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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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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御花园的小路上,那时就觉得他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比我的母妃和心比天高的知秋都要美,在皎洁的月光下就像从九天之上误落凡尘的仙子。他把迷路的我牵回了母妃身边,不卑不亢的接受了母妃的打赏。那年我七岁,他只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御前黄门。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父皇的葬礼上,举国同悲,我和母妃身着缟素垂目跪在佛堂前。皇后所出的二皇子登基,大皇子也是与我同母的哥哥被贬去了南夷之地。我则即将与长城外的北方蛮族和亲,他站在二皇子身边,身上穿着暗纹金蛇袍。那一年我十七,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人都畏他,敬称一身千岁爷。
第三次见他是在我二十七岁,大皇子造反,和北方蛮族合作。我的丈夫被我一杯毒酒毒死,而我嫡亲的哥哥登上了王位,封我为长公主荣华富贵权势滔天。在刑场我见到了他,乌发散在肩头,肤白如雪,跪在地上却毫无卑微低贱的样子。我护下了他,皇兄允了。那是他浑身狼藉,嘴上说着恩情无以回报,眼睛却一片淡然。
第一次发生在我为他备好的卧室,我让他脱去衣物,他很顺从甚至可以说轻车熟路。多么漂亮匀称的身体啊。我亲吻他,他依然顺从。但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告诉我,我折辱了他。
第二次在湖边的马车里,那天满湖的荷花抵不过他微微泛红的双颊。
第三次,第四次,我数不清了。终止在那一天他平湖而立,回首时那掩饰不住的绝望。就像一头困兽在牢笼里郁郁不得终,我忍不住抱住他,即使他浑身僵硬。
我的兄长从不会是一名贤君,朝野上下几乎被清洗一空。逼宫比我想的都要简单,我嫡亲的哥哥死在他的剑下,踩着鲜血我坐上了皇座。
我登基那一天,他就像我十七岁那年一样,身着华服站在自己主子身边,不会让人忽视也不会抢了主子的风头。但是我成为了他的主子,他除了对我,不会再向任何一个人低头。除了我,谁也不能拥有他。
我牢牢地守住自己的权势,朝野内与朝野外均夸赞我的圣明。我知道失去了权势,我就会失去他。朝臣逼迫我设一个凤位,逼迫我嫁个世族少爷。那天我唤他来我的宫中,古来英雄多寂寞,永远都要在美人和江山里选择,我呢,我的江山与美人是一体的,失去江山,美人也没了。我问他是吗?他不语。男人永远都是对待不爱的人这么残忍,即使去了势也一样呢。我把美酒从他的领口倒进去。
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既然我逃脱不了,那你也别想离开。
他和某个宫女多说了一句话,我便处死那个宫女。他与哪个男子多说了一句话,我便把那人制成人棍。他忍了,从那时起我开始好奇,他能忍多久呢?为了这滔天的权势,他能忍多久呢?我开始喜怒无常,有时为了一个字眼,我罚他跪在殿前一整夜。有时我把他浑身折腾的全是暧昧的印记,不许他遮掩,并且让他站在朝堂上最显眼的地方,让他坐实以色事君的名声。
我的死亡真是可笑。刺客冲上宴席,称要清君侧除奸佞。我毫不犹豫的替他挡了一刀,不偏不倚,正中心脏。我躺在床上,太医乱成一团,他焦急如焚,怒斥太医无用。我说,为他做的一切从不后悔,无论对他好,还是折腾他。我说,我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看的人,是世上最好的人。我说,好像又回到那个月光如水的晚上,御花园里那个仙子握住我的手,牵我回家。我说,我错了,我对不起母妃。对不起皇兄。我抓住他的手说,但我没有对不起你,过去不曾,将来也不会。我下了遗诏,废凤位,立我的幼子为新皇,让他做摄政王。
身体越来越冷,心脏越跳越慢。我曾想用一辈子爱他,只可以一辈子太短,爱太长。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