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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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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讨厌二选一的选择题是有来由的。
先不说百分之五十的对错概率,光是做出选择前的思前想后各种顾虑就够让人受的了。一旦选择错误又会后悔当初怎么没有选另一项。以至于桂每次面临二择一的时候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一项——免得瞻前顾后各种后悔。加之小时候做了太多必答题令人生厌,还不如痛痛快快的一刀了结。
说道“一刀了结”就要提起那个出真·必答题·伪·选择题的人——高杉晋助。
有着奇怪的发色与眸色的高杉君小时候在私塾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他优秀的剑术与令人反感的高傲性格造就了私塾的孩子们一边怕他听他的话又一边讨厌他暗地里腹诽他的局面,俨然是私塾一霸。
值得一提的是,另一霸是银时。
银时和桂不在听高杉的话的孩子那一列。
银时是因为他有资本与高杉打成平手,有时甚至略占上风,而且他能折腾还比较够义气——说“比较够义气”是因为一旦涉及到糖分问题银时是绝不退让而且毫不手软——因此手下也有不少跟班小弟。桂应该属于银时小跟班中最高等级的那个,实际上桂不是跟班,他和银时是兄弟,但他总被银时欺负,所以在旁人眼里就是老大教训不听话的手下一样。
桂不听高杉的话是因为他天然呆,且富有原则,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不管那指令是谁下的。用句俗语说那就是“帮理不帮亲”。即使银时犯了错,桂也会毫不留情的当着松阳老师或者死对头高杉或者一群小跟班的面儿指出来,然后不顾银时黑黑的脸色苦口婆心的教育他,银时你要记住不能为甜食这种软弱的东西坏了我们的大义……话还没说完就被高杉打断了,够了,假发,你是要现在跟我去吃饭还是在这里继续教训不知好歹的天然卷直到他给你个爆栗为止?那语气严肃的像是要他选择生或者死,而且透出一种你只能选择“生”这一项的强硬态度。桂只好把到嘴边的教育银时的话再咽回去,跟上高杉去食堂的步伐。留下银时一人在原地一边大嚼麻薯一边痛斥高杉你个死矮子说谁不知好歹呢?!阿银我这可是一头高贵的天然卷啊喂!
桂一面走一面回头看,估摸着银时什么时候会追上来。在前面走着的高杉回过头来敲了一下桂,“专心走路!”
桂摸摸被敲得地方心说还是挨了一下,然后伸手拉住高杉的手,“高杉君你牵着我走吧,这样我就能回头看银时了。”
被拉住手的高杉愣了一下,很快甩开桂的手,用一种“你脑子有问题吧养乐多喝多了?”的眼神盯着桂,桂被他盯得发毛向后退了一步。
“有病。”
冷冰冰的高杉君丢下硬梆梆的两个字向前走去。
这回换桂被留在原地,说不清的失落感让桂茫然无措。
直到银时追上来拍他的肩膀抱怨着假发你太没义气了,竟然跟着高杉那个死矮子走掉了。咦,高杉呢?
桂回过神来,摇摇头,不是假发是桂。银时我们还是去吃饭吧。
银时愣了一下,好啊,正巧阿银我肚子还饿着呢,走吧。说着搂着桂的肩膀去了食堂。
说起来桂不是那种纤细敏感的人,偏偏从小到大只要遇到有关高杉的事,桂的负面情绪就丰富了起来。
委屈、暴躁、压抑、愤怒……被那些情绪充斥的桂一点儿也不像自己。他决定下手治一治这个毛病,不要一碰到和高杉有关的事就提心吊胆喜怒无常。
当他把治疗方案给银时看并要求他严厉执行的时候,毫不意外的遭受了银时的吐槽,假发你这是木头人一百天养成计划吗?这么脑残的办法也只有你想得出来吧。什么叫“遇到有人告知与高杉有关的事时要堵上耳朵”,虽说高杉这矮子的事挺让人讨厌的,可你也没必要这样绝对吧?还有这条——“谈论有关于高杉的事时要默数五十下再开口讲话”,拜托,阿银我已经习惯你脑残了,你要是突然说着话就沉默的话,我会以为敌军来了或者出了什么变故呢!我的血压会飙高的哦!不过,话说回来,假发你制定这么一个脑残的,而且与高杉有关的计划干什么呢?
