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itre.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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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阳光灿烂，今天是个适合郊游的日子。
只是，为什么会是在公园？
一护看着小草坡下跟一群小朋友踢着足球呼啸而过的一念，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
算了，一念高兴就好。
身体向后倒下，一护仰躺在柔软的草地上。
阳光透过树木的浓荫斑斑驳驳印在空气里，清风摇曳着树影，飒飒轻响。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
孩子的喧闹仍在耳边轰响，隐约听到游人的谈笑。风过叶动，身旁浮动熟悉的甜香。
很宁静。
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他侧身，左手枕在脑后，右手伸直，从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便当盒里抓了一个饭团，直接塞进嘴里。
唔……
好诡异的味道。
手中啃了一半的饭团露出黄黄的奶油酱，混着红红的明太子，半片海苔夹在饭团里，还有喉咙里咽下的小梅干……
奶油明太子海苔梅干……饭团？
一护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亲切感，把饭团再度塞进嘴里解决掉，他一骨碌爬起，盘腿坐好，眼睛紧紧盯住小巧可爱的饭盒。
“怎么了？”身边的女人一脸不解地看着他，褐色的长发被风撩起些许，在身后形成美丽的风景。
“我在找牛奶菠萝咖喱饭。”一护一本正经地回答，两手也开始忙碌地翻找。
牛奶菠萝咖喱饭？
织姬愕然，随即笑了。
哪里有人郊游带咖喱饭的？那味道不就全变了？
而且咖喱饭不是热乎乎的就不好吃了。
“午饭都是饭团，没有咖喱饭。”她好笑地看着一护失望地停下翻找的动作，然后开始啃饭团。
旋开水壶的盖子，为他倒了一杯茶，织姬随口问道：“你想吃咖喱饭吗？那我今晚回去煮吧。冰淇淋洋葱马铃薯口味的，还是巧克力葡萄羊羹小肉丁口味？”
最近他来家里蹭饭的次数，已经多到饭桌上出现了一副他专用的碗筷。织姬对于某人白天赖在花店晚上赖进家门的无赖行径已经麻木了。
而藏于他执着背后的情感，她心思浮动，却鸵鸟的不去戳破两人之间的暧昧。
啃饭团的速度顿了一顿，很快又继续变快。一护接过茶仰头咕噜噜喝完，又解决了两个味道独特的饭团后，才慢吞吞地说：“牛奶菠萝咖喱饭。”
吃饱喝足，他伸直腿，换了个姿势躺下，直接把头枕在她的大腿上。
自从亲自运动会后，织姬对于他偶尔的亲昵动作采取睁只眼闭只眼的放任态度，所以他很有把握这次小小的亲近不会被她恼羞成怒地推开。
从牵手，到扶肩，到搂腰。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触碰着她的底线，在她的默许下，一步一步地重新踏入她的生活。
“为什么这么执着牛奶菠萝咖喱饭？”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他凌乱的橘发，织姬象在安抚一只猫咪。
一护舒服地眯起眼，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唔……只是很久没吃了。”他含糊不清地说着，似乎被暖暖的阳光熏得昏昏欲睡。
只是很想念，从前你在我身边的日子。
只是很想念，从前你专注为我做饭的身影。
只是很想念，从前你只为我的那份心意。
砰——
从天而降一团黑影，瞬间将一护的怀缅砸得烟消云散。
“一念！”抓住从脸上滑落的“凶器”，一护坐起身，朝着坡下那个远远奔逃的小身影大吼。
