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玖 那个执事，送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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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之后的第二天是个难见的好天气。
特维艾斯一如每一个早上一般准时的温和的叫醒自家小姐，重点是附上一个笑容。
然后带小姐去洗漱，然后换上漂亮的衣服，基本上这一套流程下来小姐才睡醒。
“早啊，特维，你回来了啊~”清醒过来的大小姐对特维艾斯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容，之后抱住特维蹭了蹭胸，“有点想你了，昨天下午的红茶好难喝。”
虽然小姐的重点是「昨天的红茶很难喝」，不过明显过滤了之后只听到了「我有点想你了」这句话的特维艾斯决定先无视小姐这个拥抱下仆的举动符不符合贵族礼仪的问题。
“很抱歉小姐，虽然只是一杯红茶，但确实是我的失职。”略有些遗憾的脱离自家小姐的拥抱，特维艾斯单膝跪地如是说道。
“没什么，事出突然，”伊丽莎白没有太在意，“说到这个——夏尔怎么样？确定没事了么？
”
“是的小姐，夏尔少爷应当已经平安无碍的返回大宅了，请您（务必）不要担心。”说话的同时特维艾斯给小姐到了一杯牛奶，搭配面包，然后用平和的语调向自家小姐汇报了这些事情。
尽管特维艾斯的语气已经尽其所能的平和，并充满了安抚的意味，但在听到红女士就是开膛手杰克并已经被夏尔少爷当场正法后，伊丽莎白还是打碎了手中的玻璃杯。
“......”伊丽莎白低头，半响，吐出一句，“这样啊，红姨姨......死了啊。”
特维艾斯倒是没什么感觉，对于恶魔而言，其实并没有家人的概念，虽然特维艾斯隐隐的觉得自己大概能够理解自家小姐的感觉，但她却仍然感叹人类多余的感情太多。
“是的小姐，葬礼贴这两天就应该能够发到......”特维艾斯停顿了一下，“要我去为您提前准备黑色的礼服么？”
伊丽莎白眼眶有点红，然后声音有些哽咽地说，“把相册拿来，衣服就算了吧特维艾斯。”
“......是，小姐。”
感觉到自家小姐不愿多言，特维艾斯倒也没有逼的太紧，躬身退下去拿所谓的相册。
在这一点上她还是有些欣赏人类的，能够记录东西的机械，真的很不错，就算恶魔记忆力好，但她还是能够感觉到有很多东西都在一点一点的从她的记忆中溜走。
自家小姐由于喜欢礼服、晚会，又是家中备受宠爱的大小姐，相册加起来居然足有14本，再加上烫金镀银的封面，特维艾斯觉得，如果自己不是个恶魔一定拿不起来。
拿相册的途中，特维艾斯在想要不要告诉小姐其实杀了红女士的不是夏尔，而是作为开膛手杰克的另一半分身——或者说真正的开膛手杰克——自家的执事，克雷夫杀死的事情。
但最终，特维艾斯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
——让小姐提前去触碰自己未婚夫的黑暗也好，不然迟早有一天当小姐真的亲眼看到、亲自体会到的话，会崩溃的吧。
——况且小姐又没有命令我告诉她具体是谁杀的，嗯哼~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特维艾斯·（恶趣味）·（不负责任）·布鲁在那天之后陪小姐看了三个小时的相册，荒废了整整的一个上午；而下午小姐也推掉了茶会，跟特维艾斯聊起了她记忆中的红夫人。
特维艾斯·（名字越来越长）·布鲁也就这么安静的听着小姐诉说，安慰哭泣的小姐，之后，在合适的时间让小姐把饭吃进去。
“特维，我们这样做是对的么？真的是对的么？”
“小姐你是指为女王做事么？”
特维艾斯看着自家脸色发白眼眶红肿的小姐，心脏的位置还是有一点点的抽痛。
“其实不必想得太多小姐，”特维艾斯单膝跪地如是说道，“您的心愿就是我行动的目标，不论正确与否，只要您想要做，那么我是您手中永远的西洋剑。”
最后，特维艾斯抬起头，眯眼微笑，“「西洋剑」这东西，您不是再熟悉不过了么？”
没有得到回答的伊丽莎白抿了抿唇，淡淡的回答，“我知道......特维会遵循我的意志这件事，我很清楚......但是我的意志，到底是什么呢？我说过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但我最重要的人要带走我重要的人，我却根本无法阻拦不是么......”
