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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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薛夫人和薛蟠改变不了薛宝钗的注意，同样薛宝钗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让两人同意。母子三人这几年来相依为命，这是第一次出现如此沉默的进餐画面。
可是作为母亲，永远拗不过倔强的儿女。薛夫人最后只能含泪应下薛宝钗的选择。
而薛蟠的意见，则被薛夫人、薛宝钗齐齐忽略了。
*
半月之后，收拾好细软的薛家三口踏上了进京的路程。这次京城之行，一是为了探望多年未见、病重卧床的王老夫人，二就是为了薛宝钗的小选。
进京之前，薛夫人就让管家先行进京，将薛家在京城的别院收拾干净，等待主人的来临。
“钗儿，宫中虽说是这天下顶顶富贵之地，但同时也是顶顶凶险之地，娘是真的舍不得你进宫。可是你这丫头跟中了邪般的，非要进宫参加小选。这小选可不同于大选，大选选的是圣上、诸位皇子的妃嫔，这怎么也算是个主子。可是小选，选的却是伺候人的丫鬟。
我们薛家虽算不上是权贵之家，却也算得上一地豪富，你也是从小爹娘金尊玉贵长大的，可是如今却要去做那伺候人的活计，你让娘……”
说到这里，薛夫人再也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薛宝钗心中泛起浓浓的愧疚，面前这个女人或许有许多的缺点，但是一颗拳拳爱女之心却不作假。“娘，对不起。”
一句简简单单的道歉，在这份母爱面前太过沉重。可是薛宝钗已经不知道怎么解释、安慰伤心的薛夫人，一切都太过苍白。
这艘北上的船，气氛一路压抑。
而此时京城的荣国府，王夫人已经得到了妹妹带着外甥、外甥女上京的消息。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呵呵，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想到如今不停的将她的宝玉与林家黛玉推作一团的贾老夫人，王夫人唇角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一旁的金钏见王夫人这几日皱着的眉头松开，赶紧上前笑着讨好。“太太，不若让薛姨妈、表小姐等人住在府上，您与薛姨妈这么久没见，姐妹两个住在一起才好？”
王夫人闻言笑的愉悦，手指轻轻的朝着金钏点了点，“你个鬼丫头，行了，就按你说的办了。一会儿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赶紧进门俯身站到王夫人面前，“太太，有何吩咐？”
王夫人笑着开口，“去将府上的梨香院收拾出来，等着待客。”
“是。”周瑞家的赶紧应下，转身去办。
*
而还在船上的薛家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距离京城还有十天的路程，在薛宝钗十来天的讨好卖乖之下，薛夫人已经想开了很多，心情也好了很多。薛蟠见此，也敢出声说话了。
一家人倒是看起来一片其乐融融。
“娘，我今日头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不知为何，薛宝钗今日总是感觉脑袋涨涨的，晚饭一吃完，她终于有些坚持不住了。
薛夫人听闻，赶紧让她回去休息。
薛宝钗被莺儿扶着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之后，说：“莺儿，你先去休息吧。不用在外面守着。”
往日间在家的时候，莺儿是睡在宝钗房间的外间，如今在船上没有这个条件，薛宝钗就让莺儿晚上去准备好的下人房睡，不要守着她。
可是今日，莺儿知道薛宝钗不舒服，肯定会守着她。薛宝钗知道在船上条件艰苦，因此赶紧阻止她，让她回去休息。
莺儿轻声拒绝，“不用了，小姐，今日我守着小姐，安心一点。“
“那好吧。”薛宝钗知道，在阻止下去，这个傻丫头恐怕会偷偷的守在外面，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同意，让她睡在房间里面。
“莺儿，你一会儿搬个小榻，睡在我床边，不要在外面了。”
莺儿笑着应了。
看见她点头，薛宝钗终于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可是因为头晕头胀的缘故，薛宝钗一直睡得不算熟。子夜时分，船舱外面异样的水声，薛宝钗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怎么回事？”薛宝钗披上一件外衣，起身。
一旁守着的莺儿也听到动静，赶紧起身照顾薛宝钗。
“小姐，怎么了？”
“嘘。”薛宝钗将中指抵到嘴边，示意莺儿不要再出声。
等莺儿安静下来，薛宝钗开始细听外面的声音。
*
水湛接到皇帝的密旨，出宫去查江南一带的盐政，刚刚收集到一些证据，结果就遇上了追杀。因为是秘密行动，水湛本就没有带很多手下，这下竟然吃了个闷亏，手下的人为了保护他，全部被诛杀。
现在他也深受重伤。
