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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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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嗎?
擡頭仰看天空,純色的雪落在我的手心。好冰!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等等,我現在怎麽會有多餘的時間和閑情去欣賞難得的雪景呢?看了看表,已經遲到了!收拾起内心的震撼,我加快了步伐。
我嗎?我只是一個在L俱樂部屬下咖啡館打工的小店員罷了,每天的工作無非是為爲數不多的客人調調咖啡,端茶送水而已。另外,幾個月前,俱樂部的門口突然出現的一只流浪狗也變成了我工作的一部分。自從進入了冬天之後,每天帶DD出門噓噓就成了苦不堪言的差事,儘管有些抱怨,但還是得做不是嗎!這就是所謂的工作。抱怨歸抱怨,俱樂部的同事都還很容易相處,儘管我時常遲到但也不用擔心被炒魷魚,或許,這也是我時常遲到的原因吧……。
說起來,L俱樂部就在繁華都市的不起眼処,不熟悉的人似乎都對它視若無睹。而知道它的人也會對它新鮮好奇。只是來過的人不一定會再來,經過的人也不一定會進來,僅此,它成爲不是過客的過客。有些奇怪的比喻吧。
在俱樂部周遭,散佈著各大不同菜系的飯館,據説都是上過雜誌的,光這點就夠吸引足夠的客人。無奈餐館的座位有限,於是就時常能看到在門口等位的稀奇景象。而俱樂部門前不寬闊的門庭卻也成了那些食客們等位吃飯的好場所。反正我是見怪不怪了。
這不,遠遠就望見,一襲綠裝的少女在門口躲雪。看了看表,遲到得有些離譜了,加快步伐朝前走,在門口抖落一身的雪花,偶然閒的視線交錯,我看到的是水樣的稚嫩的臉。
無暇顧及其他,我走進去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就要上樓。可是店長卻沒有放過我的意思。他開口說到,“小汜,以後上班盡量早一點……順便把樓上開一下吧!”。
“好,知道了……”我心虛得邊走邊說著,心裏卻在盤算,這次會不會扣我工錢。哎,誰讓咱人窮志短呢!。
兩樓,三樓,四樓,五樓……小小的臨街舊式建築卻内有乾坤,一共五個樓面且層層功能不同。而我,就長期駐扎在頂樓,是的,我就是傳説中的五樓樓主——咖啡王子——胡小汜。等等,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剛上到三樓,DD就迫不及待得吠了起來,委屈這丫頭了。我繼續加快步伐,終于來到了自己的根據地。扔下包包,解開外套,先檢測所有的飲料設備,再擦拭所有的桌台,而DD仍一如既往得狂吠著。
終于完成了所有的準備工作,我解開了DD的狗鏈,只見它歡快得沖下樓去,沖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看看我是否隨著,這丫頭鬼霛著呢,哈。剛下到四樓,丫就屁顛屁顛得跟客人熱絡起來。它之前就是一只流浪狗,特別會賣乖裝可憐,也特別會哄客人,這不,拖著鏈子跟一個小朋友撒嬌呢。我在一旁看著,也不說什麽,只要客人不怕狗,通常都是會跟這丫頭親密一下的。
好眼熟的外套,順著DD朝上看去,店門口躲雪的外套,不,是店門口躲雪的少女出現在我腳下。是的,是腳下,因爲她正開心得蹲著逗DD玩呢!真是童心未泯啊!原來她是來看展覽的啊,之前還把她當作普通的食客呢,暗自好笑。又想,這孩子可真有愛心,不到一分鐘就跟DD熱乎上了,不行,再不出去可就晚了。於是撿起鏈子對DD喊道,“走~”。
走時的擡頭看到了她黯淡的光芒,有些愧疚得下了樓……。
可能是白雪刺激了DD,它High得又蹦又跳,經過平時的花草樹木都讓它驚喜著。原來不是它沒見過世面,只是上海的雪太難得了,也太珍貴了!
依稀記得,上一次下雪還是我大學的時候,我曾經對一個女孩子說,白色聖誕節是會發生奇跡的夜,結果奇跡就是,我毫無懸念得感冒了……那是猴年馬月的往事啦,哈,又想了雜七雜八的事了。自從到了我這個年紀,回憶就成了早飯和晚飯一樣的尋常了。
一路跟著DD繞過的街道也與平時不太一樣,白白的,很美。我的手,也很冷。
終于,終于回到了溫暖的L俱樂部,我收起傘放在一邊,跟同事分享道,“外面下雪了!”三個男人就像三個男孩似的飛奔出去拍照留念。上海的雪,是會讓人瘋狂的……上揚著嘴角,我帶著DD上樓。它似乎早就習慣了拉屎吃飯的規律,歡快得先我一步上樓,卻又在四樓停步。擡眼看去,又是她!
“它好像很喜歡你呢!”我打趣道,“不如你上樓跟它玩吧!”
