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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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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一个男孩考上了心仪的著名高等学府,他第一时间跑回了他的家——圣玛利亚孤儿院。”凌木说到这里,眼睛里流露出恋恋不舍的光芒。清雅坐直了身子,也许是这样的故事总是需要一位虔诚的倾听者,她的双手交叠互握着,有种力量仿佛在告诉她:这必定是段悲伤的往事。
“那是个有火辣辣太阳的夏日正午,蝉鸣声聒噪地充斥着大街小巷,空气被烈日烧的快要蒸腾起来,仿佛咕噜咕噜的冒泡声就荡漾在耳畔。路上的男人女人都迈着行色匆匆的步伐,男孩便是他们中的一员。,他奔跑着,不顾晶莹的汗珠挥洒着,他几乎是飞也似得跑进院长办公室的,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女孩。男孩后来一直在想,如果那天他们两个人一个都没有出现在孤儿院,如果他没有注意到女孩美丽的容颜,如果他们没有相知相爱,这一生将不会有任何的牵连和纠缠。可是,有些事既然是上天赐予的命中注定,又怎么能计算得了呢?”凌木苦笑了一声,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似乎在微微颤抖着。清雅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她一点都不愿意打扰他,她有些期待凌木可以说出这个埋藏在他内心很久的秘密,可能是同样拥有秘密的人吧,她不想他永远背负着沉重的包袱默默地一个人舔舐伤口。
“男孩撞倒女孩后连忙道歉,女孩微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帕面上是一棵淡紫色的幽谷空兰。男孩接过来抓在手心,柔软的棉布质地直软进了男孩的心底,而女孩也成了他心中那棵无法磨去的兰花。女孩微微笑着向他摆摆手就转身朝花园的方向走去。他连声谢谢也没好意思说,只能不舍地注视着女孩的背影伫立在原地。对于爱情,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心脏砰砰跳的韵律,这是一种如此美妙的协奏曲,脸红心跳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女孩如花般的嫣然一笑。这时院长走到了男孩的身后,疼爱地抚摸着他的头告诉他那是自己的女儿,他想,女孩是那样善良的院长的女儿,一定是个美好的女孩。后来的那个暑假男孩开始拼命做兼职,他要努力赚够念大学的学费,男孩比任何人都明白金钱的可贵。钱不是铜臭味的不可多得,也不是可有可无的无关紧要之物。钱可以救命,可以买下世间大多数的一切。尤其,是对穷人而言。但是,不管他的工作多么繁忙,一天下来多么筋疲力尽,他总是会在六点前回一趟孤儿院,那里有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女孩每天都会来孤儿院做义工,带小朋友玩耍,喂较小的孩子吃饭,给稍大点的孩子讲故事,孩子们睡着的时候她还要侍弄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并不见得轻松到哪里去。终于有一天,男孩终于鼓起少年人的勇气红着脸问了女孩的名字,她亭亭玉立在一片花丛中,就这样温柔地说出三个字:夏依恋。”说到这里,凌木的声音由刚刚趋于平静的语调起了一丝波澜,三年了,他终于亲口说出这三个字了,隐藏在内心深处多年的秘密就这样赤裸裸地呈现在青天白日下了。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感觉到轻松了许多,当最初的爱成了禁锢灵魂的枷锁,还怎能称之为爱呢?清雅一直默默地感受着故事中男孩所承受的痛苦,她仿佛游走在故事里的男孩身边,和他一起初尝暗恋的甜蜜和苦涩,和他一起痛苦着他多年后所有无法释怀的痛苦。她在故事里看见了一个同样感怀初恋的自己,多么相似的少年和少女,在最美的青春年华里遇见了心动的恋人,他们都选择了不顾一切地拥抱爱情,却也全部在爱情偷偷飞走后怀疑着曾经的曾经,岁月荏苒,往事重现,又怎能不念念不忘,每个人难忘的故事总有最相似的情节,其实,情动了心就动了,情淡了心也不会停止跳动,又何必死死抓住记忆来折磨得自己体无完肤呢?
