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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春寒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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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檀儿又一次不知所措。
曦倾看着她的眼睛,再一次道:“给我准备男装,檀儿,我要翻墙出府!”
晴天霹雳。
檀儿想,完了完了,小姐绝对是被鬼迷了,素日文雅的小姐绝对做不出这么疯狂的事来,我的天,要不要向老爷夫人禀告,小姐被鬼迷了,赶紧找道士?
“檀儿?”半天没反应的小丫头直挺挺的站在曦倾面前,曦倾不由得想是不是自己刚才吓到她了。
嗯,确实自己的决定很难令人接受,尤其对知晓自己素日作为的小丫头而言,更是天方夜谭。
但是今日的一道圣旨让曦倾知道,她这一辈子,估计就是老死在深宫中再不见天日了,自己十几年闺阁生活连外面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进了宫更再无出来的日子,这样的确对不起自己走一遭这世上。
刚刚想明白这个道理的她,终于准备要活出一次自己的姿态来了。
月白的长衫,袖口上绣了云纹,一根丝带束了如云乌发,丝带末尾坠上两枚玉环,走起路来叮当碰撞着,颇为风流。
手中一把折扇,上面描绘了一簇翠竹,墨色的君枝萧瑟而立,君子风度不减。
镜中的粉黛佳人,换上这样一番装扮后,成了个翩翩公子哥儿。
只是.....“只是样子还是有些女气。”檀儿在一旁应和道。
确实,女气,不是有些,是太女气了。曦倾也对着镜子皱眉摇头。
铜镜里的人儿,杏核眼睛忽闪忽闪,下巴尖的可以削葱,皮肤白皙乌发闪亮,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是女扮男装。
曦倾想了想,悄声对檀儿说:“把大公子出门时候常涂的粉儿给我拿来。”
大公子便是曦倾的哥哥,加冠的年纪,最喜在外风流,每次出门前必在身上涂一层褐色的粉,用他自己的话说,自己的皮肤太白,没有男子气概,所以要遮掩着。
曦倾却暗想,遮掩了也没有什么气概可说。
装着她大哥的男子气概的青瓷盒送来,曦倾用指尖刮了一点凑在鼻子尖上闻了闻,一股子麝香味。
女子用麝香伤身,但只用一次应该无碍罢?
想了想,仅此一次,便在手上,脸上,细细均涂好一层,瞬间,里面那个细腻白皙的女娃娃,变成了个皮肤黯褐的小黑妞。
有那么一点意思了,看来大哥的这盒东西不是假货。
但是还是得再弄弄。
曦倾又拿起眉笔将眼角画了画,硬是把向上挑的眼角改成了平的。柳叶眉也被改成了斜飞入鬓的英气眉。
镜子里,是个很秀气的男子。
曦倾满意的笑笑,垂下手,长袖遮了柔荑,一把折扇半露。
学大哥调戏姑娘的样子,拿折扇挑起檀儿的下巴颏儿,翩然道:“姑娘孤夜独行,在下看在眼中深感寥落,不如在下舍身陪许,也道漫漫寒夜有了一人可伴?”
檀儿看了看曦倾,脸蹭的红了:“小姐莫不是想出去......”
曦倾“唰”一下打开折扇,否认道:“我怎么会和大哥一样!檀儿你想什么!”
“如此檀儿也不放心。”檀儿摇摇头,认真道:“小姐你得让檀儿跟着一起去!”
“不行。”曦倾断然拒绝,笑话,若是让她这个小丫头知道她去哪里,吓也会吓死,决不能带着檀儿这个拖油瓶:“你还身着女装,翻墙不方便不说,深夜你和一男子共同从季府翻墙而出,若是被人看见,传出去怎么说得清!”
“可是......”檀儿还想说什么。
“好了,时间大可,我走了檀儿,你记得帮我瞒着。”月白色一闪,曦倾从窗户跳出去。
“小姐!你......”你忘了带银子。檀儿张张嘴,但是她家小姐已经遁形。
走在宽阔的街道上,曦倾欢喜得不知怎样好。
青石板路,画舫琉栏,两侧店铺人烟熙攘,一个扛着糖葫芦把子的小贩打她身旁过去,她欣喜的盯着那些圆滚滚剔透亮的山楂球,觉得甚漂亮。
远处一片灯火通明,粉黛胭脂绮罗,香帕朱颜点唇,媚眼如丝的女子一袭纤纱半蔽体,绮罗纤缕见肌肤,女子温润如玉的歌喉在黑夜中悠悠长长,恰如珍珠落玉盘。
曦倾看着那处花团锦簇的楼阁,想这也许便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信步走向前,看着头顶【春寒庭】三个字,曦倾深吸一口气,被数位女子迎了进去。
刚踏进门,一名浓妆艳抹的娇艳女子便走来,巧笑倩兮:“公子可是头次来?瞧着脸儿生呢。”
“便是头次光顾,所以还请姑娘有所担待,劳烦把这里的嬷嬷喊来。”曦倾压低嗓子,向这位女子行了一礼。
“哟,公子好生文雅,妾身便是这儿的嬷嬷。”妖艳女子媚眼一抛,周遭男子各个软了腿脚。
与自己所想的嬷嬷不大一样。曦倾暗暗想。
“眼瞧着公子是打头进咱这春寒小阁,不然嬷嬷亲自伺候您?”女子说罢便要往曦倾身上倒。
曦倾一个没留神,搂住了向自己袭来的温香软玉。
瞬间被周围男子红了眼,嫉妒的烈火似要把她烧穿。
周遭女子也气红了眼,好不容易来一个长得颇俊秀的公子哥,鸨母却要自己独吞了享用,啧啧,好不知羞。
曦倾抱着这柔媚的一条条,有些傻眼。
我的天......怪不得大哥这么喜欢往这儿跑,这里的女子,忒豪放了些。
但眼下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想到自己怀里抱着的这个,曦倾一个激灵,猛地推开了鸨母。
“哟,公子怎的这般生疏~”被人推开虽然不是很爽,但是老鸨更多的是欣喜——一看就是个青头鬼,趁机会狠宰他一笔,起码一月的酒钱不用愁了。
曦倾抖抖袍子,强笑道:“这......嬷嬷,在下只是来听曲儿的,还劳烦嬷嬷酌情安排。”
一听这个,周围多数的女子都不屑的“嘁”了一声:
打着听曲儿的幌子来的多了,不是愣头青就是装文雅,最后还不是一个个搂着姑娘比谁都猛?
鸨母只是微怔了片刻,便又花枝乱颤的贴上去:“有有有~公子在这儿想干甚么都成,不知公子想听什么曲儿?我们这儿有春俏,夏暖,秋寒,冬怜四个唱曲儿的红牌,其中啊当属秋寒......”
“嬷嬷看着安排就好,还劳烦,一间雅室。”打断了那两片血红血红的嘴唇的合动,折扇一收,无限风情。
这次轮到鸨母有些傻眼了。
第一次有人连续两次让她碰壁,真是稀罕了。
不过瞅着这小哥儿长得还耐看,权且忍着。
心思打到这儿,鸨母又道;“好好好~小豆子赶紧的给客人腾出来间雅室!小瘪三就知道犯懒,怎么没一鸡毛掸子卡死你呢!来来来秋寒你们四个去准备准备~今儿晚上好好伺候这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