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你的温柔》城春草木深

6、第 6 章

　　秦城无法忘记卓可心看苏岩时绝望而无奈的眼神，看自己时那不甘和责问的眼神。责问自己怎么可以把她的爱抢走。
　　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卓可心也许稍长她几岁，可是，这样的表情却不分年龄。
　　比现在年轻的自己和比自己大的卓可心，不一样露出那种加倍心寒的表情吗？
　　这就是爱？这就是爱！？怎能如此卑微、如此混账呢？
　　心有些痛，捂住胸口，慢慢的蹲下去，这个习惯，一定要改掉。
　　不能心痛，不能蹲下，不能！
　　脸埋在双膝之间，如受伤小兽发出的呜咽一般，
　　“赵正洛，你怎能如此狠心？连苏岩都放不下酒醉的卓可心，为何你能如此轻松一脸视而不见呢？”

　　苏岩回来的时候，秦城已经睡下。如以往一样，侧着身子蜷缩在被子里。
　　他探手摸了一下秦城的脸颊，没有泪痕，心里松了口气。脱掉衣服翻身上床，搂住了那团柔软。
　　“老公--，你回来了？”抬起手揉了揉半睁不开的眼。
　　“恩”苏岩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抱，轻轻答道。
　　小手环住他的腰，人又乖乖的睡着。
　　苏岩摸着她的长发，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小女人，怎么能这么乖。冰结婚了，他也结婚了，原来，他和冰再无机会一起厮守。厮守？他能与眼前怀里的这个小丫头厮守吗？
　　记得回到这里的第一夜，他根本没有与她同床共枕的想法。若换作冰和卓可心，她们都会毫不勉强的睡到另一个卧室里。
　　而秦城不一样，赖皮耍宝，野蛮装可爱装无辜，用尽一切办法，闯进他的卧室爬上他的床，非常黏人的往他怀里拱。
　　吼她，她认真的说，我是苏太太。
　　忍俊不禁，她还真拼了命要做苏太太。
　　拿出她曾经的话质问她，她无辜的说，我只是要跟你睡，你是我老公啊！
　　一句话堵住他的百般不爽。
　　最后她成功了。当他抱着她娇小的身体即将睡着时，心里居然没来由的想呵护她。
　　之后扔下了她一个星期，她没有告诉他一个星期以来是怎么过的，相反高兴的说我预支到了工资，可以请客。笑的猖狂，完全忘记了他扔下她的事情。
　　问她，你不怪我吗？
　　她倒奇怪的回答，为什么要怪你啊，你不是故意的啊。
　　在雨里找到她的时候，她浑身上下湿淋淋站在他面前，一句老公让他高大的身躯半步不能动。扑到他怀里，万分依赖的搂紧他，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很混蛋。
　　她在他面前露出最难过的表情，是因为她告诉他，她已经不是处女的事。那种难过，让她不忍面对于他，却让他曾经冰冻的心，在那一刻彻底的融化。
　　突然明白，这已经不是一个伤景哀月的小姑娘了。她，曾经沧海。可是，一个曾经沧海的人，还能如此开心乐观吗？
　　久久无眠，听着怀里的小女人均匀的呼吸声，吱吱的磨牙声。她可有梦见他？
　　亲亲她的额头，他的小妻子。

　　“老公，再见！叭--”秦城上班前的习惯动作，压在还未起床的苏岩身上，在他脸上大啃一口，然后风一样消失。
　　谁让她的上班时间比他早半个小时，谁让她的工作地方比他远一倍不止。
　　其实苏岩早就醒了，只是他想确定她有没有生气，结果小丫头跟没事一样，依然把自己九十斤的身躯压在他身上，依旧在他脸上大大的啃了一口。乐！
　　居思卫以为会看见比以往以往以前还要黑的脸，却没想到苏岩居然过来朝着他肩膀一拍，然后进了办公室。
　　等等，按理来说，昨晚的他一定接受一系列不平等待遇才对，怎么回事情！
　　尾随而去，八卦的问：“秦城、卓可心--”
　　“她没生气！”如上次一样，苏岩吐出四个字。
　　“嗄？”拜托，堂堂居式总裁，别老是一惊一诧的，OK？
　　“她没生气！不是假装的”重复一遍，外加强调。
　　居思卫点点头，一会儿才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是该结束的时候了。”苏岩冷冷回答。
　　“想不到，小小秦城居然有这么大的魅力。可以让你放弃冰。”
　　“冰？”苏岩顿生疑惑。
　　“卓可心无论相貌还是性格，都貌似冰，你放弃了卓可心，不就代表你放弃了冰吗？”
　　居思卫的分析似乎不错。
　　“冰，过的好吗？”苏岩终于问出这句很久以前就该问的问题。
　　“呵呵，很好。估计不久之后就要做妈妈了。”终于可以让他对冰释然了，三年了，三年的时间够填平一个错误带来的沟壑了吧。
　　苏岩没有如居思卫所期待的继续问下去，他埋头工作，这个方案可以出炉了。
　　居思卫退出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任何事情都有转机，没有一尘不变的人。冰，你终于可以安心享受你的幸福了。
　　因为岩，已经开始放下你了。