凌木转动方向盘,一个大转弯过后车停了下来。“就是这里了,下车吧。”凌木熄了火就径自一个人下了车,清雅见他并不理会自己,也毫不在意地解了安全带随即下了车,跟在凌木的身后。清雅心想,这个时候,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一会是他最想做的事情吧。于是并不靠近他,只是和他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随着他的步伐,踩着他的脚印移动。清雅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来点上,浓浓的烟味呛鼻地刺激着清雅的感官,她不满地皱了皱眉,这是第一次看他吸烟。一直以来,他在人前从不吸烟,可无论是哪件衣服上都能传来淡淡地烟草味,清雅还觉得奇怪呢,这下有些东西渐渐明朗起来。凌木是个爱吸烟的人,不过应该是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者是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清雅讨厌抽烟的男人,首先不尊重身边的女士,其次是烟草独特的难闻的味道对周围人产生的困扰是极其不礼貌的。但,今天,此时此刻,清雅怎么都无法厌恶眼前已经连续抽了两根烟的男人。在凌木的世界里,抽烟是可以麻痹神经,麻痹思维,也是麻痹记忆的良药,所谓以毒攻毒,烟伤害身体却能解决精神上的痛苦,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凌木带她来的地方是一座海边的私人度假公馆,由于客人都是vip,对于度假村的首要选择就是安静,无人打扰。所以两个人在海边的沙滩上漫步了那么久也没见到几个人。只有海浪一阵阵或轻柔或猛烈拍打着海岸的声音,一声高一声低,音色不同,音调不同,时而像情人的呓语,时而像孩子的呜咽。凌木拉着清雅并肩坐在沙滩上,两个人默然无语。天空中的雪花还在洋洋洒洒地舞蹈着,有的调皮地悄悄降落在清雅的发梢,绽放着那一秒的辉煌后就无声地消融了。清雅凝视着一望无际的蔚蓝海洋入了神,小时候她一直缠着爸爸带她去海边,爸爸每次都爽快地答应,却总在约定的日子失约,不是学校有课就是要留在办公室做课题。印象中的父亲是个温和的男人,他英俊博学,写的一手好文章,谁都以为才华横溢的苏教授是个爱妻疼女的好男人,事实上也确实是的,如果没有那一纸离婚协议书的话。
漫天的晶莹雪花飘落在了海面上,瞬间融化在了深蓝中,纯净的蓝色如湛蓝的墨水卷走了羸弱的白色,雪花不堪一击地倒在了大海的怀抱里,雪花不明白海有多深,爱上了就一头钻进去,切断所有后路,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被千千万万流言蜚语覆盖,也毫不犹豫地跳下去,闭上眼只要享受情人温柔的拥抱就无悔了。清雅后来明白那么完美地父亲即使沾上了一抹污点也是高贵的,他没有对不起母亲,在他和母亲离婚前没有做过一丝一毫对不起她的事,清雅很感动于父亲和她心爱的那个人始终都是发乎情止于礼,当父亲的灵魂背叛了母亲的时候,他就毅然决然地离婚,真实和直白地令人无法接受。这些隐情都是母亲在清雅十八岁那天亲口告诉她的,母亲不恨父亲,也始终相信父亲所说的一切。母亲告诉清雅:“你的父亲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到死都是。他没有对不起我,他只是不爱我了,但哪怕他不爱我,我爱他并不会变的。” 清雅清晰地记得母亲安然的笑颜,那是一种甜蜜的笑容,仿佛爱一个人也是一种幸福,即使那是种单向的爱和被伤害过的爱。
凌木望向身边抱膝坐着发呆的女孩,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怜惜地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路小兔,在想什么?”清雅充傻装愣地傻笑着说:“在想马上吃什么,都1点了,肚子都要饿瘪了。”凌木抽搐了下嘴角,本以为她触景伤情还想安慰她来着,没想到她大煞风景的一句话彻底毁了这里宁静的海边雪景,真不愧是吃货。凌木无奈地摇摇头,替她轻轻拂去头发上的雪花牵起她的手向度假公馆大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