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逍遥》玉祺

16、第九章（上）

　　周日下午，林寒晓接到李云卓的电话，抱怨说回到宁南连及时的学术书都难买到。林寒晓想起妈妈以前常带她去的一家人文社科学术书店，只是位置较偏，不太好找。想起回了宁南，两人只是偶尔通通电话，还没见过面，于是便约了李云卓一起去。
　　林寒晓告诉爸爸、妈妈逛完书店直接回学校，然后就和李云卓会合了，一起去书店。两人边走边聊，到了书店。这个书店规模虽然不大，但书的更新还很及时，所以，到出书店门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而林寒晓和李云卓都一人拎了一袋子书。
　　两人本想找个地方吃点晚饭，走到半路，李云卓的男朋友陆炜打来电话，李云卓便要三个人一起吃晚饭，林寒晓玩笑地说不想当电灯泡，便拎着书坐车回了学校。
　　进了校门，走到青年公寓旁杨树林外的冬青丛边时，林寒晓手中的袋子被冬青蔓出来的枝条刮了一下，紧接着袋子便裂开了，新买的书稀里哗啦都掉了出来。
　　林寒晓看着地上沾了土的新书，有点心疼，随即又无奈地笑笑，蹲下身，捡拾地上的书。这时，她听到头上一个娇柔的女声：“林老师？”
　　抬头一看，方梓桐。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方梓毅。
　　林寒晓扬头朝两人笑笑，说：“嗨，你们好。”
　　方梓桐刚要猫腰想帮林寒晓，方梓毅挽了一下她的胳膊，把手里拎的一个大袋子递给她，说：“小桐，我来。你先拿着给宿舍同学的好吃的回宿舍吧。”
　　方梓桐朝哥哥点点头，笑着对林寒晓说：“林老师，这是我哥哥，让他帮您吧。”
　　林寒晓也朝方梓桐笑笑说：“好，谢谢你。”
　　方梓桐朝林寒晓摆摆手，朝宿舍走去。
　　方梓毅蹲下身，看看林寒晓身边的破袋子，又看看林寒晓背着的皮包，拽过自己身旁的大背包，对林寒晓说：“先放我包里吧。”
　　林寒晓点点头，两人一起把地上的书用手弹弹捡到包里。直起身来，方梓毅背着书，林寒晓顺手把地上的破袋子捡起来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两人朝林寒晓的公寓走去。
　　边走方梓毅边对林寒晓说：“原来你就是小桐说的林老师，那个‘师姐’？”
　　刚才方梓桐叫“林老师”，林寒晓抬头看向他们笑时，方梓毅一下子想起来，周三上课时为什么觉得林寒晓面熟，因为前一天中午下课时，他曾看到林寒晓看着他们笑。
　　林寒晓笑了，说：“是。”
　　方梓毅问：“你今年刚毕业？”
　　林寒晓说：“是。所以跟着周老师听听课，学习学习。”
　　方梓毅停了一下，突然问：“上大学时，你为什么选择上研究生？”
　　林寒晓愣了，随即想到方梓毅四年级了，可能面临着继续上学还是就业的问题，便问：“你想考研？”
　　方梓毅转头看了看林寒晓，他们已经走进了青年公寓的楼，楼道里灯光昏暗，他看不清林寒晓的脸，但那声音低柔平稳，让人心安。不知不觉地，方梓毅已经把跟谁都没说过的困惑向林寒晓说了出来：“还在犹豫。”
　　林寒晓也转头看看方梓毅，他微蹙着眉，在昏黄的灯光中他略显冷淡的脸部线条柔和了许多。林寒晓说：“我当初……”
　　忽然脚下一停，转头问方梓毅：“我们是不是到了？”
　　方梓毅有点好笑地看着林寒晓，觉得她有点迷茫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大学老师。于是方梓毅笑着问林寒晓：“你家是几楼？”
　　林寒晓下意识地接道：“三楼。”
　　方梓毅转身看着林寒晓说：“这是四楼。”
　　林寒晓有点儿懊恼地“噢”了一声，转身往下走。
　　方梓毅看着林寒晓的背影笑了。他不知道他有多久没这么畅快的、不带任何负担和应付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