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锦瑟不相离》惜砚

9、（九）归墟终极

　　第二次鸣鼓激战，他只是远远地站在城楼上，羽扇纶巾，白衣长长。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心中凄苦难以明说。黎明前怀抱的温暖令人想来恍如隔世，转眼就刀剑相向，是否是天意。注定相思相望，相负于天涯，我只能习惯远距离，习惯一个人，习惯望着远方相思穿过肠。
　　望不见。
　　鼓声如雷，战旗飘扬。兴奋的士卒像是闻到鲜血便激动起来，士气如此高昂。
　　昨夜，平城的粮草库被烧了大半。
　　我一早就定下了计策，只是，将所有赌注孤注一掷于两人之情，在赌一个看似虚妄却值得一等的契机。
　　我要夺下他守的城，我要他回来，我要他还是我的军师。
　　平城攻了整整半个月，敌军，兵少弹药绝，粮草渐空。
　　六月初九的夜里，一百只孔明灯高高飞过平城城楼，上书莫离二字，苍劲有力，如此熟悉。
　　当夜，城内走水，大火从城楼鼓台骤起。
　　降书传来，信纸的最后一行是小楷几字，愿莫离，此生无忧。
　　林祈言，自焚了。
　　眼看高台成废墟，满片火光，像是张大了嘴的恶魔将一切吞噬殆尽，红光烧亮了半边天。
　　漫天繁星，漫天孔明灯，满城哭喊失军之声。
　　我的耳朵轰轰作响，声息寂天。唯有，莫离。他温柔的唤我名字。
　　合眼间，重重过往浮现。
　　林祈言，怎么会。
　　那么聪明那么神勇那么骄傲的你如何会自焚，
　　你甚至不反抗不挣扎就这样坦然接受。
　　你骗过我，我骗你一次，难道不公平吗。
　　我随手抹了抹脸，随眼泪尽情地淌，能否淌尽我一生的绝望。
　　铜铃声响起，是谁在哭泣。
　　幻影已断迹，终不得寻觅。
　　随灵魂湮灭，直到梦里和他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