“所以小姐，这要看您的判断。”特维艾斯眯起眼睛，“您就是天秤，谁更重要一些呢？”
“正是因为……”伊丽莎白低头，小声地说道，“正是因为都很重要，才一个都不想失去啊……”
——人类，果然都很贪心呢。
笑容未消的特维艾斯看了一眼自己的怀表，之后决定就当做没有听到自家小姐的低语，安排自家小姐洗漱。
浪费了一天的时间到这些事情上，特维艾斯发自内心的不爽。
——真是耽误教育，人类还真是麻烦。
“特维，”穿着粉色长睡裙的伊丽莎白突然叫道，“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特维艾斯看着自家坐在白色大床上的小姐，瞳孔有一瞬间因为惊讶而缩小，之后，迅速的半跪，亲吻着自家小姐的手背，回答道，“那当然，小姐。不是说过好几次了么，我是不会离开您，也不会背叛您的……”说道这里时，特维艾斯的握着自家小姐的手微微紧了紧，用上了一点力道，虽然让伊丽莎白有些不适，单页没到疼痛的地步。
“真的么，特维。”
“希望您不要再问这种问题了。”特维艾斯的微笑一丝未变，“这是我们的契约啊小姐。”
“在您的有生之年实现您的愿望，保护您，不离不弃，而在您死后，您的灵魂属于我，所以我们是绝对不会分开的小姐。”特维艾斯说着站起身，用另外一只手解开了伊丽莎白的扣子，拉下了伊丽莎白的衣领，露出锁骨上那个黑色的契约，然后轻轻的舔了一下，声音是与以往不同的邪魅，“我当时不是说了么？”
“说了：Yes,owner.”
“您只要，就像使用您的「西洋剑」一样使用我，就可以了。”
两天后，红夫人过世的消息终于被广而告之，在达雷斯家同时失去了主人的同时也失去了执事——及时那只是一个只会捣乱的执事——这使得整个家庭变得更加混乱。
因此，前任管家不得不出面主持葬礼事宜，并决定于三日后——也就是下一个礼拜日的前一天在伦敦的圣殿教堂举行葬礼*，并对主人的亲属的所属家族发出了请帖。
米多福特家当然也受到了这份请柬。
与父母及哥哥不同，伊丽莎白虽然与家人一样悲痛，但却完全不惊讶——毕竟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她只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特维艾斯——在看到特维艾斯的微笑的时候一瞬间觉得极其刺眼——之后抚上锁骨的位置，第一次怀疑自己草率的与恶魔签下契约的决定。
她当然很清楚，以她的性格和出身还有能力，是多么不适合这个黑如染缸的世界。
但是，却因为想要保护，进入了这样的不适合自己的世界，承受本来可以不用承受的痛苦……跟随夏尔。
可这真的是跟随么？
“小姐，”特维艾斯刻意压低的声音传进了耳朵，“我猜想，您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吧。”
“特维艾斯，你告诉我，”伊丽莎白难得的不带笑容的脸映入了特维艾斯的双眼之中，“为什么，我不能像其他的贵族小姐一样生活呢……为什么，我非要面对这些悲伤的事情。”
特维艾斯的第一想法是前天的思想工作全部白做了，还浪费了一堆时间……啧……
“小姐，过去的您要面对这个，是因为您是伊丽莎白，是夏尔少爷的未婚妻，是女王番犬之妻。”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的特维艾斯轻声的说道，声音里似乎有一种安抚人心的魔法，“而现在，您要面对这些，是因为在两年前的那一天，您选择了我。”
“这是您的选择，事到如今，您又在任性什么？向谁撒娇呢？”
那一刻，伊丽莎白哑口无言。
三天后的葬礼上，当夏尔带着红色的晚礼服走进教堂的时候，伊丽莎白居然忘记了哭泣。
她在自己的婚约者身上看到了一望无悔的决绝。
她回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特维艾斯，终于第一次明白了那所谓的黑暗世界。
——不是茶会、不是游乐园。
——那是有红与黑组成的，来自地狱的深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玖 那个执事，送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