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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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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下来了,雨点落到地上发出的声音。
江展烦躁的薅了一把额前狗啃了一样的刘海,“嗤,什么鬼天气。”
明明出门的时候还是大晴天,车刚开出一条街,整片天都暗了下来,紧接着就迅速下起了雨。
看着黑沉沉的天空,江展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今天表哥回国,家里说好要在老宅聚一聚,江展昨晚还嚷嚷着叫外婆给自己做上糖醋小排。所以即使熬了一晚上赶稿,一想到糖醋小排,江展还是兴致勃勃的出了门。
怎么也没想到,他靠着意志力出了门,天公却不作美。
暴雨说来就来。
到老宅开车还要两小时,回去只要半个小时。
一想到自己温暖的房间,蓬松的被窝,还有肥嘟嘟毛茸茸的五花,再看看能见度已经明显低于五十米的路况,江展当机立断选择了撤退。
还没等他语音唤醒智能助手将电话拨出去,表哥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江展,你到哪里了?”江柘见电话一接通就立马问道。
“我刚出门呢,还在高架上。”江展回答道,“这雨太大了,今天……”
没等他说完,江柘就说道,“今天别过来了,雨天开车太危险了,你赶紧回去吧,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外婆还在念叨你呢。”
“好嘞哥,还没恭喜你回国呢,你的接风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下次带给你。”江展边看着路边说道。
“你的祝福我就收下了,好了专心开车。”江柘说完挂断了电话。
江展看了眼地图,正好前面就是个匝道,他顺手一打方向盘就近下了高架,现在下暴雨,马路上肯定也没什么车,估计半个小时就开回去了。
谁知道这个匝道下来竟然是在老城区,周围的街道都窄窄的,江展是个死宅,连自家旁边的路都不熟,更不要说是老城区这边了。
陌生的街景,再加上阴沉的天色,江展只能跟着导航慢慢移动着。
“地图持续为您导航......”
“右转,然后左转,前方直行一百米……”
地图指着直行的地方,是一个老旧的居民楼,望着正前方的居民楼,江展忍不住在心里骂骂咧咧,“这要怎么直行,从居民楼碾过去吗?”
但没有别的办法,路不熟外面也没行人可以问路,江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从居民楼门口的车道开进去,七拐八拐,江展终于找到了出口。
原来这是个巨大的社区,开出来就是通往自己小区那边的一条直路,江展看着熟悉的路标——长盛路,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什么人才做出来的路线,怎么想到从社区里面穿过去的,江展暗骂了几句。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车轮从积水的路面上碾过去,溅起了两排小水花,江展微微加速,迫不急待的就想拐到主路上去。
视线余光左边突然冒出来个黑影,江展心里一惊,立刻踩下了刹车。
雨天车轮打滑,即使他拼命踩刹车,也还是不可避免的碰上了。
一声闷响,江展心里一紧,车一停稳就立刻打开车门奔了过去。
“你还好吗!!!”江展惊呼道。
车前仰躺着一个穿着深褐色衬衫的男人,这人浑身湿透了,衬衫贴在上身隐隐透出肌肉的轮廓,下身穿着一条西裤,裁剪合身,能看出紧实的大腿,就是西裤上面沾了泥水,无端添了几分狼狈。
现在不是看这些的时候,江展移回眼神,快步在男人身边蹲下。
男人的头发有些长了,被雨打湿后全部贴在了脸上,滴滴答答的朝下滴着小水珠,亮白的车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的脸色更加惨白,嘴唇甚至都有些泛紫。
任凭江展怎么呼唤,男人都一动不动,看起来已经昏过去了。
江展更加紧张了,脱下外套就在男人身边蹲了下来,撑起衣服替他挡着雨。
他一只手慌张的打着120,一只手勉强撑住了外套。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您好您好,这里是长盛街和……”江展转过头眯着眼往四周扫了一圈,目光定格在巷子口的路牌上,“长盛街和林叶东巷的交叉口,发生了车祸有人受伤了,麻烦你们快来,救命!”
