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中学的苦乐印迹 ...
-
进了开着冷气很足的超市好一会儿，包莉莉身上的汗和心里的燥才慢慢的缓解下来。自知自己差点惹了祸的天天，这时也不再狂呼乱跳。莉莉嘴里依然数落着天天，心里却暗暗的抱怨公公和婆婆对天天的过于溺爱……
亮亮的嫂子没给公公郭家生儿子，于是天天就成了公婆的独宠，虽说没有到天天要星星爷爷奶奶不给月亮的程度，但爷爷奶奶时时表现出来的偏痛偏爱，已经让儿子天天的任性达到日渐成性的程度。这不仅让包莉莉开始对儿子天天的成长隐隐担心，同时也让包莉莉对公婆对天天的纵容越来越感到不满……
莉莉自己命苦，刚上初中一年级，身患肝炎病多年的妈妈突然去世，本来家中一枝花的宝贝儿女儿，如今却要负担起家庭主妇的角色。好在有舅舅舅妈的帮忙指导，莉莉很好的维持了爸爸、哥哥与弟弟的日常生活。舅舅家的表哥表妹经常的过来陪伴莉莉，哄她高兴，这才使得莉莉没有被母亲过早的离世而伤的过深……
同所有孩提时代遭遇不幸的孩子无二，包莉莉不愿意在别人的面前提及母亲过早离世的事情，尽管莉莉在学校表现的一如其他同学一样的笑口常开，但包莉莉内心中的失落，绝对是不足与外人言明的，而且这样的内心缺憾也是无法靠笑容所能填充的……
包莉莉不太情愿与其他女生建立密切的联系，很少会随一群女生相约而动，这是为了避免被别人问及家庭情况。而且包莉莉更少会去其他女同学家串门，必定妈妈去世所造成的家庭不完整性，真的成了包莉莉与其他同学建立正常往来的障碍……
班里另一对李姓姐妹同学，因为父母离异多年成为单亲家庭，也有着与寻常女孩儿所没有的难言之隐，于是莉莉与李氏两姐妹，就成了课余时间很密切的伙伴……
从初中一年级，到高中毕业的五年学习时间里，还有一个能让莉莉摆脱一些失母苦闷的人，是那个其貌不扬，但却谈吐颇为风趣的男同桌……
在莉莉记忆中，那个男同桌给她以说不清道不明的深刻印象；莉莉曾几次为避讳陷入中学早恋的嫌疑，找老师去调换座位，远离这个男生，但这个很赖皮的男生居然胆大到几次去找同学和班主任调整座位，一次次又成功的调到包莉莉身边的座位上，使包莉莉不得不成为他的同桌同学。这样不止一次的特别举动，几乎成了超越班级传至整个年级，乃至全校的奇葩故事。尽管这个故事很让包莉莉有些无可奈何，但这位赖皮至极的男生，居然将这一奇葩的举动表现的极其坦然而不过份，而且一演就演了五年之久，以至于让所有知道这件事的老师和同学，无一例外的认定包莉莉是被一个“无害”少年维特“神圣”的单相思所笼罩了……
既然班主任老师都认为是“无害”的，时间久了，这一奇葩事件也成了同学们眼中的见怪不怪。事情发展至此，包莉莉也就放开了紧张的情绪和戒备的内心，开始比较自然的与这位赖皮男同桌说话聊天和相互间抄抄笔记了……
似乎是初一的暑假，区教委在学校举办了一个流动图书馆，因为要聘用的图书馆管理员，是带有勤工俭学有报酬性质的，于是班主任老师征得包莉莉家长的同意，让莉莉利用暑假假期的时间，到流动图书馆做起了管理员的工作……
原来那个赖皮男同桌的风趣谈吐，是因为其自幼喜欢读书的爱好所形成的，所以在学校暑假流动图书馆开辟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位赖皮男同桌的光顾。当这位赖皮“无害”的男同桌得知包莉莉在暑期流动图书馆做管理员工作，赖皮男同桌自然的开始每天必达的到流动图书馆找书看。
在暑假连绵阴雨的下午，流动图书馆里静的只剩下窗外沙沙的雨声，和摇头电风扇怪怪的呼呼声。包莉莉挺喜欢赖皮男同桌每日必达的举动，假如赖皮男同桌不来，若大的流动图书馆就会只剩下包莉莉一个人值守，在这样阴暗而雨声连绵的天气里，让包莉莉自己一个待在空无一人的大房间里，肯定会让包莉莉感到十分可怕的……
不知不觉的，一个暑假的假期就这么过去了，包莉莉在这个“无害”的赖皮男同桌陪伴下，完成了流动图书馆暑假管理员的工作。在后来的寒假和暑假期间，包莉莉又在连续举办的假期流动图书馆里，做了两个假期的图书馆管理员，当然，那个“无害”的赖皮男同桌，也想当然每日必达的在流动图书馆，读了三个假期的闲书……
将在高中毕业来临之际，莉莉的铅笔盒里在某个课间操时间后，被塞进了一张约她去校外某个地方见面的“小纸条”，这让包莉莉吃惊不小。
这样的约会“小纸条”，包莉莉以前是听过的，但约会的“小纸条”一旦真实的出现在她的铅笔盒里，包莉莉真的心里有些发慌了，她甚至担心自己因为不去赴约前往，而被写“小纸条”的人报负……