“唔~好啊!”她回答得到是爽氣。
於是,我倆一前一後隨著DD來到了五樓,我解下了外套,順勢打開了暖氣。
“你隨便坐啊,我去給它弄點吃的!”說完就往吧台走去。
“呃~叫什麽名字?”少女青澀得問我,“這只狗!”
“噢~它叫DD”我本來想把自己的名字說出去的,還好還好,沒有丟人。暗自慚愧著走去位于陽臺的吧台。偶爾好奇得朝房間裏望去,就是一人一狗歡快得娛樂著。平時要照顧客人,也無暇照顧DD,它一直都很寂寞得被拴在角落,今天,終于有人陪它玩了,真好啊。一時間對那孩子有了些許的感激。
端出狗糧,此時的DD突然狗性大發得歡蹦起來,一個勁得乞食。
“知道了,知道了!馬上給你……”我小心翼翼得放下狗盆,然後對著它吹了一下口哨,然後它就肆無忌憚得開吃了。哈~從巴浦洛伕那裏學的條件反射,還挺有意思的。
顧不得邊上的她,我自顧自下樓洗手,沒有辦法,萬一哪天食品安全部門來抽查,我這樣鐵定算黑心加工,咱丟不起那人,趕緊得把手給洗乾淨了。
在盥洗室的鏡子裏整了整衣裝,擼了擼散亂的頭髮,在恢復了往日的風采之後,面帶職業微笑得上樓迎客。
“對了,你要不要喝點什麽?”
“啊?噢~不用了!”少女驚慌得擺了擺手。
爲了答謝她對DD的關愛,我慷他人之慨得說道,“沒事,我請你喝好啦!哈,你要什麽?”
她這才微笑著擡頭說道,“那~我要最便宜的!”
呵呵,這閨女還真懂事,我微微點了點頭說了句,“稍等~”
轉身,開門,關門,幾步路就到了吧台前。
咖啡應該不適合她,茶類比較保守,不如奶茶吧!根據對她的觀察,我猜,她應該會喜歡。想到這裡,洋洋得意得笑了。點了一支煙,等水開。泡茶的水可是關鍵,儘管只是一杯奶茶,但我也得盡職盡業。
房間裏的她時不時看看狗又時不時看看我,我心想,閨女別急,茶一馬就好了!縂不能讓你喝生的吧!不然剛才的手也算白洗了……
熟練得完成了一杯奶茶,我端進了房間給她。剛坐定下來,同事Kan就上來湊熱鬧。說起Kan,那可真是婦女殺手,情場敗類。但凡有女客人上樓喝咖啡,就一定能在五分鐘内見到他的身影,他,是來泡妞的!不過,他看了看眼前的少女搖了搖頭,的確,與其說她是女人不如說是女孩更貼切些,看起來挺多也就十五、六七的樣子。再色膽包天,他也不敢拐賣幼女……
我見他站在門口有些尷尬便解圍道,“你上來喝咖啡嗎?”
他才緩過神來説,“啊~小汜,弄杯咖啡喝喝。”
兩個人來到吧台,他指了指房間裏的女孩說道,“這個不錯,便宜你了!”
“喂喂~人家還是小孩子好吧!”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剛才還與DD親昵的她此刻正興奮得捧著奶茶取暖呢!而DD也在一旁海皮得吃著……
剛看著,她便投來眼光,我下意識得轉移開去,泡了兩杯咖啡進屋。三個人一起坐下,似乎有些尷尬,Kan提議道,“不如玩UNO吧!”
“也好!”我拿出UNO牌開始洗牌。
“我~我~我不會玩……”她有些靦腆得低下頭去。
“沒關係很容易的!”我一邊寬慰她,一邊給她説明規則。不到五分鐘,我們就開局了。
她剛熟悉規則,所以出牌有些慢。
於是Kan就和我聊起了天,“小汜~等會來的一個妞,我打算認真的!”
哈~他說的認真也不會超過半年的,我拿我咖啡王子的名譽保證!
“噢?那我可以泡嗎?”我們之間習慣了互相開玩笑。
“你有本事你就泡啊!”Kan大方的笑起來了。
只聼身旁,“啊?”、“噢~”兩聲,聊得投機竟忘記了身旁的女孩。
“有什麽問題嗎?”我眯著眼睛問道。儘管不介意別人知道自己的取向,但是對於陌生的客人,還是需要有些私密的收斂的
“不不,沒什麽!”她紅著臉喃囁道,“我本來還想問你的,結果你自己就說了……”
這句話讓我愣了三秒鐘,還是Kan反應夠快,“你想追我們家小汜啊?哈哈哈~”
“呃~別胡説!”我這張老臉也被說得不好意思起來。
“唔~”她咬了咬嘴唇說道,“可是我不想當小三!”說完,似乎有些哀怨得看著我,看得我莫名其妙。
“什麽小三?”Kan不明就裏得問道。
“她,她帶著戒指呢!”說完她指了指我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我腦袋一下子嗡了。第一,我沒想到現在的90后如此大膽;第二,我也沒想明白眼前發生的事;第三,戒指的事,我也不知道是解釋還是不解釋。於是乎,我又愣住了,呆在那裏說不出話。
Kan到是識趣得說道,“怕什麽,搶過來就是咯!你比她女朋友好看多了~”說完就嬉笑著下了樓。
還是DD及時緩解了尷尬,它吃完了東西就跑過來撒嬌。
於是我們兩人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摸著DD。
可是,不可能什麽都沒有發生的!
