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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喋血将军(二十) ...

  •   “这是个注定不平静的夜。”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该走的不走,不该走的走不了了。”
      “今夜会死很多人。”
      那么,死的会是谁的人?

      这是个阴谋和死亡交织之夜,但这也是阿里的生日。
      半夜的生日。
      阿里是谁?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冷血的朋友,也是小刀小骨的朋友,所以他过生日,这三个人肯定会到。
      阿里和他的朋友们商量好了,在老何家过这个生日,他是老何的侄子,老何是危城的衙役,就住在“久必见亭”畔。
      老何家里都住着谁?有,老何、“五人帮”、疯姑娘殷动儿,这是不怎么去查就能知道的事,但今晚来的人实在太多了些。
      敌人多了些,客人也多了些。
      赶走了(或说铲除了)敌人,请客人喝茶道谢是礼节,不过老何家清贫惯了,茶只有粗茶,混着不少的根叶沫子,味道不怎么好,只是给经常出汗的人牛饮解渴用的,虽然客人们没有出汗,但他们出的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你没杀屠晚?”洛繁问道。
      “没有。”玄泷捧着茶杯,慢慢啜饮着,这已经是第二杯了,还包括洛繁不想喝的那份。
      洛繁觉得自己又有些看不懂她了。
      “不是我想手下留情,也不是因为屠晚有什么特殊之处让我不便下手,”玄泷难得地解释道,“只因我受了伤。”她神情坦然地承认自己力有未逮,一点也不觉得应该藏着掖着。
      她是人,一个人。她的一往直前、凌厉无匹并不是真的无敌,而是用命拼出来的,不管如何强大,难免会受伤、会死,只是常常有人忘了这点。
      但她自己没忘,这就很好。
      聪明的人从不逞强,而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洛繁敛了神色:“让薪姑娘给你看看。”
      “可,”玄泷略一点头,“我去休息,今晚不会再来人了。”杀老何家的人以栽赃冷血的计划甫一开头就宣告失败,杀人者反被杀,先遣的人手失败,又谈何后续?那苦心搜集的“罪证”、“人证”、还有调动起来的官兵,若是得到消息,也只能落得一场空。可惜了惊怖大将军的“大出血”,恐怕要变成“白出血”了,甚至还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外间的薪瑶衣也没有闲着,她来都来了,老何、阿里、耶律他们这些人,有点小伤小病都扛着不找大夫,此时有机会挨个接受诊治,在肉眼不可见的灵气调理下,也算因祸得福。
      “冷血和小刀小骨他们,不来了?”阿里有些担心,他既已知道惊怖大将军会对“久必见亭”动手,而本应该过来的三个朋友也没来,自然会猜想那老贼对他们也做了什么。
      薪瑶衣笑了笑,安抚道:“冷血身份特殊,小刀小骨姐弟俩更是不会有事。”
      小刀小骨是大将军的子女,今晚的行动肯定要避开他们,所以凌落石不想他们来,他们就来不了。
      那冷血又在哪里?
      这场栽赃陷害的主角若是不来,这里杀的人、做的戏又有什么意义?