“笨蛋爸爸！谁让你独占妈妈的！”一念两手叉腰，在几个小孩簇拥下趾高气扬地做了一个“V”的手势。
这算是挑战吗？
一护看着斗志昂扬的儿子，啼笑皆非。
老实说，儿子的挑战他是跃跃欲试，但是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织姬更重要。
这样两人静静陪伴轻松闲聊的相处，是他期盼已久的。
才不要轻易放弃。
即使对方是一念也一样。
“笨蛋一念！”振臂一挥，手上的足球精准的向那群哈哈大笑的孩子扔去。
一念一个漂亮的挺身，用胸膛将足球接住，落地后右脚迅速地勾着球，又欢腾地踢开了。
“一念有这么活泼吗？”儿子的精力旺盛让一护有些头疼，然后开始回想自从那声“爸爸”从一念嘴里喊出之后，小孩子的天真脾性就在自己面前展露无遗。
会拉着自己的手在上学的路上快乐地奔跑；会骑在自己肩上左手一串丸子右手一根棉花糖吃得不亦乐乎；会在花店里跟自己抢着活干，然后休息时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泡茶……
相处得越亲密，一护有时就越愧疚。
他是错失了多少跟儿子共同成长的时光啊！而一念，是多么渴望有“父亲”的存在，才会在他出现的今天，先是极度排斥，继而象是不确定似的一直缠着“父亲”，渴求着父爱。
如果不是当年的那个误会……
“织姬。”盘腿而坐，一护挺直腰背，认真而专注地看着那个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女子，慎重地开口，“当年我说过几年再要孩子……”
“别说了！”扬高声音打断他的话，织姬紧紧握住双手，十指泛白。
眼前骤然浮现那片水雾，心口紧缩，她下意识抗拒回忆。
“不，你听我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她的手被厚实的手掌包裹住，温暖从他手上传来，那股暖流让她浑身发颤。
“我只是说过几年再要孩子，并没有说不要孩子。织姬，我想要孩子。但是我怕你太辛苦，更怕你会被孩子分去注意力，不再全心全意只爱我一个。织姬，我是个自私的男人，对不起。”
啊？
她迷惑地迎向他坚定的目光，在那对歉然的金色眼眸里看到自己呆愣的倒影。
午饭时间，医院的食堂里人声鼎沸，人头攒动。
“院长，在这里看见你真是让人惊奇。”身穿白袍，脸上挂着爽朗笑容的男子挤到窗边一个小角落坐下，两眼放光，仿佛在看稀有动物一样看着眼前的人，“我可以坐这里吗？”
你都坐下了还有必要问我吗？
一护瞟了眼这个有点熟又不太熟的人，随意点点头，小匙胡乱戳了几下自己面前的咖喱饭，沉默地继续吃饭。
唔——
胡萝卜块太大，洋葱又切得太小，而且肉也软软的没有嚼劲，咖喱也没有带着牛奶的味道……
吃了几口，一护忍不住再度用小匙戳着已经糊成一团的咖喱饭，看得那位年轻医生一脸好奇。
“院长，你在找什么？”翻来覆去地用小匙拼命地在咖喱饭里戳着捣着，里面是掉入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哦，我在找菠萝。”一护下意识地回答，然后猛然僵住。
红潮迅速占据了刚硬的脸庞。
他、他在医院食堂提供的咖喱饭里找什么菠萝啊！又不是织姬做的特制牛奶菠萝咖哩饭！
难道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织姬那恐怖的味觉？
一护心中因这个事实而大受打击，表面上却仍然是平静如常。
“哦？原来院长平日里吃的爱妻便当是这样的菜色啊？”年轻医生丝毫不觉得怪异，还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一护，“要不要用这个先将就着？”
一护接过那几颗包装颜色鲜艳的牛奶糖，有些尴尬，但将牛奶糖含入口中之后，终于有相似的熟悉味道，于是他再一次地低头，吃饭。
随身携带这种东西的医生……
吃饭的空隙勉力分神想着对方所在的部门，好像是……幼儿科？
一护，我想要个孩子。
她的话就这么突兀地浮现在脑海里。
“看顾小孩，会不会看辛苦？”他有些犹豫地开口。
幼儿科的小孩，因为生病了会比普通的健康小孩更难以应付吧？
