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Chapter 1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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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去主人那里。”坐在十月樱下赏花喝茶之时，瞬突然说出了这个要求。
云雀看了他一眼，神色并不分明。
瞬对他微笑起来，有些柔软有些祈求还有些任性，他向来不是喜欢客气与适可而止的人，在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委员长阁下虽然不知原因，但确实对他容忍度很高时，瞬已经本能地理解了他能在其中得到什么。
“可以。”果然，移开视线的云雀如此回答，然而那十分短促的回答中同时存在着些许迟疑，他低垂着目光似乎在思索什么，隔了片刻又说道“现在不行，你需要暂时待在这里。”
瞬微微俯身，单手撑住地面，侧着头在更低一层的角度与云雀对上了视线。
“为什么？”他问，平静又亲昵的语气，连惯常的敬语都彻底省略。
云雀伸手顺了顺他的长发，那动作如同在抚摸什么小动物，带着自然的熟稔与安抚：“因为被拜托了。”
脊骨连同梳理长发的动作被反复轻抚而过，奇妙的感受让瞬不由眨了眨眼。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动作，只要手指轻微的施力就能让他失去行动能力，根据位置的不同连死亡都是可能的，实际上他也的确分别感受过。
所以，无论是常识还是身体都牢牢记住的危险信号，在此时居然都失去了作用？
未来的云雀恭弥对于他而言已经是足够危险的存在，抛开“杀死”的概率，单论战力而言，他肯定无法赢过这个仿佛为战斗而生一般的人。这不是时间的问题，也不是经验的问题，而是更为单纯的，生而为人的才能问题。
那么情况就更加异常了，如此危险的“敌人”已经对他做出了如此危险的动作，他却反倒没有生出一丝一毫的警惕来？
为什么？是因为没有感受到敌意吗？只是因为没有感受到敌意吗？
“…被谁？拜托了什么？”瞬的目光深处结了冰，表面却仍是一副无害的模样。
“问题太多了。”云雀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他随意拍掉不一会儿就落了满身的花瓣，略微皱起眉来。
瞬无趣坐正，稍烫的茶杯在手心转了转，落在茶水上的樱花瓣也随之回旋，他入神地看了很久，淡紫色在碧绿水平面的分界被完美复制下来，就如同在那茶杯中还有着另外一个与此间相似又相异的世界。
他笑道：“说起来，恭弥不喜欢樱花呢。”
因为黑耀战时夏马尔放出的晕樱症蚊子和六道骸的樱花幻术，让这位自尊心高得可怕的委员长阁下当时可是受了不小的折腾。从此不至于说讨厌樱花，留下一定程度的心理阴影却是必然的。
“现在觉得还好。”云雀轻描淡写带过了这个话题，放下茶杯起身“两天，或者三天，我带你去彭格列基地，小婴儿应该会在那里。在这期间，你可以在这里随意逛逛，有什么要求就告诉哲。”
哲，草壁哲矢，十年前并盛中学的副风纪委员长，是个常年梳着飞机头，外表远成熟于年龄的不良少年。而在十年后看来…身高衣着以外，外表似乎和过去完全没有变化。
其实刚刚说话的时候他就一直坐在另一边的廊下了，连茶都是他准备的，猛然见到来自过去的瞬后也没什么反应。而此时被云雀提到后他仍然是一脸淡定的样子，站起来颇为熟悉地打了个招呼：“瞬先生，我是草壁哲矢，您和恭先生一眼叫我哲就可以。”
“请多指教。”瞬对他点点头，回头时直接伸手拽住了云雀西装的衣角，这动作实在是太熟练——或者说，太怀念。瞬眼底的寒冰融化了些，有花枝间漏下的斑驳阳光落在那片冷金色里，温柔得像是春风在冷澈镜湖上漾起的波纹。
