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过繁华》沨玥潇潇

9、第九章

　　睁开眼已经是快申时了，床是冷的。估计风铭烨早起来，也是，他这么强悍的人，昏迷那么久，醒来自然不用再休息，强迫她睡也是为了她好吧。
　　“咦，慕姑娘还活着呀？”黎看清狂安然无恙地卧在床头甚是惊讶地说，还以为跟主子几个时辰非得掉层皮不可。
　　“说，什么事。”清狂白了他一眼说，黎是风铭烨的贴身护卫，如今上自己这里来定是有要是。
　　“主子说给你半天时间，丑时三刻玉鸣关汇合，只一次机会。”黎正色交代完主子的事，又蹭过来讨好地说，“慕姑娘，你那日给主子用的什么香料，主子一向对香料极其反感，在越国一次一个小厮不知情，在主子休息时点了香料，结果主子立刻醒了过来，一下掐断了小厮的脖子。”黎说着把手放在脖子上心有余悸地摸了摸。
　　“那日的香料吗……”清狂在魏千笑的记忆里寻找。记得是魏千笑十一岁，魏将军征战一个草原蛮夷部族，血洗族长家族之时有怕死的献上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碎玉，说此是其族之宝云云。但是魏将军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二话不说，屠了整个部族。而那玉就一直放在他身上。魏千笑也是对香料，尤其是檀香一系列的香料异常反感却唯独喜爱那碎玉上淡淡的幽香。魏将军见此把碎玉交给手下将其磨成粉。没想到玉质出奇地坚硬，最后还是由魏将军手下人称大力神的人打磨了整整二十九天！现在回想起来，大概是品种不大好的引香玉吧。若是独孤绝赠与自己玉箫的玉，估计二百九十天也磨不碎。 “是我自己配的。”斟酌许久给了黎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黎欲言又止，脸色不大好地离开了。
　　黎刚出去，桃儿就进来了，有些疑惑地喃喃道:“这黎护卫是这么了？脸色这么差？”
　　清狂怕她反应过来又要过来八卦一番，于是强在她前面开口:“桃儿，风铭烨同意了，并且把明日丑时之前的时间给咱们，我不知道你在秦国还有什么事未了，给你一个时辰，然后到魏府门前，我要你陪我演出戏。”清狂神情严肃，桃儿不敢多嘴，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夜风夹杂着淡淡花香吹起少女耳际几绺散落的青丝，那少女站在魏府摘星塔顶，一袭月白色冰丝长裙，三千青丝用一根同长裙颜色的丝带挽了个再简单不过的花髻。掩在长袖里的手握着一支玉箫。仰望那黑蓝色的夜幕，她缓缓抬起手，竖箫唇边，那婉转凄凉的箫声如汩汩清泉流出，箫本就是空灵凄凉的乐器，再配上音杀乐谱中最为悲凉的 《月下吟》仿佛连星月都为其哭泣。
　　塔下楼阁里，男子闻这乐声不禁蹙了蹙眉，随手拿来旁边一把古琴合奏起来。《月下吟》是音杀世家几代谱写修改而成，就连清狂当初也是学了七天。
　　塔上箫声微微顿了一下，但是马上稳定下来。
　　琴箫合奏，一曲惊天！
　　一曲了，少女放下玉箫，笑靥如花，目光扫向那楼阁，楼中男子同样望向塔顶，虽隔着许多障碍，但目光却依然相同。他们仿佛都听见了对方的孤独，骄傲……
　　“清狂，走吧，我已经照你的意思把他们引到这附近了，哼！果然是那个琳带头！早看她不顺眼，脸都毁了，要我都没脸见人！”桃儿义愤填膺地说着，清狂交代她把一直在这附近五王的人引过来。可是没想到带头的竟然是那个不要脸的！
　　清狂冷哼一声，漠然开口:“如今你我羽翼还未丰盈，而五王又注定是秦国未来的主人，贸然与其作对才是自不量力。但是——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我要让他一无所有，生、不、如、死。”清狂不是不能忍，前世，她在灭门仇人身边韬光养晦运筹帷幄十八年，一点一点架空他，夺走他的一切，把他的势力发展到巅峰……如今她依然可以忍，秦鸿是她的杀父仇人，现在又派人杀自己，
　　她一定要让秦鸿死得很惨……
　　桃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为什么说秦鸿是秦国未来的主人？太子秦峰也很有实力啊？”
　　“我看人从不会错，走吧！”清狂没做太多解释，飞身离去，桃儿也马上跟上。