　　苏岩约卓可心利用午餐时间来到一家偏僻的小咖啡馆，从昨夜秦城依然如往昔缩在他怀里时，他就决定放弃卓可心，不，按居思卫的话来说，是放弃冰。
　　卓可心何等聪明，岂有不知首次约她的他用意何在。
　　“你知道，我已经结婚--”苏岩道。
　　“你已经结婚，要跟我撇清关系，回去做她的好丈夫。是吗？甩掉可有可无的卓可心，甩掉那一直是个可怜的替身卓可心，你就可以安安心心的面对那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了？苏岩，你如此过分！”卓可心字字带泪，句句哽咽。
　　“你过分高估自己，事到如今，何不好聚好散？”卓可心，高估自己能征服他。
　　“我高估？是，我高估自己，我自知比不上你心中的冰，但是那小丫头又比得上吗？她连我都不如，只懂在你面前撒娇装嫩，她跟我提鞋都不--”
　　“啪！”
　　小小咖啡馆所有的人都看着眼前捂着左脸的女子，男子没有丝毫愧疚的说道：“冰是冰，你是你，她是她！从今往后，她是苏太太！”
　　“你如此待我，我跟你鱼死网破！”苏太太？苏太太！这三个字，让她失去了所有的自尊，为了这三个字，她到头来是一场空。
　　“没有人会同情一个蓄意破坏别人婚姻的女子！别让我恨你！”
　　苏岩衣袖一甩走人，留下愣愣坐在那里低泣的卓可心。“别让我恨你！哈哈，我怎么可以让自己爱上你，为什么爱上你这种冷血的男人，爱上你这种伤人不眨眼的男人--！”
　　卓可心啊卓可心，你好可怜！
　　咖啡馆里的人低下头，继续笑声轻扬，唯独卓可心，泪流不止，泪流不止又如何？心有不甘又怎样？
　　谁人告诉她，如果痛有罪恶可言，那赎罪的方式是什么？
　　是放弃？是报复？是离开？是沉默？还是，容忍？
　　**
　　“啊！温姐！这里是羽未山，我们的外景出在羽未山。不是玖龙河边。”秦城对着正在做外景方案的温姐说道。
　　嗯--，温姐不对劲。
　　秦城发现她一整天都在精神恍惚中，不是打错电话就是装错文件夹，怎么回事！想问，又不大好，办公室可不是大学宿舍，无心机的关心人人都可接受。
　　砰的撞进洗手间，啊呀，李哥要死了，半杯咖啡洒在白色的七分裤上，呜呜，老公买的哦！
　　却发现温姐赶忙擦眼睛，可是速度不够快，秦城还是看到了，顾不得咖啡问题，走上去就拉住温姐问，“怎么了？温姐，出什么事情了吗？”
　　温姐只顾摇头，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却在二十来岁的秦城面前泪流不止。
　　“温姐--？”急死人，难道温姐得绝症了？不可能吧。
　　“温姐--”说句话啊，四十岁的人，家庭有成，事业有成，儿子成绩又好性格又乖，那，肯定是得绝症了！
　　可温姐话一出口，秦城立马愣住了。
　　“城城，男人为什么这么可恨！”
　　男人？可恨？秦城脑子一片空白，接踵而至的是外遇、二奶、情妇、小蜜等等一大堆贬义名词。
　　“城城，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这样，夫妻十多年，怎么可以……”温姐哭得无法继续。
　　“温姐你慢慢说，怎么回事？”不停的给温姐递纸巾，可是眼泪下流的速度实在太快。
　　“城城，他在外面有女人了！那女人逼着他跟我离婚，城城，你说，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不好好嫁人，却跟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耗在一起，夫妻那么多年的情分，他就不顾，为着那女人怀孕来逼我。呜呜……”懂了，秦城除了搂着温姐，再无言语。
　　外遇，还真是外遇。
　　那苏岩和卓可心算吗？她苦笑，当然不算。
　　想想昨晚的卓可心，再回头看看温姐，更觉得自己明智，真的，什么都会破碎的，一个苦心经营十多年的家庭会为一时激情破碎，父子之情母子之情夫妻之情，不一样会破碎？
　　没什么是永恒的，秦城没有对温姐说什么安慰的话。
　　这不是别人安慰就能改变的，唯有坚强，不依赖，才会没有伤害。依赖？她应该是依赖苏岩的吧？每天都要在他怀里入睡，他只要在家的时候，她就要坐在他身上，使劲使劲的黏着他，这是依赖吧？
　　那么，离开苏岩的那天，她会难过吗？应该会的，她那么感性，但是，她会哭吗？
　　突然想起，流落在外的第一个夜里，那个酒吧里有个男人低沉的翻唱着邓丽君的歌。
　　想见他，虽然是傍晚，但是，还是鬼使神差的走进去，却迎面砸来一个酒瓶。还好反应不慢，一晃身，酒瓶砸在空地，“哐啷”碎了。
　　里面的人在打架，不是，是群殴！可能是还未到营业时间，所以酒吧里没有太多的人，打起架来也没有波及太多的无辜。
　　秦城看见中间一个被殴打的男人，他那双凹陷深邃的眼，发红般的吞噬着朝他挥去的拳头，是他，是那个深夜里卖唱的男人。
　　慌乱中，秦城看见他倒地了。这时候，秦城才清醒过来，立马冲出酒吧，跑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拨110.。
　　“快来人，霜叶酒吧有人打架，有人要被打死了！！！”秦城对着电话大叫。却忘记有个人来到她身边，那手刚碰到秦城的手臂，秦城就鬼嚎起来。
　　“啊！！！！！！！”
　　那人一把捂住秦城的嘴巴，“闭嘴，是不是霜叶酒吧里有人打架，打的谁？”这个男人，白衬衣休闲裤，短短的头发根根刺立，一张棱角分明的阳刚之脸强悍无比。
　　“呜！呜！”秦城气结，虽是一个看上去聪明的人，实则笨的要死，捂住她的嘴巴让她怎么说话！
　　男人看着秦城挣扎，半天才反应过来，果然，一松手，秦城开口就骂：“你个白痴，捂住我的嘴巴我怎么说话，告诉你，被打的人是一个歌手，唱那个邓丽君的--嗳--喂！”
　　话没说完，人已经一阵风一样不见了。这点比较有共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