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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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言峰绮礼离开远坂时臣的地下工房来到走廊时，碰到了正与个头不小的行李箱做斗争的少女。
他平淡地打了声招呼，用他自己也不能理解的恶趣味逗她，使得那张不管怎么看都会成长为美人的小脸露出闹别扭的神情。
这种时候，他才对师父的这个女儿生出好感。
不过仔细想想，就他看到的远坂时臣的三个女儿，不，现在是两个了，大女儿远坂瞳与眼前稍加调侃就会露出炸毛表情的远坂凛实在是差距过大了。
与对父亲充满孺慕之情的凛不同，瞳对她的父亲似乎仅仅是表面上的敬重与遵从。
她对远坂时臣的谆谆教导与悉心爱护无动于衷，既无父女之情，亦无师生之谊，反倒像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维持着面子上的客套。
当然，这仅仅是女儿对父亲的单方面的不尊重，父亲对女儿仍旧是一如既往的爱护。
“你听好了绮礼！如果由于你的差错让父亲大人受了伤，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的！我——”
少女怒气冲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倘若是大女儿，她大概只会冷冷地看着自己，不，她怕是不会为了父亲的安危特地和自己说这些的。所以，按照世人对孩童的看法，果然还是凛要更为可爱一些呢。
“干什么呢？凛，这么大声。”
可以说是以绝妙的时机出现的女性久久未能等到凛，于是回过头来看看。
“是临别时对我的激励，夫人。”
看着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的小女孩，言峰绮礼带着几分恶趣味地为她解围。
这位温婉贤淑的女性——远坂家的女主人远坂葵弯腰向言峰绮礼鞠了一躬。
“言峰先生，丈夫就拜托您多关照了。劳请您帮助他实现他的夙愿。”
“我一定竭尽全力，请放心。”
他们的寒暄到这时应该结束了，不过远坂葵却停顿一下，似乎不知应当如何开口，他想她大概还有其他没能交待完，于是静静地站着等待她。
“另外，瞳也要拜托您了。我丈夫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那孩子相处，甚至我们家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他一定不会让瞳置身危险之中，但是她一向是个很有主意的孩子，所以在我丈夫注意不到的地方，还是要请您多多照顾她。”
说罢，她又一次再他面前弯下了腰。
“请您放心，夫人，我一定会保护好瞳的。”
他站在玄关目送母女二人离开，顺带还收获了来自凛小姐鬼脸一个。他无奈的笑了笑，看着车子远去。
也不知为何，他稍微愣了一愣，在玄关竟然站了差不多一分多钟。
他暗自嘲笑自己，按着太阳穴准备返回空无一人的宅邸时，看到从坡道上走来的远坂瞳与穿着现代衣装的魔术师。
于是他便没有走回去，而是又等了一会儿。不知为何，他此刻凭空生出捉弄她的想法。
明知她是不会做出和凛一样有趣的反应的，却仍旧对她的人性抱有期待。
“真是遗憾，如果你能早回来几分钟就好了，夫人与凛才刚刚离开。”
他这么对没能和母亲妹妹告别的女孩说道，几乎是不抱任何期待她能有普通女孩的回应。
“早晨出门的时候我就和她们告别了，所以并不觉得遗憾。”果然是预料之中的冷淡表情和没有什么起伏的语调，“您是在这里等我吗？真是麻烦您了。”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女孩身边的魔术师就贸然插在了他们中间，“客套话就免了吧，好不容易回到家，赶紧回去休息才是最重要的啊。”
梅林这话插得也不是全无道理，才召唤了Caster的少女的精神和魔力都是刚刚恢复便出门执行作战计划，这对她的身体应当有不小的负担。
“老师还在地下工房准备今晚的召唤仪式，如果你还有精力的话就去告诉他你回来了吧。”言峰绮礼赞同了梅林的话，随后他就拿着几张大概是情报的纸在起居室阅读起来。
远坂瞳在他身后进门，还没来得及换上鞋子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花的香气。她回头一看，发现梅林已经解除了身上的幻术换回了他召唤之时的那身朴素的长袍，随之而来还有他脚边盛开的粉色的花。
花之魔术师，名不虚传。
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却收到了他装傻的爽朗笑容。