瞬間,手指在同一処交匯……
“啊!”
“啊~”
兩個人同時叫出了聲,也同時,本能得縮回了手。
但我又覺得有失禮貌,就將手僵在了半空。擡頭看她,她也看著我。
繼續洗牌,打牌……很久?還是瞬間?我也記不清楚了,只是房間裏的氣氛讓我透不過氣來。也不知道爲什麽,自從來到L俱樂部之後,就特別招90後小女孩喜歡。還記得有一回,我在樓下幫忙。結果兩個穿校服的女生在一樓盤旋了一個小時,臨走的時候莫名其妙得對我吼了一句,“我想嫁給你……”遇到這種事,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憂!
起身,“我去抽根煙!”說完就一個人來到了吧台,點燃一根綠万,沉沉呼出一口煙圈,順勢看了看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戴了很久了,差不多也該將你放下了吧!只是覺得你很好看罷了,就像當初買的時候一樣,因爲覺得好看才買的,不是嗎?所以,也只是覺得你好看才戴的,沒有任何意義……自言自語得對著戒指説話。
喀嚓——。
門開了,她走進陽臺,好奇得看著我。
“這戒指是我自己買的,挺好看的吧!”我也不知道爲什麽,就這樣對一個陌生人莫名其妙得解釋起來了。
她抿了抿嘴唇不説話,突然又說道,“你真的是踢啊?”
90後就是90後,我被問得懞了,半餉才回過神來説道,“啊~算是吧!那麽,你是P咯?”
“唔~”她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看到她這樣的反應,我心想,哈,扯平了……
其實,聼她這麽問,我就知道她的屬性了,我笑了笑說道,“外面冷,我們進去吧!接下來,正式開始咯,輸的人要接受懲罰的,哈!”
“啊?那我肯定輸的咯!”她眨了眨眼睛説道,“不公平!”
“呃~那你說怎麽辦?”
“玩其他我會的咯!”她狡猾得笑了笑,笑得很壞,也很可愛。
“飛行棋你會不會啊?90後!”
“不要叫我90後!我當然會啦!”她撅起了嘴生氣得說著。
“好吧,那就玩飛行棋!”其實我也沒想要輸或者贏,老實說,平時咖啡館的人少,我一個人實在無聊,有個人陪當然不錯啦。
坐定下來,開始擲篩子。
“六啊六啊,我要六啊!”說完就扔了出去,“哎~到你!”
“啊?噢~這個,怎麽玩啊?”她不知所措得看著我。
我頓時無語了,看來這個90後,真得很后啊!
“剛才還說會玩,現在又說不會了……”一邊抱怨,一邊教她玩。
結果,毫無懸念的,她輸了。
於是,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得讓她做一件事了,正暗爽的時候,看到她單純且清澈的眼睛,竟如此迷人……頓時心中雜念全消,於是乎含淚說道,“那就罰你幫我洗杯子吧!”
她眨了眨眼睛,“噢~”了一聲算是回答。
不經意間發現外面的雪下得正勁,然後起身說道,“好漂亮的雪啊!我們下去看雪吧……”說完也不管她就自顧自得下樓了。
我盡情得在雪中撒歡,真想把自己變成一個雪人!追著它飄落在我的手心,看著它在我手心裏變成水,忍不住感傷,再期待下一次的飄落……
她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的身邊,手裏拿著手機記錄下這2009年的最美麗的雪。我玩瘋了似地握起雪花朝她撒去,她也顧不得手機正在拍攝中,積了雪片也朝我丟了過來,就這樣,我們在一場傍晚的大雪中,玩得像兩個孩子。而我,在那一刻,仿佛回到了十六嵗……
雪越下越冷,我倒吸了一口冰霜溫和道,“外面好冷,我們進去吧~”
“可是,我該回家吃飯了……”她扭捏得說道。
心中生出些許不捨,無奈得挽留道,“可是你還沒有幫我洗杯子呢!”
“啊?好吧~”說得無奈的她似乎不太情願的跟我回到了五樓。
也許,是我自作多情了吧!可是,她的眼神似乎又在向我訴説什麽。那麽得迷人,不經意得勾起我對那雙眼睛的回憶!或許,我不該這麽做!是我想太多了嗎?低頭看了看無名指上的戒指,又有些底氣不足的掩飾過去了。此刻,我也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得與她再相處一會罷了。
我,我喜歡那雙迷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