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谱 ▬昙花篇》闲话芝麻

2、桂花糕飘香

　　“啧啧！这庙寺也不知供奉的是哪路神仙？香火挺旺盛的。”谢早看着庙前人来人往，甚是好奇。“桃花庙？桃花？甚奇了，南国何时有这路神仙了？”
　　孟婆十分鄙夷，嘴里啧啧有声，道：“你下凡千….十年！这十年间有人飞升成仙有甚好稀奇。”孟婆一边说，一边把人往别处拉。

　　“哎，我们去看看，这么好的时机，我们也凑凑热闹去”，谢早挣扎道。
　　可是平时吊儿郎当专爱热闹八卦的孟婆却一本正经的道：“正事要紧！”
　　谢早紧紧钉在原地雷打不动如山，道：“鬼差不都先逛几圈再办事的么？”记得鬼差每次都会花天酒地一圈然后才去拘魂，前来讨孟婆汤消暑时私底下都会作经验交流，大黑虽说没有花天酒地，但是每次都会去忘川边钓上一天的鱼作消遣，遇上初一十五还会帮她带桂花糕，到了半夜三更才缓缓出门去。
　　“他们那是…那是视察，先视察办公环境，知道么？”孟婆激动的磕磕巴巴，紧紧拽住谢早的手不放。
　　“哦，那我两也先视察视察！”谢早意欲拖着孟婆进去，无奈突然转了性的孟婆拉着不放，只能止步于一脚踏进的门槛上。
　　“那好！你先去视察！我先逛逛！”谢早松了孟婆的手，抬脚又要往里走，可是臂上的双手还是紧紧不撒手，人群络绎不觉处，两人便堵在了门口争持不下。

　　忽然一阵风刮来，浓郁香火味里不能掩盖地透着一股令人神往清气怡人的香味，熟稔的味道勾得谢早垂涎三尺，没记错的话，这便是大黑带来的桂花糕味道。
　　孟婆还没回过神来，就已被谢早拖出门外几步， “哎….你又要去那？”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孟婆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眼桃花庙，叹息一声，跟上谢早。
　　谢早两只眼睛骨碌碌的转，东看看，西瞅瞅，一会跑到左边的摊上细细的看了看面具，刚要伸出手去摸，却发现只能碰到一把空气，隧念了个决，再次伸手去摸，再次摸到一把空气，猛然才察觉下凡历劫的自己早已失去了仙身，猛地转身满眼希冀地看着孟婆。
　　孟婆挑了挑眉毛，双手交叉在胸前，得意洋洋。
　　“你不帮我是吧，那好，我回去逛桃花庙了！”
　　“哎！哎！别！”
　　谢早终于成功地摸上了面具，艳艳的面具上，桃妆灼灼，入手细腻滑滑，她买了个面具，心满意足地转身，又猛吸了一口空气，顺着那股渗人心脾的桂花糕味坚定地继续前行，匆匆欲穿墙而过，下一刻额头就尝到了墙壁的刚正不阿，谢早捂着个被磕得乌青抹黑的额头，疼得呻吟不止。
　　后面非常不喜地传来孟婆幸灾乐祸大笑的声音，谢早回头一记眼刀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孟婆，放弃了穿墙而过的捷径，气呼呼地回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
　　谢早十分狼狈，又摸了摸了额头上的包，开始怀念旁若无人穿墙入地而行的鬼身了。回头看着优哉游哉前行的骚包孟婆，谢早哼的一声，倔强的继续缓缓而行。她挤到左边，又买了几串葫芦，嘚瑟的看着孟婆，吧唧吧唧的吃的津津有味，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刚刚为毛不让进庙？”
　　孟婆被定住了步子般，过了一会，才仿似极其优雅缓慢转过身，道：“那边…跟去拘魂不顺路啊。”
　　“胡说！你要不拦着，早就逛了个遍了。”
　　孟婆刺猬似的跳起来，道：“你要不拖着，我们早就视察完了！”
　　谢早狐疑的看着孟婆，一阵风吹来送来更浓郁的香味，她没再多想，顺着香味又继续前行，果然，在香味最浓处，大街终于寸步难行。谢早抬头越过重重人头，果然看到了那翘首以待的糕点铺，她挽起袖子，努力往里挤，终于仗着小身板钻进人缝进了糕点铺里。
　　孟婆在人群里一顿好找，忽觉楼上声音响起，几声如黄鹂般清脆着喊“孟姐，孟姐”，抬头一眼，果然是谢早在楼上的窗边对着她招手，嘴里塞满桂花糕点，一开口，糕点渣渣喷了出来。
　　孟婆径直飘上了楼，入座，对面的谢早正埋着脑袋，专心致志地品尝着糕点，右丫子马不停蹄地往嘴里塞，左手将点心往孟婆那边推，一边含糊不清的道：“孟姐，你也试试，这不就是大黑一直带的桂花糕么？忒好吃啦。”
　　周围渐渐一阵诡异的安静，谢早抬头四下环顾，多少道目光莫名其妙地粘在她脸上不动，忘了嘴巴里的咀嚼。
　　她的目光再次狭路相逢一个惊艳的目光，接着又有筷子掉地的声音响起，是个年过三十的大娘。
　　大娘先是看到少女的绝色猛然屏息惊叹，然后下一刻就蹙起眉毛，深深惋惜地看着谢早二郎脚高高翘起，右手捏着一块桂花糕，还有向嘴里送的左手，再谴责地瞅着她吃得鼓鼓的嘴巴还有粘在脸上的糕点渣渣不放。
　　吃相惨绝人寰，坐相相当不雅，实在不配此等绝色之姿，委实不忍直视，令人大失所望，失望之极。
　　对面孟婆拼命挤眉弄眼，低沉着声音道：“坐好！还有脸！脸！”
　　谢早忽有所悟，不由得哭笑不得。自入了地府之处，也是不习惯，后来也觉得太考究反而不舒适，不讲究反而落得一份自在，因而就自然入乡随俗了，现在顶着众人惋惜谴责的目光，她不得不艰难地重拾起那份讲究。
　　于是众人欣慰地看着她放下了二郎脚，起身坐直，然后擦了脸上的糕沫，才在神情上稍微放过谢早，可是眼睛仿佛为了监督似的，还时不时不由自主地往这边飘。
　　众人的目光逼得谢早双脚紧紧并拢，腰板直直挺着。
　　孟婆看出了谢早的不自在，问道:“要不打包回去吧？”
　　谢早坚定的摇头，道：“不！难得来一次！”这机会可要好好珍惜，岂能因有一点小困难就轻易放弃！
　　可是那不打紧，要命的是，手不能像平时一样，左右开弓，难以忍受的是，还要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桂花糕，谢早忽觉原本舒畅无比的心情被塞得满满的，送进嘴里的也已变了样，味同嚼蜡。
　　最终，纵使万分不舍，谢早毅然从糕点抬头，艰难地对着孟婆道：“孟姐，我们，还是，打包走吧！”

　　可是桂花糕却已被买卖一空，谢早只好失望地走了。
　　还未走出堂前，手臂被紧紧箍着，动弹不得，谢早鼓着脸，道：“走啦！没有桂花糕，你不是知道么？”随着谢早的挣扎，手上的束缚更加有力，谢早终于绷起脸，低头一看，却是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而不是孟婆那双纤纤细手，谢早几乎皱着眉头，回头，下一刻惊呼一声，眼里闪过赞叹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