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历劫成牛》清汤面条

33、怜香惜玉？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桑就被家丁唤起来去做早膳。飞快地穿好了衣服，绕过地上牛身的凌清，去了厨房。
　　等他忙完回来，却怔住了。
　　“看见我不高兴？”凌清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喝茶。
　　沈桑忙摆手：“不是，不是”，他走到凌清面前，耳朵已悄悄地红了，目光局促地四下里乱转，一时有些不知说些什么：“凌公子，大白，大白呢？”
　　凌清面不改色地道：“让小厮牵出去放风了。”
　　沈桑知道他正盯着自己看，脑袋里晕晕乎乎，也未曾发觉什么异常的地方，只是慌乱地点头：“哦，哦，有劳了”，忽然，手腕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抓住，他的脸腾地热了：“凌，凌公子。”
　　“叫我的名字”，凌清故作委屈：“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唤我凌公子，是把我当作外人吗？”
　　沈桑愣愣抬头：“不，不，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外人。”
　　凌清沉了脸色，救命恩人？这虽是事实，可他对这个定位真的很不满意。
　　沈桑自然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用力地想了想，还是不知自己那句话惹得他不快，过了片刻，试探地唤了声：“凌清？”
　　这声称呼让凌清再次展颜，他端着茶杯，目光带了笑：“阿桑。”
　　沈桑微微有些失神，凌清又唤他：“阿桑，喝茶吗？”
　　沈桑似乎这才意识到他真的是在叫自己，愣愣点头：“喝。”

　　沈桑呆头呆脑的模样取悦了凌清，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沈桑越发地无措了。今日的凌清在他眼中无疑是反常的。他偷偷地观察他的神色，发现他是真的开心，这才慢慢定了心神。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沈公子，郡主有请。”

　　沈桑来到郡主居住的蔷薇轩，才晓得他与这院子中间只隔了一个厨房和花园。
　　这所院子很大，里面种满了蔷薇，花开得侬丽清雅，一朵朵沉甸甸地缀在锦帐一般的绿叶之中。
　　风过，浮起浓郁的香。然而，这香里，除了蔷薇的清香，还有一股厚重的药香。
　　家丁将他领到一扇门前止了步：“沈公子，郡主在里面，请进”，语毕转身轻轻离开了。
　　沈桑吸了口气，推开门，那股浓厚的药香铺面而来。
　　正厅很大，连枝树灯、琉璃屏风、鎏金香炉等一应摆设华丽而安静。
　　一个人也没有。
　　琉璃屏风前架着一个药庐，上面的药罐子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氤氲的水气。
　　正厅左边是内室，被一道水晶帘隔开。里面隐约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沈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踟蹰起来。
　　水晶帘动，里面走出来一个圆脸梳双丫髻的侍女，看见沈桑，“呀”了一声：“竟是这么俊俏的厨子”，说着掀开水晶帘，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
　　沈桑道了声：“多谢。”
　　那侍女微微一笑，掩了唇，低声道：“快请进，郡主吃了你煮的膳食。很喜欢。”
　　沈桑走进去，脚步不觉一顿。
　　这内室显然比正厅还要大，宽大的帷幔层层叠叠地落下，阻隔了外面绚丽的日光。
　　连枝树灯上的蜡炬，静静地燃烧，在帷幔上投下一圈圈跳跃的光芒。
　　方才在正厅听到的咳嗽声，正是从这层层叠叠的帷幔深处传来。
　　沈桑跟随那圆脸侍女，穿过三道帷幔，来到一张床前。
　　昏黄的光影下，沈桑只看得见一只纤细苍白的手，静静搁在绣着蔷薇花的锦被上。
　　圆脸侍女步履轻盈上前，向着床上的女子轻声道：“郡主，厨子来了。”
　　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过后，那女子细弱道：“上前来说话。”
　　圆脸侍女望向沈桑，点了点头。
　　沈桑这才又靠近几步，这个距离，他看见了床头半靠着的清丽少女。她乌黑的长发未束，只简单系了一条抹额，抹额上嵌着的血色宝石隐隐生辉，更衬得她那巴掌大的小脸苍白若雪：“多谢你这两餐膳食，以后尽心做事，我定不会亏待你。”
　　沈桑愕然，就，就这两顿饭而已……那圆脸侍女咳了一声，沈桑忙敛了情绪：“是，郡主。”
　　郡主微微喘息片刻，又道：“我明日想吃荷花鸡蓉汤。”
　　沈桑僵了僵，这个季节荷花还未开放，这郡主是不是病得久了，连这些基本的时令常识都忘记了。正打算据实相告，郡主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她伸手去捂自己的唇，血红的痕迹从手指间隙里流出来，比她额上的血色宝石还要红艳几分。
　　圆脸侍女忙冲外面喊：“来人！快来人！”
　　片刻，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外面跑进来。
　　几个大夫模样的人上前，沈桑被挤到一边，他们开始忙碌地为那郡主扎针的扎针，掐人中的掐人中。
　　许久，郡主剧烈的咳嗽终于停下来。她似乎已经筋疲力尽，身体软软陷进床铺里，睫毛羸弱地抖动着，却没有再睁开，抹额上血色宝石映得那脸庞几近透明的苍白。
　　“让郡主休息吧”，圆脸侍女低声交代着。
　　沈桑随着大夫们离开。
　　出了内室，那些大夫到正厅旁边的厢房里去了，看样子竟是住在这里随时候诊。
　　沈桑惋惜地摇了摇头，这么如花的年纪，本该无忧无虑才是啊。
　　“公子留步”，身后传来圆脸侍女的声音。
　　沈桑回头，圆脸侍女快步走上前来，向他道：“请公子一定想法为郡主做荷花鸡蓉汤”，她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她已经许久没有进过食了，只有你做的膳食，她还能吃进去一些……往常，都是靠一些花露和人参吊着……”
　　沈桑恍然明白过来，怪不得这府中厨子的地位这般高，原来竟是这个原由，只是……这荷花……

　　沈桑将王府里的池塘转过来个遍，还是没有发现半朵开放的荷花。
　　做好了午饭，沈桑闷闷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凌清坐在桌前喝茶。
　　“凌公……清”，沈桑在凌清警告的目光中及时地改了口：“你上午去了哪里？”他从蔷薇院回来，就不见了凌清。
　　凌清心情其实有些沮丧，他在王府内寻了一上午，依旧没有发现那血玉的踪迹：“王府内风景不错，我四处转了转”，他当然不能告诉沈桑实际情况。
　　沈桑不疑有他，点点头，懒懒地趴在桌上。
　　凌清颇为意外地打量了他一番：“没精打采的，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做饭累的？
　　沈桑摇头，声音隔着衣袖闷闷地传来：“郡主想吃荷花鸡蓉汤，可是，现在这个季节到哪里去找荷花啊。”
　　凌清道：“这郡主故意刁难你。”
　　沈桑直起身，澄净的眼睛凝住他，认真地道：“不是，你是没见她那个样子，真让人难过……”
　　凌清放下茶杯：“怜香惜玉？”
　　沈桑下意识地以为他开玩笑，可是抬眸看去，却发现他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神情极其认真。
　　“不是的不是的”，沈桑连连摆手，有些狼狈，脸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
　　“哦”，凌清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站起身来：“你休息一下，我有些事，出去一趟。”
　　沈桑抿了抿唇：“我眼下无事，陪你去可好？”
　　“不必”，凌清答得飞快，抬步走了出去。
　　沈桑愣了片刻，追出，他人已没了踪影。失望地垂下了眼睛：“真的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