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紀事》若溪禾

1、孿生之酸

　　「其實，我一開始喜歡的是你弟弟…但他卻不是……對不起。」

　　「這樣啊……早說不就好了﹖」

　　「我擔心你會－－」

　　「發什麼蠢哪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

　　「是啊……」

　　「………」

　　不爽。

　　我被甩了。

　　就跟曾經寫過的小說裡的故事情節一樣，我坐在速食店裡無精打睬地咬著吸管，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可樂杯底的二氧化碳氣泡不斷地向上沖涌著，最後「啪啪」地消失在可樂表面，唯一能證明它們曾經存在過的痕跡是它們在爆裂時偶爾會濺到我臉上的水珠。厭煩了這種毫無意義的觀察，我一把抓起可樂，當作是啤酒般狠狠地灌了下去。

　　雖然我極力地不去回想剛才所發生的事，但在潛意識裡，一幕幕仍像錄影帶倒帶般的重現。就象愚蠢而又老套的肥皂劇一樣﹕雙胞胎之一的情人喜歡上了另外一個﹔只不過不同的是，三個主角全是男的，看在這一點，也該比那些要賣座吧﹖

　　沒錯，我就是小司，而那男人口中的「弟弟」，就是晚我幾分鐘出生的孿生兄弟，阿雲。

　　阿雲與我幾乎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以外表而言（除了阿雲愛笑我愛鬧之外），如果有一天我們倆面無表情地站在大家面前，恐怕沒幾個人能分辨出誰是誰。

　　阿雲理性成熟，情緒收放自如，愛理數﹔我較感性，有點神經質，愛藝術。父親常言道﹕「藝術藝術，不學無術。」雖然很沒有科學依據，但是家裡是他當家，全家他最大。
　　而我為了自己的東西，可以不顧一切，翻臉都不成問題。於是家裡耀祖揚威的擔子就落在阿雲的肩上了。
　　父親偏愛早熟開朗的雲，他更像個男子漢﹔
　　母親寵溺偏執任性的我，我的多愁善感。
　　在外人眼裡，我是個既沉默寡言﹑思想幼稚消極又愛無理取鬧的少年﹔阿雲就是我所缺乏的一切的總集合，像隻反面的鏡子。雖然性格差異很大，但絲毫沒有影響到我們的默契信任與互助，我們就象人與氧氣般的密不可分。

　　母親總叨唸著他們當年不該圖一時之快將年幼的我送到叔伯家去寄養，弄得我現在這副陰陰鬱鬱的德性﹔但又時常感嘆著我像極了過往正值花寇年華的她。屁﹗愛留長髮的我長著這樣一副陰陽怪氣的臉孔根本就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倒也撈了不少的好處）﹗小時候成天被人誹謗成什麼娘娘腔，同性戀，人妖（那時候還為這事打了不少的架，結果留下一身「光輝戰跡」的淡色疤痕），現在長高了，也壯了不少，那些三姑六婆也沒再說什麼了，但我卻驗證了她們猜臆（之一），真的成為了一個G。

　　個性大而化之的阿雲不是圈內的人，不過他偶爾也會讓我非常的驚訝。記得那一次我懷著「就義」的心情向他自白，他只是用一種帶著幾分驚訝的淡然目光注視著我，然後慢慢地環住我的肩，輕輕地說了句「苦了你，老哥。」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當時的表情，只能將頭埋進他的頸項，浸濕了他女朋友剛織給他的羊毛衫，最後給招惹來了一頓臭罵，搞得我原本充塞著滿腔的感動也立刻被罵得煙消雲散，……唉。

作者有话说

　　這是我很久的文章，一起放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