水湛眼中闪过一丝哀伤，难道今日就是他水湛的亡命之日吗？
却没想到，心若死灰之际，他面前出现了一艘大船，水湛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在这份不甘的支撑之下，水湛用尽最后一份力气上了这艘大船。
*
过了一段时间，没有什么动静，心高高悬起的薛宝钗却放不下心来。
“莺儿，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给我端碗汤来。”
莺儿本就没有听到一开始的动静，但见薛宝钗刚刚的举动，有些被吓住了。但是等了半晌，没有什么声音传来。莺儿就放下了心。
因此听到薛宝钗说自己饿了，莺儿自是赶紧应下来。
等莺儿身影消失后，薛宝钗赶紧朝着刚刚声音响起的方位走去。薛家因为是举家迁往京城，一家所带的行李非常多，因此薛夫人租了一艘很大的船。
薛宝钗听力过人，虽然刚刚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但是等她走到声音传来的地方之时，那边早已是空荡荡的一片。
薛宝钗站定在船舷旁，望向外面翻腾的江水，沉默了半刻，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临走之前，躲在另一旁黑暗之中的男子听到一句似有若无的话，“希望太阳初升之时，你早已离开。”
闻言，水湛终于将心放了一半，而另一半恐怕只有等他回到京城才能放下吧。
至于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儿，水湛不知道。生活在皇城里面，尤其是那座紫禁城之中的人，从小就是在勾心斗角之中长大的，他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可是在内心深处，水湛就是相信了这个连脸都没有看清楚的小女孩。
不过，若是有缘的话，以后定然还是能够再见面的。
身受重伤的水湛已经身心俱疲，没有更多的心思再去思考这些东西。他不以为意的想着，然后眼皮渐渐沉重，失去了意识。
*
第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薛宝钗避开莺儿，悄悄走回了昨晚查探过得位置，发现这次是真的没有人了。
她嘴上勾起一抹笑容，总算是把瘟神送走了。其实一开始薛宝钗不是没有想过将薛夫人和薛蟠吵醒，然后将突然出现的那人抓起来的。但是毕竟他们一家可以算得上是孤儿寡母，就算一个薛蟠，也不过是不及弱冠的少年罢了。
因此想了又想，薛宝钗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更何况，昨晚上薛宝钗去查探之时，已经看不出男子的身影。可是她的耳力过人，自然知道那人就在一边藏着。沉重的呼吸声无不表明那人身受重伤。
可是受了重伤，还能够如此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前来，并且迅速的躲避……这一切无不表明来的人绝不是简单之人。
薛家不过是一个商户，在这偌大的京城之中，随便砸到一个人就是皇亲国戚、权贵世家，薛宝钗就算有之前多年的记忆，但是却也不敢托大。毕竟薛家除了她之外，还有薛夫人和薛蟠。
不过，一夜的时间，薛宝钗的心始终是高高的吊着的，现如今看见人已经消失了，她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除了这件事之外，之后薛家的上京之旅再也没有遇到别的事情，一路顺风顺水的到了京城。
“蟠儿、钗儿，快出来，你姨妈和舅妈都派了人来接我们呢？”薛夫人有些慌乱，如今到底是去哪里住呢？要是一开始王夫人说的那件事情没有被薛蟠搞坏的话，薛夫人是一定会住到荣国府去的。可是如今……
薛宝钗从船舱里探出头来，望了望外面的情况，思索了片刻之后，朝着薛蟠招招手，“哥哥，你过来。”
“怎么了，妹妹？”薛蟠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乖乖的走了过来。
薛宝钗让薛蟠附耳过来，“你去和母亲说，我们薛家在京城有别院，之前管家已经提前上京，将别院收拾好了，如今我们一家刚刚上京，旅途劳顿，还是等休整好了在上舅舅与姨母家拜访吧。”
薛蟠如今有一个特别好的优点，就是听话。
听完薛宝钗的话之后，薛蟠赶紧跑到了正和荣国府、王府的婆子闲聊的薛夫人。刚走到跟前，就听见荣国府的媳妇周瑞家的笑道：“瞧薛家的哥儿，这身姿挺拔，倒是一个非凡之人啊！薛姨妈，您有福啊！”
薛夫人一下子就笑开了，女人最爱听的话，就是别人夸她的孩子。
“哪里啊，这就是个混世魔王。还是我姐姐家的宝玉更加的芝兰玉树。”薛夫人谦虚开口。
几人一来一回，又说了几句，薛蟠才插上嘴，将薛宝钗的话复述了一遍之后，趁着两家的婆子都有些愣怔，薛蟠赶紧让站在一边的管家将自家的马车驶上来，“明日休整好了，在下一定带着娘亲、妹妹上门拜访。”
话音落下，马车向着前方开动，根本就没有给几个婆子开口的机会。
最后，王家和荣国府派来的人面面相觑，只能泱泱打道回府。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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