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伊人归》喝水的睡莲

7、步步惊心

　　言晨第一眼看见秦若川的时候感觉父亲一定是疯了！
　　这货是谁啊，顶着一张小白脸来我家骗吃骗喝的吧！不会是父亲在哪个场子里带回来的MB不敢和母亲说然后硬拿我当挡箭牌的吧！尼玛这一身风尘气息让我都不好意思帮你们打马虎眼！真当小爷我傻啊，别以为长了张好看点的脸就能在我家翻云覆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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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其实不怪我们言小少爷。因为毕竟，我们秦老师身上的槽点实在是太多了好么！谁让他去收徒弟不庄严郑重，偏偏穿着紧身的暗红色衬衫，包裹出完美的倒三角身材，扣子肆意的散开两颗，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西服裤子衬托出他修长的不甚真实的双腿，却因为腰带的关系堪堪挂在腰间，如果秦老师去夜店当MB，一定会大红大紫前途无量。然而偏偏，这个长得妖媚的老男人，虽然从来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但是怎么说都是不可多得的良臣贤佐，能够得他指点一二，对言晨来说是好事。但更重要的是，能够接近那些以秦若川为中心建立起来的关系网，被那些倚重他的门阀世家所接纳，其中暗含的利益让言诺抑制不住的兴奋。自然流露出的奉承讨好让言晨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以为我们秦老师是被抢回来的可怜人，目光中总是充盈着同情和怜悯，搞的我们秦若川老师很不自在。
　　虽然看起来很不正经，但是我们的秦老师还是很有内容的一个人。他经常在下午的时候来到言家，然后用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带着言晨喝茶，或者起一瓶好酒，然后告诉他这种酒要在什么温度下，什么样的场合，怎么去喝。和言董事长预想的不同，他似乎并不急着教言晨公司上的许多事情，而是着力于把他培养成一个优雅得体的男人。
　　终于有一天，他被秦若川这种敷衍的态度激怒，怒气冲冲的找秦老师质问。毕竟他要的是一个接班人，而不是品茶饮酒的风流少年。秦若川告诉他，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一个从容不迫的内心，才能办好，能力都是其次。言董事长闻言只能悻悻的回去。
　　言诺走后，屋里走出来乔伊的身影。
　　“老师，言晨他，他还好么？”
　　“全世界除了你之外，大家都好得很。”秦若川看着乔伊有些苍白的脸，愤愤的说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最喜欢的小徒弟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劫持了！索性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肌肉松弛剂的效果让乔伊不堪其苦。只能请假修养在家，然后就被护短的秦老师强行接到自己这来了。
　　这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乔伊借助谢清的手向莫氏宣战终于被对方的人察觉，于是，他们仗着自己的背景居然在S市里就公然劫持。搞得秦若川都措手不及。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样子，”
　　乔伊坐在沙发上微微低喘，“只要有人敢伤害他们的利益，就痛下杀手，绝不留情！”
　　秦若川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有些不忍心看到她难过的样子。她被仇恨折磨了太多年，以至于内心都有一点扭曲了，年少时的赶尽杀绝，让她很难相信任何人，连自己，都没有把握她到底能信自己几分。
　　他想起当年初见的时候，那时候的乔伊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样貌清秀，眉眼稚嫩，却已经能看出日后倾国倾城的模样了。他被这个浑身是血，瘦骨嶙峋的小孩子堵在家门口的时候，其实是很惊讶的。他一向不喜别人对他的私生活有过多的深入，所以能在家门口堵到他的人，一个陌生的小孩子，他还是很好奇的。
　　“你是秦若川对么？” 乔伊在长时间的逃亡状态下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又是那样的清瘦，秦若川甚至觉得他只需要轻轻的推一下她，就能让她倒下去。但是她眼中有着历经世事的沧桑和难以想象的坚毅，也许就是那样的目光，让他一下子软了心肠。
　　“是，我是秦若川。”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温柔的说过话，他尽量的放低姿态，看见她眼中浓重的抗拒和不信任，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我想拜你为师，”乔伊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我想你帮我。”
　　这么多年里，想让秦若川帮忙的人很多，以名利相诱，以生命为誓，然而秦若川从未动过心。他的世界里，从来只有值不值得，没有愿不愿意。而在这一瞬间，他只知道他不得不答应她。他知道，他动了心。像一个千万年来高高在上久居祭坛的神明，一下子动了凡心，从此被拉下神坛，成为会疼会痛的普通人。
　　“为什么要拜我为师？”
　　“报恩，报仇。”她几乎是咬着牙崩出了这四个字，要有多大的仇恨，多少的愤怒，才能让这样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孩子声声泣泪，字字浸血！
　　对于乔伊，秦若川自问倾尽所有，当年她拜他为师求他庇佑，他便为她挡去灾劫，护在羽翼之下，竭尽全力，悉心教导，如今她回来复仇，他亦熬尽心血，为她扫清障碍，移石铺路。既然不能将她从仇恨的深渊中救赎，那就陪着她一起沉沦。
　　仿佛他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乔伊。如此深情，最初的最初，乔伊无以为报，最终的最终，乔伊无法回报。像是生命中不可避免的劫数，那天之后，莫乔伊就成为秦若川唯一的软肋，一触即亡。七年的悉心教导，两千五百多天的温柔陪伴，然后将她亲手送回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看着她步步沉沦。秦若川不是圣人，他一直挟恩图报，他想要某一天，莫乔伊回头看时，在她生命最灰暗的日子里，有这样一个人，曾经真心相待。
　　秦若川做不到让乔伊忘记，他能做的，就是在他有限的能力里，为她留一条退路，哪怕日后天下相负于她，他也会为了她颠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