她把收到“小纸条”的事，第一时间告诉了李氏姐妹，李氏姐妹拿着“小纸条”问莉莉，会不会是那个赖皮她多年的“无害”男同桌偷放到她铅笔盒里的，莉莉一百一的肯定说“小纸条”上的破字不是那赖皮男同桌所写的。李氏姐妹警感细致的提醒莉莉，虽说那个赖皮男同桌练过好长时间的字，写得一手好字，但如果他换换笔迹来写这个“小纸条”，可能也是有的。莉莉听李氏姐妹这么说，心里想着赖皮男同桌假期在流动图书馆里的表现，又仔细看了看“小纸条”上的字，还是肯定的判断：这个“小纸条”不是赖皮男同桌的所为……
“小纸条”通过班主任老师的手传到了学校教导处，学校教导处主任认为这个事态是严重的，性质是恶劣的，做为与同学们朝夕相处五年的老师，责无旁贷要为这些幼稚的孩子们把好人生观，并站好同学们高中毕业前的最后一班岗……
在炎热的六月下午，包莉莉搬着自己的课椅，随高中毕业年级的全体同学，到晒了一个中午的操场上，开高中毕业班最后的一次年级教务会……
高中毕业班的教务会，是在其他年级下午提前一节课放学后召开的；午后三点的骄阳开始偏西了，同学们整齐的排队坐在树荫里，低着头避开耀眼的阳光，心不在焉的听教导处主任训话……
教务会很快结束了，这很出乎毕业班参会同学的意料，在以往的教务会议上，总会有几个惯于淘气的男生，难免会被教导处主任点名批评甚至警告。而这次的教务会没有谁被点名示众，教务处主任也是一反常态态度缓和的与同学们交流心得：高中毕业，既是同学们学习生活的结束，也是新学习生活的开始，老师们希望同学们能面向未来，规划好自己毕业后新生活……
从开会开始就提着心的包莉莉，直到会议结束时才听到教务处主任不点名的提到了“小纸条”的事。教务处主任语音深沉的对同学们说，一同学习生活五年，时间不算短了，现在同学们毕业既将进入社会，各奔东西，心里可能会有不舍得不习惯，但请同学们要学习着以成年人的标准要求自己，相互之间正常的互留通信方式，校方是不反对甚至是支持的，但男女同学间通过“小纸条”传递单独约会的行为，学校教务处是不赞同，不支持，不允许的……
包莉莉一边惴惴不安的担心教务处主任把“小纸条”的出处说出来，一边装出事不关己的姿态，从侧后方观察“无害”赖皮男同桌的举动和表情；正如她的判断，“无害”赖皮男同桌真的还是与以往一样，和周围几个平常玩得来的男生们，小声风趣的接着教务处主任的下茬，以博取周围的同学低声赞赏的嬉笑……
也许就在随同学们返回教室的那一刻，包莉莉突然希望那个“小纸条”是“无害”赖皮男生偷写给她的，必定在流动图书馆停办的一段时间里，包莉莉会省下自己的零用钱，去报摊按期不落的购买《小说月报》，在给自己阅读的同时，更会主动的把杂志借给赖皮男同桌看……
包莉莉喜欢看赖皮男同桌读小说时的痴迷劲儿，更喜欢赖皮男同桌同她畅谈有关杂志的读后感。包莉莉真是好生奇怪：同样的一篇小说，为什么自己看完就过去了，而这个赖皮男同桌却会每每由一篇小说，产生出许多无边的遐想，而且很多的遐想既是那么莫名其妙的出人意料，同时又存在着那么神奇懊妙的合理性……
包莉莉同李氏同学姐妹不止一次的讨论，她们自己将来可能会做什么工作，也分析推测过班里的其他同学，将来做什么最能发挥个人的天赋与优势，她们有一个共同而一致的看法是：赖皮男同桌当作家的天赋最高……
但是一切推测和猜想的好玩性，在高中毕业证拿到的那一刻便戛然而止了。高中毕业后，同学们开始为谋职就业个自忙碌，找工作上班减轻家庭的负担，是每个懂事孩子的第一任务。就此，同学们谁与谁也就因为没有了理由来保持密切的往来。包莉莉心里那种因为结束，而想继续做些什么的朦胧愿望，在一切还没来得及开始，就顺理成章的一切结束了……
说不明白的眼下，想不出来的将来，以及突然结束的过去，连成了一个线条清晰，但却内容空洞的事实。包莉莉觉得自己已经被严严实实的关入了一个新的陌生环境，仿佛一个乘坐上下直行电梯的乘客，当自己走出电梯客箱之后，就只得去面对完全陌生的楼层，而不能再退回到原来的电梯箱中。走出电梯是必须的，面对陌生是无奈的，曾经熟悉的一切已经被一扇时间的门，关在了另一个空间里……
中学五年时间的完结，让莉莉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睡了一觉的旅客，途中被糊里糊涂的叫醒，下了车，才发觉下车的地方并不是自己想要抵达的目的地，而车上似乎还有着些许遗落的行李包裹，没有随行取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中学的苦乐印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