“恭弥。”他轻声问“你会帮我吗？”
你会帮我吗？无条件的，不问缘由的，无论做什么，无论是对是错，无关立场无关身份，只要是你能够做到的，只要是我所要求的，你都会帮我吗？
瞬这样问着，实则并不期待答案。这是何等残酷何等不讲理的问题，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云雀被拉住了衣角没法走开，于是他耐心地听完了瞬一连串已经无法仅用“任性”来形容的条件与提问，在这之后无奈又认真地回答：“所以我说你的问题太多了。”
“我一直在帮你，杀人也好背叛也好，甚至毁掉这个世界，你以为我到底在做什么。”
这回答太干脆又太清爽，以至于到了内容的沉重都快要被遮盖的程度。
“我不理解。”瞬说，凝视着云雀的双眼，此刻他目中的审视与冰冷失去所有掩饰，清楚直白地暴露在了表面。
云雀说：“你不用理解，你只要要求就够了，要求我。带你去小婴儿那里，又或是别的什么，你认为我能做到的，又或是做不到的。”
“…如果我现在就让你带我去主人那里？”瞬问，目光中多出犹豫。
“可以。”云雀说，这次没有移开视线，他的目光也好语气也好向来不带感情色彩，也正因此而足够信服。
“不过现在去外面，你会死。”云雀又说“你知道这个，如果你认为这是值得的，就继续要求我。”
瞬松开了手，被紧紧捏过的衣角有些起皱，他细心地将其抚平成原来的模样。
他没有再次要求，反而同样站起身，随意扫落了身上的花瓣。
云雀帮他捡起了遗落在发间的几片：“虽然这里开着隔离装置没有关系，哲会带你去你的房间，那里有非73射线的防护服，换上它，这样更安全一点。”
“好。”瞬温驯地应下来，背着手露出笑脸“恭弥是…我的朋友了。”
话语中间有不短时间的停顿，像是下了一个什么艰难的决定。
“所以我会尽量试着不去警惕恭弥，也会尽量不做会让恭弥不开心的事。”他笑着说，带着些难得的天真“只要恭弥没有让主人不开心，我一定会保护恭弥的。”
“所以…恭弥也是知道的吧，如果你伤害了主人的话。”
“你会杀了我。”云雀忍了很久，到现在总算没忍住再度敲了瞬一个暴栗“说得这么好听，要求的时候可从来没客气过。”
瞬…瞬果然还是有点委屈，他捂着头垂下眼来：“因为把恭弥当朋友呀。”
不得不说，还是少年姿态的瞬做出这种动作来是很犯规的，这会让云雀想起十年前那个让他又手痒又诡异觉得可爱的，初识的夜明瞬。
虽然现在在这里的确实是十年前的那个。
然而云雀真的已经和瞬认识了不止十年。
“我走了。”他说，态度好像无动于衷，却给瞬揉了揉头“放心，以后不会敲你了。”
达成目的的瞬高兴地和他挥手，目送他离开了樱花飞舞的庭院。在云雀的背影彻底看不见时，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对不起。”他小声说，声音轻到只有自己能够听见。
没人看得见，瞬的双眼在此刻显得平静而深远，那视线超越所有的时间与空间。
“哲，带我回房间吧。”很快地，他的目光柔和下来，表情也回到了惯常的笑容模板“茶杯能拜托给你吗？”
“请不用担心。”习惯了两人异常的脑回路，全程一脸淡定的草壁只把自己当柱子，听到问话后才开了口“跟我来，您的房间在这边。”
就这样，瞬跟着草壁穿过庭院绕过回廊，出于暗杀者的本能，他下意识地记忆着地形与路标，还没忘了照着云雀的话四处“逛逛”，说白了就是看风景。
这里是典型古典式的日式庭院，一路清幽典雅，也看不到多余的人影，可是，人的气息是存在的，而且为数不少，能够做到像这样清净，恐怕是特意避开了他。
“到了。”草壁在一道拉门前停下了脚步。
“谢谢。”瞬在进门前想了想，说道“你也去忙自己的事吧，今天剩下的时间我会在这里休息。”
片刻后，瞬合上拉门，面色苍白地晕倒在了房间中。
作者有话说
第138章 Chapter 1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