要是他的小孩以后也头疼脑热的，不知道织姬会不会很辛苦？会不会忙碌得没有时间注意他？
“不会啊，小孩子都很可爱的。看着他们一个个康复，活蹦乱跳的，很有成就感。”年轻医生笑眯眯地一脸骄傲，手中的筷子朝着窗外指去，“你看，很可爱吧？”
树荫下的凉椅上，一对母子正并排坐着，身穿病人服的小小孩童正捧着一个打开的便当盒，而年轻的妈妈则是执着筷子，把菜送到孩子嘴里。
两人都是面带幸福的笑容，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着同一个饭盒。
“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照顾孩子再辛苦，也会觉得幸福的。”年轻医生收拾好餐具，笑笑便走了，留下一护独自看着那对母子出神。
爱情的结晶吗？
也许有一个孩子也不错。
“你……你说过几年才要孩子，不是不想要，是怕要跟孩子争宠？”不敢置信个性耿直的一护会有这么幼稚的念头，织姬不知不觉喃喃着问出了口。
天啊！孩子还没来报到呢，做爸爸的就想着地位受到了威胁。
还有比这更幼稚的男人吗？
“呃……”一护尴尬地低头，耳根红透。
要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承认自己是个小气男人还真是困窘，但是这是他欠她的解释。
要是当年知道藏着掖着不说会惹来这么大的风波，他老早痛痛快快把自己别扭的心思摊明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尴尬的时候！
“织姬，我知道比起这番话，我对你的关注太少才是你离开我的原因。我已经辞去了尸魂界代理死神的工作，医院的管理也进入轨道，我会把所有时间都留给你和一念的。”
重逢之后，他就开始着手处理身边的杂事，将自己所有的时间都留给妻儿。
曾经犯过的错，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辞去……代理死神的工作？
她不曾想过他会做到这个地步。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她只是觉得他的责任太重，没有办法分给他们的家。
她只是不想他们的家只有她一个人。
她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
“一护……你不用这样的……”喉咙里仿佛塞里硬块，织姬哽咽着，眼前模糊一片。
不能再逃避了。责任感重的一护为了她和一念，放弃了自己的工作。
这样的抉择却让她万分难受。
她从来都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啊！
“织姬，我是个苯男人。只想到用这样的方法来表现我的诚意。”也许这个方法偏颇了，过激了，但却最能体现他改变的决心。
“我的责任，我不会再独自扛着，我想与你共同承担，一起分享。”食指拭去她脸上好像不会停止的泪雨，一护语气轻柔地祈求，“织姬，我们回家好吗？”
“爸爸！”气急败坏的童稚嗓音拉得过高，擦出了破音的气流。
一护和织姬惊愕地看着气喘吁吁插入自己中间的小人，不觉都停下了动作。
她的脸上犹有未干的泪痕。
他的长指还停留在她肤上。
“爸爸，你是不是又欺负妈妈了！我要罚你今晚不许进家里吃饭！”一念两手叉腰，气呼呼地指责一护，还说得有模有样。
他欺负她？
两人相视一笑。织姬连忙两手揉着眼眶，把那些感动的痕迹胡乱拭去。一护则是收回手，两臂环胸，颇有趣地笑。
“不能进家里吃饭，那爸爸可以站在门外吃吗？我记得一念说过学校老师惩罚做坏事的小孩也是让他们站在教室外的。”他坏心地逗弄儿子。
啊？站在门外吃？
不行不行！那也是吃到了！他才不让讨厌的爸爸吃妈妈做的饭！
一念猛摇头，还在考虑要用什么方法更有效地惩治自己的爸爸，忽然灵光一闪，他得意洋洋地说：“好，就让爸爸站在门外吃。吃妈妈特制的牛奶菠萝咖喱饭！”
妈妈平日里做的家常菜还好，要是她心血来潮，弄些她喜欢的特制料理，那奇特的口味经常让他难以苟同。