　　风过耳畔，清狂暗骂一声。秦鸿是哪里找来的人，各个都不好对付，逼得她用上三年未用的绝技“凤舞云霄”。而且最难对付的一个轻功已是炉火纯青，清狂对付都有些费劲。
　　SHIT！又是竹林，她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对不起竹子了，那鬼魅般的身影直引她上这片竹林来。两天连连在竹林迷路。而且这个竹林还布有杀阵！
　　清狂虽然路痴，但是不代表不懂阵法，但是眼下的七星连环阵却是一环套一环，稍有闪失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刚思索出破阵之法，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琴声。清狂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一个白色长衫的男子席地而坐，腿上架着一把檀木瑶琴，纤长的手指在琴弦滑动，上半身被竹林的阴影遮住看不清容貌，可那不染纤尘宛如谪仙的气质却让清狂都为之感叹——天下竟有此如画般的男子！
　　清狂突然觉得胸口一窒，熟悉音杀的她怎会不知道这便是被音杀噬体的最初症状！清狂马上以箫声反击。音杀历史长达二百多年，而练到第九层的只有两个人，第一个是音杀的创始人，还有就是独孤绝。二百多年后，音杀几乎失传的今天，更不是每个人都有清狂这等天赋，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幸像清狂一样得独孤绝这样的人的指导，那男子刚刚二十出头，虽音杀的功底却不如清狂，但是也是百年一见的天才。
　　一曲末，清狂对着那男子浅笑着开口:“凌霄宫无音公子。”
　　“不愧是独孤绝的嫡传弟子。”
　　无音也笑道，他的声音如泉淌山涧甚是好听。
　　清狂微微一愣，说:“还道清狂不过一介小小女子怎劳得无音公子出马，原来都是仰仗师傅威名。”
　　“阁下年纪轻轻便在音杀上有所突破，不得不使在下佩服！”
　　“呵，是无音公子手下留情。”说到这，清狂还要感谢风铭烨，那次竹林厮杀之后，她的音杀便突破了第五层。
　　“无音公子与师傅相识吗？”对于音杀的历史，独孤绝从来没有特地说过，
　　清狂也没有问过，外界更不可能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只知道“音杀”源于二百多年前楚国的墨家，也就是现在的楚国皇室。当时的墨家当家的不过是一个小小侍郎，如今墨氏的辉煌就是靠音杀一步一步爬上来的。野史记载，墨氏当家当初在皇上寝殿里一曲杀皇帝于无形，以此谋权篡位。后来墨氏后代沉迷于皇权，音杀就这样失传了。独孤家主当初是墨家的一个门客，偷学了墨家的音杀。至于独孤家族为什么在在二十年前神秘消失，为什么独孤绝会为五王效力，清狂不是没问过，只是每次提前，
　　独孤绝面具下是眼眸都会蒙上一层愤怒血腥。
　　“在下与尊师神交已久。”无音公子说道，“阁下兴许对尊师的身份还不甚了解吧。”他的声音伴随着竹林的沙沙声响起，颇为悦耳。
　　“哦？莫非无音公子对师傅很了解？”清狂扶竹而立，月白色的衣袂飘起，整个人都沐浴在夜晚微凉的夏风中。
　　“尊师二十多年前名扬四海，被武道称为天下第一高手。可是却在二十年前神秘消失了。这些阁下是了解的吧。”
　　“嗯，有所耳闻。”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被武道公认为天下第一，这等威名与武学造诣也是不言而喻了。
　　“若如此，在下讲个故事，阁下自然就明白了。”无音思量片刻说道。
　　“好，在下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