      时间倒退回一个半时辰前,小刀小骨刚准备出门的时候。
      [小刀知道冷血今晚也会来。
      ——这些日子以来,冷血好忙好忙。]
      他不方便见她,但她却想见他。为此她特意梳妆打扮一番,在小骨揶揄的眼光下微红了脸。
      宋红男——他们的母亲,大将军的正牌夫人,却叫住他们,因为他们的师叔曾红军(宋红男的师弟、大将军的手下校尉)让他们去一趟偏衙,说是冷少捕头在那儿等他们。
      需要申明的是,宋红男对这件事是不太清楚的,因为她是听师弟讲的,师弟是听“冷捕头”讲的,而现在,轮到她的儿女们听她讲的了。
      三人尚能成虎,同样一句话,如果经了三人之口,是不是真的也能说成假的,假的也能说成真的?好比眼下,小骨小刀听母亲说她师弟说冷血说要在偏衙等他们过去。
      但偏偏,说这话的是宋红男,就算他们现在有点怀疑父亲,对于一向反对父亲所作所为的母亲,他们绝对是深信不疑的。
      所以他们就去了。
      偏衙没见着冷血,至少刚进去没见到。
      他们先见到的是曾红军,曾红军着仆役端上了许多蜜饯、甜点。
      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因为他们是大将军的孩子,无论去哪都有人赶着巴结,他们也就没什么防备之心,毕竟谁又敢在食物中动手脚呢?
      然而他们忘了,危城虽然是大将军的地盘,但如果说谁敢在食物中动手脚,那能授意算计大将军子女的,也只有大将军。
      他们可以相信母亲,但不该相信曾红军,相信一个恨不得跪舔大将军脚趾的人。
      [所以片刻之后,他们就觉得仿如地转大战天旋、天旋力斗地旋。]
      昏眩中,他们听到耳际传来一些对话,是曾红军和“冷血”的对话!
      那个声音是冷血?小刀和小骨神志迷糊着,却将一字一句听得分明,从“冷血”说要除掉“无辜的”大将军,到“抓住他们要挟大将军”、甚至是对小刀心怀不轨,最后竟还要杀久必见亭的诸人!
      冷血会是这样的人吗?姐弟两个脑海中转着这念头,终于彻底昏迷过去。
      若能一觉睡到天亮,那么就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只可惜今晚是个不眠之夜,在所有人都睡不着的时候,他们两个才睡了一小会儿,确切地说,只眯了眼溜了神刚和周公打了声招呼,就被人弄醒了。
      蘸了药水的帕子贴在额头上,清神醒脑的味道又凉又刺鼻,醒来就先是连打好几个喷嚏,再一睁眼看清楚,发现屋子里已经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们只认得的曾红军,如今被五花大绑,显然还受了不轻的伤,与他绑在一起的还有个没见过的人,其他仆役更是倒了一地。
      而他俩却仍是靠在椅子上,因着药效未过,暂时还动弹不得,面前那个形容俊朗、眼若辰星的黑衣青年冲他们友善地一笑,不怎么讲究地往地上一蹲,正好与曾红军和绑着的人持平。
      小骨啊了一声:“你是谁?”
      与此同时小刀也叫道:“冷血在哪?”
      “冷血不在这里,”他摆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然后用堪称和蔼温柔的语气,对曾红军道,“把你们两个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曾红军看看小刀小骨,闭紧了嘴巴,旁边那位则是两眼一翻,打算装死。
      “重复一遍,听话。”黑衣青年明明一副好声好气的口吻,却有种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凝重,几欲令人窒息。
      小骨小刀却感觉不到这股压力,面面相觑:“难道刚才,不是冷血?”曾红军还是曾红军,“冷血”却不是冷血。
      为什么人们会以为,自己“不小心”听到的一定就是真相呢?若要让冷血来回答,冷血肯定会说,真相不是靠一言之词就能定论的,而是查出来的。
      但有的时候,同样的话说两遍,意味的却是不同的结果。
      曾红军不需要说什么,因为他的声音不会变,再说一遍也没什么不同,而另一个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在施加的压力影响下,他无声地承受着,先是冒冷汗,继而微微颤抖,喉咙里咯咯作响,眼里的恐惧愈来愈盛。
      “不能说!”曾红军连忙呵道。
      “为何不能?抓了他们两姐弟,可以威胁大将军,不怕他不背黑锅!”极端的恐惧下,那人声音尖锐得有些失真,神情却是被逼得险些崩溃。
      黑衣青年笑着摇了摇头:“不像,继续。”
      一开口,就是覆水难收。那人破罐破摔,重新又用“冷血”的声音道:“哪有什么罪证!朝廷交代下来,要除掉此人,我们就得照办!”
      “好了,可以了。”黑衣青年叫停,那人迎着姐弟两人不可置信的目光却松了口气。
      曾红军畏惧于那黑衣青年的气势,老实本分地缩成鹌鹑,突然又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叫道:“没错,都是我的主意,是我找人来陷害冷血的!我就是看不惯将军对他百般讨好的样子!明明将军没做错什么,还要受那冷血的气!”
      黑衣青年懒散地瞥了他一眼:“你是想说,这件事跟惊怖大将军无关吗?骗鬼呢?区区一个校尉,敢对大将军的儿女下迷魂药?还是说单凭你一人,就有资格动用大将军麾下兵力,埋伏‘久必见亭’?”
      小刀惊叫一声:“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我刚才听到你们说要杀人,是想杀我的朋友们嫁祸冷血吗?!”
      “姑娘莫要着急,你们的朋友们没事,”黑衣青年悠然道,“在下只为让两位看清某些人的嘴脸罢了,以后还要切记着小心些。”说着他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尘埃,一手拎起曾红军,靴子则点了点那声音冒充冷血之人:“你们的师叔我要带走,应该能问出不少话来,至于这个人我也没什么用,留给你们了,要杀要剐随意。现在外面很安全,想去久必见亭就去吧,一切都已处理妥当。”
      小骨连忙道:“你到底是谁?”
      黑衣青年轻笑一声:“你们与其想知道我的事情,还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喋血将军(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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