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
这家饭店是两人学生时代每个周末都要来的，角角落落里都充满了过往的回忆。饭店里依旧人满为患，客人大部分都是二十出头的小情侣。但老板娘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这不是婉婉跟雨泽吗？有好几年没见你们过来了。算起来你们也都不小了，考虑结婚了没有啊？”
温碧婉听见老板娘这么说，尴尬的看了一眼张雨泽。
后者莞尔一笑，“快了。”
老板娘招呼他们坐下，“到时候可一定得请我喝杯喜酒啊！”
温碧婉略显不自在的坐下没有说话，张雨泽笑了笑，“一定，一定。”
“吃什么？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
温碧婉觉得自己恍若又回到了很久以前，久到她还是那个长发及腰的小姑娘，久到面前的人还是她心心念念的雨泽哥。
可这一切终究都变了，她虽长发及腰，确不是为他所留。他虽还是张雨泽，却再也不是她的雨泽哥。
眼前的食物明明是以前两人都爱吃的，可是现在却有些难以下咽。有些东西，回不去便是真的回不去了，如流去的岁月，苍老的容颜。
饭后的甜点是两份冰激凌，一份草莓味的，一份香草味的。温碧婉叫住送餐的服务生，“麻烦你帮我换成柠檬味的好吗？”
对面的张雨泽听到后不可思议的抬头直视着她，“你不喜欢吃酸的东西。”
温碧婉温和的一笑，“可是我有一天突然发现，酸的东西也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难吃。”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温碧婉仔细想了想，好像是从叶桑榆送她那罐橘子味的糖开始。她刚开始只觉得酸，等到吃了多半罐后，她才觉得，除了酸，还有甜。
回去的路上两人也像是找不到共同话题一样默默无语着。
张雨泽一直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她准备下车时他才开口，“婉婉，我知道我们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以前了，但是我们可以从新开始啊。我知道你一时可能接受不了，可是我可以等你，无论多久都可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两家人又知根知底，虽然我以前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我已经改过自新了，我想叔叔阿姨把你交给我也会放心的。我希望你慎重考虑考虑。”
温碧婉背对着他，手下的车门开了一半，她沉默良久后开口道：“好。但是你既然给了我时间考虑，就别再穷追不舍了。”
没过两个月，温父温母便又为她安排了新一轮的相亲活动。
人总是这样，到了什么年龄做什么年龄的事情，这像是变成了一种固定模式。像她现在就得听父母的，找个人赶紧嫁出去。没有前因，无关风月，也不会问她愿不愿意，就是到了这个年龄，嫁人已经变成一项任务了。
温碧婉晚上回到家后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温父温母，“爸，妈，你们能别再为我安排相亲了吗？我有男朋友了。”
温母磕着瓜子看了她一眼，“我看你就是拿有男朋友当挡箭牌呢！有男朋友你倒是带回来给我们瞧瞧啊？别整天空口说白话。”
温碧婉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她躺在床上想想这几天相的那些歪瓜劣枣就头大，手从包里摸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十八。也不知道叶桑榆有没有睡醒，她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传过来的却是个女音，“喂？那位？”
温碧婉知道叶桑榆混，但今天这种情况她是第一次遇到。他以前再怎么样，却从来没让她跟他的那些小女朋友有过正面沟通。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道：“麻烦叫一下叶桑榆。”
“桑榆还在睡觉，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接电话的就是叶桑榆最近交的那个十九岁的中国女朋友。她听见叶桑榆的手机响起见他还在睡觉就拿起来看了看，看到“媳妇儿”那三个字后不免吃醋，拿起手机避开叶桑榆到阳台上接了起来。
温碧婉右手食指指甲不自觉的抠挖着虎口处，不一会儿那里便通红一片，“你，你叫一下他。”
“呵呵！你是谁啊？一大清早就打扰我跟桑榆睡觉。再说了，我凭什么听你的？我猜你肯定也是他甩掉的哪个小情儿，你要是找他要钱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一点儿。如果是找他哭诉的，那我还是劝你不要来打扰我们，他是不会理你的！”女人用咄咄逼人的口气说道，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她说完便“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把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也一并删除了。
温碧婉挂掉电话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她也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混沌一片，很乱。