七岁的一念并把这当成自己人生的磨练。当下就觉得让爸爸承受这样的痛苦真是最大的惩罚。
又是牛奶菠萝咖喱饭？
一护嘴角扬起，织姬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今晚就做牛奶菠萝咖喱饭来惩罚爸爸。”织姬从一念身后抱住他小小的身躯，同声同气地声讨一护。
一护嘴角的笑意更深，带点讨饶的口气，他与一念打着商量：“一念啊，爸爸知道错了，爸爸不应该让妈妈流泪，那爸爸今晚能不能进家里接受妈妈的惩罚？”
牛奶菠萝咖喱饭，他与她八年前吃的最后一顿饭。他最想念的她为他做的饭。就从这顿饭开始，展开他们一家新的生活吧。
啊？一念转头看看眉开眼笑一点也不伤心的妈妈，再看看满脸逗趣毫无愧疚的爸爸，立刻就明白刚才的眼泪也许只是个误会。他不由得嘟起粉嫩嫩的小嘴，在织姬的怀里拼命挣扎。
“爸爸妈妈欺负我！你们是坏人！”大人们真是太坏了！最重要的是今晚的菜式居然真的变成了他最怕的“织姬特制饭”，这不是对爸爸的惩罚，这是对他的惩罚啊！他才不要！
一护朗声大笑，伸手用力揉着一念短短的头发，直把那橘色短发揉得比鸟窝还要凌乱，才在一念的哀鸣讨饶中松手。
“一念，我们回家好吗？”问着儿子，眼神却越过一念的头顶，与织姬温柔的眼波缠绵交汇。
“回家？”一念忙着抓好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可是我还想玩。”
要是今晚的菜式改动一下他就可以考虑。
“是回我们在空座的家哦。”一护笑着拍了拍一念的脑袋，换来一念的哀鸣和躲闪。
爸爸最讨厌了！老是欺负他！
不过“在空座的家”？
一念疑惑地转头问织姬：“在空座的家？”
尽管跟最近才冒出来的爸爸已经很熟悉了，但是有疑惑，一念还是习惯性地求助一直相依为命的妈妈。
织姬笑着点了点头，立刻发现身边的男人因自己应允的动作而散发出更愉悦的气场。
“要离开现在的家吗？”一念有些恋恋不舍。要离开现在的家，就要离开小武老师，离开班上的小朋友……“回空座的家会认识新的朋友吗？”
“会。”一护点头，“而且家里有爷爷和姑姑们在等着一念哦。”
“爷爷？姑姑们？”一念的眼睛闪亮起来，“爷爷是长得跟肯德基爷爷一样吗？姑姑们有比佐藤家的起子阿姨好玩吗？”
佐藤是一念比较玩得来的同班同学，起子是佐藤的姑姑。
不过佐藤家的起子？记得应该是跟佐藤同学同年不同辈的吧？
织姬回想着儿子的交友情况，然后再想到游子她们，忽然哑口无言。
要是真让一念和游子夏子见面了，估计他们的尖叫声会把屋顶掀翻，然后接下来就是两大一小让人头疼的数不尽麻烦。
难得的，织姬对于回家迟疑了起来。
才想着，感觉身旁灼热的视线，她迎向一护戏谑的笑，显然他也想象到了游子夏子和一念在一起的样子。
“姑姑们一定会喜欢跟一念玩的。”至于爷爷是否长得跟肯德基爷爷一样，这个还是让儿子亲自去确认吧。还是他喊老爸去稍微变装一下比较好？就哄他说是圣诞节逗小孩的活动，不过现在离圣诞节还好远。
一护开始认真地烦恼起来。
“那回家之后，妈妈是不是就可以不这么辛苦工作？爸爸会照顾妈妈和一念的吧？”一念咬咬嘴唇，大声地问出最担心的问题。那声音里的忧虑让两个大人都是一怔。
更有力地将一念搂紧，织姬的眼眶再度湿润。
儿子的体贴让她感动，也让她心酸。
竟然让一念这样为自己担心。她真不是一个好妈妈。
低头，轻轻吻了吻织姬水润的眼睑，一护展臂，将妻子儿子紧紧抱住，慎重的许下承诺。
“爸爸会照顾妈妈和一念，再也不让妈妈和一念受苦了。”
眼前一片模糊，眼上传来柔暖的温度，织姬噙着泪花，看着一护无声地蠕动的嘴唇，含泪微笑。
我保证。
他说。
这就是自己内心里一直都在期待的吧？
她可以相信吧？
被父母包夹的一念没有察觉大人们无声的交流，他快乐的宣布：
“好吧，只要今晚没有牛奶菠萝咖喱饭，我们就回家。还有，爸爸妈妈，你们抱得太紧，我喘不过气来啦……唔唔……放手……不要挤了……”
chapitre.5 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itre.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