桂一本正经的回答他,这个计划实施成功后有助于我的情绪更稳定,更好的制订作战方针。这样我们就能够取得攘夷的胜利,然后迎接江户的黎明,实现我们的大义……
话正说着,手下的侦察兵就掀开了帐篷进来报告说,鬼兵队回来了,现在正缺人手医治伤兵呢。两人听了赶紧赶过去帮忙包扎上药,一阵忙乱之后,桂才有时间歇一口气。
他下意识地寻找高杉的身影,扫视整个营地都没有发现。
想了想高杉可能去的地方,厨房?不,那里只有银时才会半夜偷偷去翻糖分。
他自己的营帐?不对,刚才有人报告说那里没有人在。
他起身去了营地驻扎旁的一条小河。
果不其然,高杉就在河边。
桂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问高杉你有没有受伤,我带了药水和绷带来,给你包扎一下吧。转过身的高杉没等桂把话说出口就先说话了,“我身上没有伤,你去给别人包扎吧。”
桂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想要多在他身边呆一会儿又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理由留下来。他呆愣愣的注视着高杉面无表情却隐隐透露出些许悲伤的脸。
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高杉叫住了他,“假发,”那双完好无缺如同上好的祖母绿宝石一样的眼睛直视着他的双眼,“陪我待一会儿吧。”又是不容置疑的声音,桂却也没想过要反驳,顺从的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注视着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河面。
虽然谁也没有说话,但静谧安心的氛围在他俩周身流淌。
桂少见的允许自己放空思想,用所有的感官去感受傍晚柔柔的微风、青草的气息以及淡淡的硝烟的味道。
但高杉打断了他。
他突然扳过桂的肩膀,他俩面对面的站着,桂正疑惑他想干什么,就感觉到肩膀上突如其来的重量以及深紫色额发带来的微痒而凉的触感,听到高杉在他耳边的低喃以及伴随而来的温热的吐息,
“我最讨厌红色了。”
语气里是浓重到抹不开的哀伤与晦暗。
桂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缓慢的伸手覆上了高杉的背,一向讨厌除了松阳老师以外的其他人的触碰的高杉没有躲开他的手反而安静的承受着来自于桂的笨拙而温暖的安慰。
这样陌生而脆弱的高杉让桂的心跳稍稍快了一拍。
我这是要心疾发作的前兆吗?桂稍微分心想了一下这个问题随即放弃了思考这项生理功能。
就着这个姿势站了一会儿就听到银时大咧咧的喊,假发、矮子,开饭喽的声音。
桂松开手,拍了拍高杉的肩膀,想说些安慰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招呼,“走吧,高杉,我们去吃饭。”
高杉从他的肩膀上抬头来,就好像刚才发生的是一场幻觉一般,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桂倒是习惯了高杉这种高傲的令人讨厌的态度,什么也没说就跟在高杉身后向营地走去。
因为伤员的增加以及士兵们需要营养,那顿饭不再是清到可以养鱼的白菜汤和糙米饭,而是货真价实的鱼肉——是银时带着几个炊事班的成员去河里抓的。河里还没怎么长膘的小鱼被放进土生土长的自家水里撒上一把盐再煮几片蔫不拉几的白菜就是他们这餐饭,但桂还是觉得这像是人间难得的美味佳肴一般抱着朝圣的心情去吃的。
总的来说,除了在吃饭的时候银时滔滔不绝的吐槽为什么在大家都找不到鬼兵队总督的时候桂和高杉是一起回来的是不是找了片偷情接头专用场所的小树林干了点儿什么,然后被高杉以N个杀必死眼神阻止以外,那顿饭吃的还是很美好的。
美好的也只有这一顿饭而已了,幕府联合天人消灭攘夷志士的宽政大狱攻势开始了。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