她头也不回地径直朝二楼自己的房间走去，梅林则维持他那副笑容亦步亦趋地跟着。
包括走进她的房间。
“毕竟这是战争啊，我还是寸步不离地保护着你比较好吧。”这是梅林给出的答案。
远坂瞳对他的堪称流氓的行径并未发表任何意见，而是用自己那双冷淡的，无一丝波动的金色眸子瞧着他。这下子反倒是率先给出解释的他心虚了起来。
“说起来，你真的不觉得遗憾吗？”梅林决定用自己高超的技巧转移话题（实则毫无技巧可言），“明明才刚刚吃完午饭，你就硬要拉着我回来，说什么要和母亲道别，不然她会担心什么的。结果却向言峰君说出这样的话，真的不遗憾吗？”
“父亲说遗憾是一种未能完成自己应完成的事而生出的悔恨与不甘。我并不觉得没能目送她们离去是一件值得遗憾的事。”远坂瞳对他的疑问认真的回答，“事实上，我还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事情可以称之为遗憾。”
已经观测了人类千年之久的花之魔术师倒是来了兴致，他观看了无数人的人生，记录了无数的故事，从中挑出几件关于遗憾的例子并不难。
痛失不老药的吉尔伽美什或者是不可避免地与最为珍重的朋友分道扬镳的拉美西斯二世？他斟酌着究竟是该举谁的例子好时，他听见自召唤之初至现在也始终冷着脸的少女用她所能尽到的最大的柔软的声音说道，
“我只是想要再见母亲一面而已，毕竟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感情是双向的，无法接收的她亦不懂得应当如何给予。
没有悲伤，没有焦虑，没有愤怒，没有任何人类面对离别时必然会产生的惆怅与不舍，有着人类躯体却还没能拥有一颗完整的人类的心的少女在做着她自己不理解的事。
在做着他从未也决不愿意尝试的事。
他突然意识到了，他似乎又一次抱着玩乐的心态擅自改变了某个少女的命运，使她置身本与她毫无关系的战争。
但是，已经晚了。
“瞳不可以这么悲观啊。我虽然没什么特别值得称道的优点与力量，但是保护好我的御主这件事我还是有信心的。”
对于他的安慰，她只回了一个说不上假又说不上真的微笑。
“谢谢你，梅林。还有……我想要去看父亲的召唤仪式，你介意和我一起去看吗？”
“My pleasure。”
他鞠躬，语气轻佻却并不让人觉得懈怠或是敷衍，与他一贯的如清风拂面的笑容倒是颇为相称。
他有着完美的绅士礼仪，即使这是近代英国人搞出来的玩意儿，但是这对于他而言，做到完美并不难。
是夜。
远坂家的圣杯战争参加者与同谋者齐聚于小小的地下工房。
专心致志描画魔术阵的远坂时臣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女儿正专心致志地盯着他费劲功夫才找到的圣遗物——据说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脱皮的蛇的蛇蜕化石。
以她的年纪与见识，她还不知道这个化石曾经承载着哪位英雄的事迹，但她却能从这块毫无温度的石头上感受到一种难以描述的熟悉感。
不，并非是对没有生命的化石，而是对它所能呼唤的英雄。
“远坂君还真是厉害呢，居然能找到这种东西。”
在这种严肃的场面下，还能丝毫不为其所感染反而独树一帜的魔术师弯下腰和她咬耳朵，而那位一向严厉的远坂家家主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的原因大概也是梅林使用幻术将他此刻的动作遮掩起来了吧。
“这块化石能够招来哪位英灵呢？”
“没有听说过吗？是传说中的最古老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他的语气说不上称赞，却也与不屑叹息等情绪相差甚远。
不过这对少女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
“我并不知道他，他就是父亲口中一定能带来必胜的英灵吗？”
“那家伙的力量啊……这么说吧，他如果能稍微认真一下的话这场战争大概瞬间就能结束吧。”
梅林毫不犹豫地称赞了某种意义上与自己是同僚的男人，甚至大有再吹捧几句的打算。
得了他如此直白的赞叹的男人稍微引起了少女的兴趣，她目光灼灼，希望他能继续说下去。
原本打算好好看看父亲召唤的过程来吸取经验的远坂瞳现在却没有把丝毫的精力放在忙碌的父亲的身上，反而专心致志地和梅林交流起这个传闻中拥有着强大力量的英灵来。
直到远坂时臣吟唱完召唤词的最后一句，闪电雷鸣，风云卷动。在这连眼睛也睁不开的风压之中，召唤的图案闪耀出灿烂的光芒。
终于魔术阵中的回路和非人世间的场所联系起来了从滔滔不断溢出的眩目光芒之中，出现了黄金色的站立的身姿。
她一下子被吸引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