点大,九月刚刚挨了一爪子。”
九月应景地叫了一声,蹭着玉兰的脚脖子撒娇。
玉兰面有难色:“那可不好,万一冲撞了太后娘娘。”
“哪能啊,”萱草截过玉兰的话头, “旺财最是乖巧的,何况皇后娘娘也在,谅它也不敢放肆。再说太后跟前那么多人伺候,哪能轻易让冲撞了。旺财想不想出去玩,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萱草不准备继续跟玉兰磨牙,再磨下去,就该把皇后磨回来了,回头县主还不得怎么罚她。一想到带不回狗的下场,萱草头皮紧了紧,抬脚走向杏花树下的狗。
景宣帝维持趴着的动作不变。
小心翼翼靠近的萱草竟见獒犬没有躲,喜出望外。要知道,以往这狗见了县主就躲,把县主气得够呛。望着一动不动的獒犬,萱草忍不住想,看来这畜生着实是不喜她家县主,奈何县主认准了它。也不知道这畜生有什么格外特殊的地方,令县主异常上心,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连坑蒙拐骗这种手段都用上了,也不得不说太后对县主宠溺的有些过了,这都依着县主的性子来。
萱草越靠越近,终于踩到景宣帝的安全界限,他不满地站了起来,直勾勾盯着萱草。
他算是听明白了,太后又出幺蛾子了,或许该说是魏婉儿。把狗带到寿宁宫,那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皇后岂能不明白,她能同意,景宣帝肯定这里头有猫腻。再联系魏太后姑侄的一贯以来的行事作风,他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只怕皇后没同意,这些人是想趁着皇后不在,把狗骗走耍赖不还。
堂堂太后为了一条狗竟是连体面都不要了,当真是……默念三遍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景宣帝才压下恶语。
魏太后一直对没做成皇后耿耿于怀,觉得先帝嫌弃她自己出身低才不让她当皇后,可事实上先帝自己出身也没比她好多少,太-祖发迹前只是马奴。先帝从不看轻出身卑微之人,反而对起于微末的人才另眼相看。先帝不让太后做皇后纯粹是觉得她不堪大任,难以肩负执掌凤印统率六宫之重责。事实证明,先帝眼光不俗,太后的确无法统率后宫。
萱草被这说不上来的渗人目光钉在原地,只觉得脚下生了根似的,迈不开步子。
这时,玉兰也拦了上来:“旺财认生,还是别靠太近的好。”
她就是不说萱草也不敢再靠近了,萱草皮笑肉不笑:“那就劳烦姐姐赶紧叫人解开狗链,我好带旺财回去复命。”
“不怕你笑话,旺财发起脾气来,我们也是不敢靠近的。”
萱草冷了脸,直视玉兰:“你这是打算违抗懿旨了。”
“这是欺负我们胆子小不成,娘娘们一时兴起怎么就成了懿旨。”玉兰可没那么容易被吓到,“我看是有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跑到我们正阳宫逞威风来了,可我们正阳宫也不是好欺负的,咱们这就去找皇后娘娘评评理。合着你怕被咬不敢靠近,我们怕咬不敢靠近狗就成了违抗懿旨。”
玉兰上来拽了萱草就要走,萱草大惊:“你放手,放开我。”
然而玉兰双手如铁钳,萱草一时难以挣脱,怒骂自己人:“你们都是死人吗?”
被玉兰镇住了的其余人这才回神,急忙上来帮手,正阳宫的人哪能眼见着玉兰被欺负,当下也上去帮忙,帮着帮着就有了几分火气,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
看得景宣帝目瞪狗呆,万没想到素日里胆小安静的宫女背地里竟然是这等泼辣模样,一言不合就动手,更没想到他还有被人强抢的一天!
跟着萱草一块来的一个小太监趁乱跑过去解开了系在树上的狗链,然后一手抱起景宣帝,另一手掐住景宣帝的狗嘴筒子防止咬人,撒开腿就跑。
景宣帝:“……???”
呆了一瞬,景宣帝才反应过来,怒目圆睁:“放肆!狗奴才放开朕。”
然而这一回,连汪都汪不出来,嘴筒子被钳住的景宣帝气得险些背过气,紧接着更令他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赶来救驾的正阳宫宫人抓住了他的左前腿,和抱着他的小太监拔河般争抢起来。
充当做拔河绳的景宣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