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持恒之

11、第十一回

　　撞红，是俗称。
　　指的是女方经来与房事相撞。
　　其实沈君在进屋讨水前就发现了异样，他看到有人从屋后离开，但那时他也没想太多，只以为是这屋子的主人，后来妇人出来，看到她云鬓紊乱，便多少猜得几分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不过是为了讨碗水喝，也不打算多事，之后妇人转身进屋为他倒水，不一会儿便腹痛难忍，下身更是突然血流如注，人一下便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孩子也被这突发的情况吓得啼哭起来。沈君上前查看更是验证了心中猜测，后来所用之方也是针对这撞红之症的，而那橘黄色的石头其实就是明雄黄。
　　书载：经来房事相撞以明雄黄三钱，陈酒冲服，一次即愈。
　　再后来这屋子的男主人回来了，沈君发现与他适才在屋外看到的人的背影相差甚大，因此便明白了其中暧昧。但他自己不过是个路过的游医，即救了人又何必去毁人家庭呢，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谁知他的不言却去不了妇人心底的猜疑。
　　子错和沈凤如还年少自不知这撞红的意思，可他们不懂，陈郎却是知道的，也因此在听得沈君说出这两字时，原本的隐忍变成了愤怒，原本为了抵挡疼痛而紧咬的嘴唇此刻已渗出了鲜血，原本扶着桌面的双手，此刻也是青筋展露，眼露血丝，甚是恐怖。
　　“那个奸夫是谁！”陈郎三步并成两步走，不过几下就来到妇人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轻而易举的将她举起。
　　小山看到自己的爹娘这副样子吓得哭了起来。
　　子错直到这时虽然仍不懂撞红的意思，但是从他们的言语中也将事情推出了个大概，不由冷笑的看着这一幕，也说不的是不是因果报应，但毕竟那妇人不值得同情，至于这孩子，子错却不由得生了怜悯之心，将他抱了过来，不让他再看自己丑陋的母亲。
　　妇人极力挣扎着，可是她即使她此刻多么的弱不禁风，楚楚可怜，再也引不起男人丝毫的同情与怜悯了。
　　“说！”男人恶狠狠的威胁道，并加强了手上的力道。
　　妇人又挣扎了几下，发现无法撼动脖子上的力道丝毫后，便绝望的知道她的报应来了，真的来了。
　　“是仲佳靑。”她奋力说出的名字，希望能换得一线生机，结果却只是加速了自己的死亡。
　　男人扔下女人的尸体，红着眼往屋外走去，看他的样子，子错自然不敢阻拦，从门口退开，看着男人消失在外面茫茫白雪飘散的夜色中。
　　子错将小山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低声哄着他，可怜的孩子，今晚，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失去了自己的母亲，或许，他还会失去自己的父亲。
　　“是砒毒！”沈君从子错给他的那个小纸包里已经辨别出里面的粉末是什么了，不由的急了。
　　“砒霜！”子错抱着小山走到沈凤如身边，着急的问，“能解吗？”
　　“这里离城里太远，来不及去配解药，只能先用盐水催吐。”沈君回答，说着就要去厨房。
　　子错拦住了他，说厨房自己去过，找盐和水会比较快，让沈君留下来照顾沈凤如，以防再有什么突发情况出现，并将小山放到一旁的地上，但还是细心的让小山背对着妇人的尸体。
　　子错在厨房很快找到了盐和水，立马都拿了过来。
　　沈君拿了盐水就给沈凤如灌下，灌得又急又猛，沈凤如剧烈的挣扎，他也不管，直到灌完，沈凤如推开他，在一旁就呕吐了起来。模样很是狼狈，所幸的是，命却保住了。
　　等沈凤如恢复过来，以是第二天中午了。
　　而自那一夜之后，陈郎却再没有回来。
　　在子错他们离开时，子错看了地上已死去的妇人一眼，啐了一口，“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真不假，我们救了她，她却反过来要害我们的性命。”他再看一旁的小山，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院子里无忧无虑的玩着雪人。
　　只是太阳出来了，这雪想必很快就会化了吧，他还能这样无忧无虑的玩耍多久呢。
　　沈君和沈凤如不知道，子错自然也不知道，
　　三个人最终离开了这个让人压抑的屋子，在他们离开时，看到了一群人正朝他们走来，看样子是同一个村子的村民，他们或苍老或年少的脸庞上都有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忧愁
　　子错他们看着这群人走向了那个充满了悲剧的屋子，或许，唯一可以让他们自我安慰的是，那个孩子不管将来命运如何，至少此刻，他还能受到别人的关注与帮助，不管这样的关注是善意的还是虚伪的。
　　子错他们一行沉默的走在路上，四周苍凉而寂静，即使是明媚的阳光也无法给人带来一丝暖意。
　　沈凤如原本对那妇人的厌恶也随着对那孩子的同情而消散许多，不过对于某些事情她还是非常在意的，尤其是在和子错的聊天中得知他一早就察觉了那妇人的异常却没有和自己说时，便很顺手的再次和子错追逐打闹了起来，当然，和之前的小打小闹不同，这次，沈凤如用的力气可大了许多。
　　“你站住！你既然早知道那女人不对劲，怎么不说！”沈凤如跳着脚，指着子错的人大骂他不仗义。
　　“这种事只能意会不能说破，说破了，那人发现了，把毒下在其他地方，我们不是更防不胜防！”子错在一旁边跑边做着不算解释的说明。
　　“那你至少可以暗示一下，让我们好做准备啊！”沈凤如气不过，接着指责到。
　　“我做了！”子错委屈的说。
　　“哪有？”
　　“我不是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喝什么酒。”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喝了那杯酒是我自己笨？”沈凤如斜着眼睛瞧他，看他一副你也知道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出来。
　　“再说，我还故意撞翻了你爹的酒杯，没让你爹喝那杯酒，等我想在阻止你喝时，你已经喝完了。”
　　“所以，我还要多谢你是吧！”沈凤如说着气话，其实，她最生气的倒不是子错没有提前和她说，而是她呕吐时的丑样子都被他悉数瞧了去，姑娘家自然注重这些，因此心里更是不开心，不过是借了个由头，想好好编排子错一顿，撒撒心里这把无名火。
　　“好了，凤如，”沈君在一旁拉住自己的女儿，“毕竟子错救了你！”
　　父亲在一旁都帮着子错了，沈凤如更是无法发作了，只能在另一旁站着，瞪着眼看着子错，而子错还真是得了便宜再卖乖，在一旁做着鬼脸逗沈凤如，这下，把沈凤如气的更加。
　　还是沈君在一旁用力拉着沈凤如，才让她没有气的再去打子错，为了转移自己宝贝女儿的注意力，他便问一旁的子错，是怎么发现那个妇人的怪异之处的。
　　子错回的随意，“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刚巧看到她去厨房，行为鬼祟，便打算试试她，”子错看着沈凤如继续笑着说，“我用颗珍珠说要送她，你们不都喜欢这些么，即使上了年纪的女人的喜好想必也不会差太多，更何况我看那珍珠绝对不普通，想必是珍品，她能不动心，还一心让我们离开，自然是有问题了。”
　　“哼，我看你是歪打正着。”沈凤如对此不屑一顾。
　　子错点点头，承认的爽快，“我运气一向不错。”
　　沈凤如气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