“伤员昏迷着,我也不敢挪动他,你们一定要快点……就在巷口的位置……”江展眼神毫无焦距的定在林叶东巷的路牌上,强装镇定的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嘱托,撑着外套的手无意识的倾斜了一些。
雨点砸在江展支起的皮衣上溅起几朵小水花,很快,水花就积满了这件临时小雨伞的中间,开始汇成小水流往地上躺着的那个可怜人的脸上流去。
四周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雨声不绝于耳。
电话那头,接线员正跟江展交代着关注伤员情况,保持呼吸通畅,确认是否有出血点,江展突然听到身下传来了传来了几声咳嗽。
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就搭到了他的肩上。
“怎么,没把我撞死,就想了这个好办法来淹死我吗?”男人手撑着地坐了起来,一把将脸颊边湿答答滴着水的头发捋了上去,冷笑着看向江展。
没等江展说什么,男人抢过了电话,“喂,你好,不需要救护车了,麻烦取消吧。”
挂断电话,他将手机扔回给江展,上下打量了江展几眼,江展脱掉皮衣后里边只穿着件天蓝色的T恤,上边还印着一个巨大的橘白相间猫猫头。
原本是很可爱的一件T恤,被雨水一浇已经变成了墨蓝色,猫头是印花的,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就是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滑稽,男人摇摇头,懒得跟个傻小子计较,“算你运气好,我没什么事,送我到洪城大酒店就行。”
江展这才看清楚这个被自己撞了的倒霉蛋。
男人额前的的头发大多已经捋了上去,露出平整的额头,眉毛浓密,睫毛挺翘,瞳色幽深,雨水从他脸颊滑落到下巴,汇成水滴往下滴滴答答。
一道闪电在天边浮现,大地一瞬间被点亮,江展彻彻底底看清了男人的五官,惨白得不像是个活人,倒像是个来索命的......艳鬼。
江展倒吸了一口凉气。
再怎么像个艳鬼,也是个伤员,怎么还把救护车的电话取消了,江展这才反应过来。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看男人坐起来就要走,连忙抓着男人的袖子往车上拉,“不行,得去医院,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这边路我熟,医院过去二十来分钟。走吧,我送你。”
男人看了眼江展,扯开袖子转身就要走,“不用,今天碰见你算我倒霉。”
江展哪能让他就这么走了,要是事后找自己索赔自己可算是肇事逃逸。他急得把手机往裤兜里一塞就双手抱住了男人的腰……
腰……
男人侧身斜眼瞧他,“怎么着,撞了我还要占我便宜,今天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你遇见了。”
不就是摸了一把嘛,有腹肌有什么了不起的,虽然的确很好摸就是了。
江展还是松开了男人的腰,不过手却还是固执的拉住了男人的手臂,抿着嘴不说话,只把男人往车上推。
男人低头就看见江展他一脸的执着,他叹口气,就没见过有人上赶着给自己找事的。
算了算了,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去处,去一趟医院也无所谓。
赵乾川顺势被江展推进了后座。
看男人坐好,江展才关上后车门,转身上了驾驶位。
他抽了几张纸开始擦脸,看男人坐在后面没有动静,又抽了几张纸递过去,“擦擦?”
男人接过了纸巾。
看他没有抗拒自己的示好,江展才放松了下来,“我跟你说,被车撞了一定要去医院看。有些人当时看不出什么,过一会儿内脏出血就没救了。啊,当然,我不是咒你……”
“你不要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底子好就不把车祸当回事,刚才撞的那一下我都听到砰的一声了……”
“再说要是没问题你怎么会躺了这么久才爬起来……”
江展絮絮叨叨的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口中男人所遭受的那一下猛烈的撞击是自己造成的。
他不由得住了口,往后视镜瞄了一眼,却发现男人头靠着座椅已经闭上了眼睛,脸色好像比刚才更加苍白了。
他不会死在我车上吧,这种情况是不是要跟他说话让他保持清醒来着?
江展一边踩下油门,一边在嘴里念叨着,“我叫江展,你叫什么呀,怎么这么大的雨还在街上溜达。”
男人依旧闭着眼。
江展有点急了,又加了把速,快一点快一点,这哥们儿是不是要坚持不住了。
一排减速带已经被积水淹没了,江展开着车飞快越过,溅起半米高的水花。
赵乾川被这一阵抖动折腾得有些怀疑人生,这家伙减速带都不减速的吗?
“赵乾川,慢点开。”
“啊?噢,好。欸,我不叫赵乾川啊,喔喔喔你叫赵乾川啊。”
“行,我慢点开…………”江展嘴上答应着,脚下依旧没有减速的意思。
到了医院,急诊拍片,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赵乾川瞅着一旁一脸自豪,就差在脸上写着着看吧我就说是这样吧的傻子,有一些怀疑人生。
医生边开药边向赵乾川嘱咐道,“你这个肋骨骨折没什么大问题,少活动,静养就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干重活。”
江展站在赵乾川旁边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们一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