第二天她破天荒地请了一天假没有去上班，一直到十点多她才从卧室里出来。温父早就去了学校，温母也去超市买菜了。
温碧婉去浴室里洗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也不禁吃了一惊。脸色苍白，眼睛浮肿，黑眼圈也很重。她想了想，画了个淡妆出门去了理发店。
当坐在理发店的椅子上时，旁边的理发师问道：“剪刘海还是？”
她看着面前镜子里及腰的波浪卷道：“剪成齐耳的短发。”
站在她旁边的理发师一惊，“哈？”
温碧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重复道：“剪成齐耳短发。”
理发师不可思议的看她，“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这么长的头发真舍得？”
“舍得。”
“不后悔？”
“不后悔。”
理发师都替她可惜的叹了口气，刚准备下剪刀，温碧婉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看，然后面不改色的挂掉了。理发师第二次准备下剪刀时，电话又响了，温碧婉照旧挂了电话。等到第三次的时候，理发师忍不住了，“美女，你还是先接电话吧。”
温碧婉接起电话，“喂？”
电话里响起叶桑榆的声音，而且一听就属于喝大了的那种，“媳妇儿你不知道，我刚从夜店回来……”
没等他说完温碧婉又一次挂掉了电话，拿着手机站起身就离开了。
理发师在她身后喊道：“美女，不剪了？”
叶桑榆真的喝大了，也听不见那边挂了电话，一个人对着挂掉的电话道：“我刚从夜店回来……刚刚在……在路上的时候，我……我有那么一瞬间特别想你……特别想……我回去看你吧……好不好……好不好……”
温碧婉站在高大的梧桐树下看着马路上的人发呆，她手机拿出来放回去，拿出来放回去，反复了好几次后终于把电话拨了出去。
“喂？”
“婉婉吗？”张雨泽的声音里带着惊喜。”
温碧婉淡淡的道：“雨泽哥，我这几天考虑好了，我决定和你从新开始。”
张雨泽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激动的都有些哽咽，“真……真的吗？婉婉你说的是真的吗？”
叶桑榆很明显的不记得那天打电话跟温碧婉说了些什么，但是手机里有一条他跟温碧婉十秒种的通话记录。距那天的通话也有五六天的时间了，他这几天时间里反复拨打温碧婉的电话，均是关机。他很是不安，也怕她出什么事情，偏好今天又没有飞南京的航班。他焦躁不安的坐在课堂上，全然没有心思听课。
陈遇北坐在他旁边悠悠道：“哎叶三不是我说你，你这四年往南京跑的次数数都数不清楚。差不多也该得了吧？你可甭跟小弟说你玩儿真的呢！”
叶桑榆瞥了他一眼，“我怎么就不能玩儿真的了？”
“哟！南京这位是个什么狐媚子？把你迷的神魂颠倒的！”陈遇北凑近他耳边道：“你可甭怪哥们儿我没提醒你啊！小情儿就是小情儿，玩玩就得了，怎么，你还当真不成？还非得体会一下神圣高贵的爱情不可？你又不是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哪个子女的婚姻能由的了自己？全都是官官相护的联姻罢了！所以啊，趁年轻可劲儿玩吧！叶三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为个情儿要死要活的，到时候就等着京城里的人笑掉大牙吧！”
叶桑榆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问道：“那我大哥呢？我大哥到现在可没结婚呢。”
“笨啊！你能像你大哥似的创个信伟集团出来也就没人管你跟谁结婚！再说了，你们家可特殊，你跟你哥俩人必定得有一个走仕途。不是我说，叶信伟是真他妈为你着想，他准知道你无心经商，所以早早的就打理出个信伟集团来，到时候你走仕途有他在背后托着，再加上你们家的背景，你肯定是一番风顺，过几年再来个政治联姻。”陈遇北摇头感叹，“哎哟哟，你可真是前途无量，鹏程万里啊。唉！桑榆这名字真没叫错！你说我老子怎么没给我起个这名儿呢？”
叶桑榆听完这话眉头紧锁，他混是混了些，但是并不傻，陈遇北说的这些可能他都想过，可是自己心里想和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看着陈遇北，“我根本不想走仕途。”
陈遇北差点儿从凳子上摔下来，他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叶桑榆，“叶三你开玩笑的吧？”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又道：“唉，不过也是，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打小的梦想就是当个画家，现在呢？还不是被扔到这儿上这破学校了嘛！”
叶桑榆第二天还是坐飞机来了南京。下飞机时已经凌晨四点多了，他先找了个酒店住下，一觉醒来时都上午十一点了。他拿出手机又打了一遍温碧婉的电话，还是关机。
叶桑榆打车到了温碧婉她们家小区门口，他知道温碧婉中午下班后准回家，所以就在小区门口蹲点儿。
等了一个多小时后，见门口停了一辆银灰色的轿车，温碧婉笑着从车内出来跟车里的人打完招呼进了小区。
角度的原因，叶桑榆只隐约看到车里是个男人。
温碧婉刚进小区，突然被旁边伸出的一只手拽住了，她吃惊的大叫了一声，抬头便看见了叶桑榆愤怒扭曲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