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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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似化不开的浓墨；云，很低，压抑着凡尘复杂的人心。天空被几颗若隐若现的星点缀着。风，肆无忌惮地吹，树影，斑驳，撩动着这夜的风情，却、又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凉。正如此刻端坐在石桌边的女人，单薄的身形，风情万种，眉眼之间却透着冷冷的寒意，阴森、可怖。
“帮我去查两个人。”她的声音，毫不留意地划破了夜的宁静。
她身边的男人身子微微颤了颤，眼，直直地望着她，久久地，“你又准备做什么？”
妩媚的笑，伴随着她的回眸，展现在他眼前，回眸一笑、百媚生。他常想：这世间，大概只有她的笑，才会妩媚得让人生寒！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飘离在远方，“什么人？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高正贤。何秀蓉。”她缓缓站起，走到他身后，又补道：“我只说查。”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下露台，粉色披肩在风中摇曳，她却走得一步比一步坚毅。留下一个沧桑的男人，“怎样才能变回从前的你？如果你知道，他还活着……”
夜，这样静。
他们一直没有讲话。宋国良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而何秀蓉亦是，一是伤感于宋国良对自己的不信任，二是重遇高正贤后的不知所措。
若果不是她半夜做噩梦惊醒，他们不知会一直沉默到何时。
“啊！”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子还在颤抖，右手不停捶着额。
“怎么了？”他被她吵醒，或者说，他根本没睡着，伸手开了床边的灯，“做噩梦了？没事吧？”
“没事。”她虽然语气温和，却仍是心有余悸，说完便要躺下去。
“秀蓉。”他唤住她。“你，有心事吗？”
“嗯？没有。”她假装镇定，眼却不敢直视他。“你呢？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有些哽咽，她也忍了很久，明明想平平淡淡地生活，心，却总是这么累。
宋国良无力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背，“没有，睡吧。”
心结，还是未打开。那根刺，还是在。
宋凯也发现，自那天后，宋国良和何秀蓉似乎又淡了，应酬似的说话，机械地微笑，“相敬、如宾。”
“爸，妈，我来讲个笑话给你们听吧。”宋凯想要调起气氛，自动请缨，“小明和同学讲着一天的见闻：下午我去河里游泳的时候，发现一个很不讲卫生的老外，那家伙一直在喝河水。那河水多脏啊，他喝得还很开心。手舞足蹈大呼小叫的，还问别人‘喝不(help)？喝不？’。后来可能他发现我看他的眼神不友好，他就沉到水下去喝了，半天都没上来。”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还竟然停不下来了。再转眼看他们两个，神色依旧如此，“爸，妈，你们怎么不笑呢，没懂？”宋凯推了推宋国良，他才反应过来，虽然都不知道宋凯讲了什么，还是假装笑了起来，然后看向何秀蓉，她的目光没有焦距，眸子空洞。
“妈~”宋凯抱怨道。
“嗯？”她根本都不知发生了什么，看来她游离得比他还远。
“你们都怎么了！我跟你们讲笑话呢。”宋凯有些气愤。他却有些冷嘲热讽地味道：“想什么这么入神？”
解释吗？又有什么好解释的。那天的情况本来就是个意外，他何必执拗这么久，何况，又不是就她有错，他看那个女人的眼神早被她看到了，他自己能说什么也没有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吃饱了，回房间了。”
望着她瘦弱的背影，宋凯无奈，“爸，你和妈妈最近是怎么了？我觉得这几天妈妈好像总是很不开心。”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同样的话，她也对他说过。可是这是他爸爸妈妈的事，能和他无关吗？能不管吗！
“爸，我不是小孩了。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啊，不能说出来吗？”
宋国良不语，只是低头玩味着杯中的红酒。
“爸，男人有时候要主动一点的。”
听着儿子有板有眼地讲着男人的责任，宋国良突然觉得好笑。见宋国良笑了，宋凯继续道：“女人有时候就是无理取闹的。”
宋国良果然有释了重负的感觉，“哎，女人真是这世间最令人烦恼的动物！”
“可男人就偏偏喜欢自寻烦恼。”
是的。女人就是如此令人烦恼，而男人偏偏就喜欢自寻烦恼。
那么，如果女人不再令人烦恼，那男人还会喜欢吗？
忽然想起梁鸿孟光，举案齐眉，算不算是爱，不过这也是他们追求的一种生活吧，或许他们正乐在其间。忽而又想到张幼仪，如此贤良淑德，却终究不得徐志摩的欢心，他的康桥，不属于她，他的雪花，亦不属于她。
也许，真是各有各的菜。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那到底，你，是不是我命中注定，该有的呢？
不管如何，他总算是低头跟她认了错，不该不相信她。她亦说出和高正贤的关系，不过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一起，所以请他放一万个心。这样算不算冰释前嫌？总之，他们至少还是，同塌而眠……
简单的布置，米色粉刷的墙面，这看上去本该是一个温馨的地方，却、配合了昏暗的灯光，空旷的书架上若有情致地摆了两三本书，墙上没有什么装饰物，总之，空、寂。
“叶峰这些天好像有些心事。”他躺在床上，半搂着她。
她的回复却是毫不在乎的冷，“那又怎样？”
听她的语气，他也不好多说，毕竟，他是她的人，“随便问问。”
她忽而转身从床头柜中拿出几份资料，递给他，“自己看。”
他接过那几张纸，“高正贤？”
“嗯，想在苏城搞服装生意，他是头号劲敌。”
“那她呢？”他冷不丁瞥到好几张纸上都有这个名字，何秀蓉。
“宋国良的老婆。”她的声音有些冷。
他暗自点着头，“高正贤跟她？”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喜欢问问题了！”她显然有些不耐烦，掰开他搂着自己的手。
他佯装委屈地面向她，“那不是想和你多聊聊么！自从上次之后，你总是很少和我说话。”说着，又搂了上去。
她原本微皱的眉头解开，轻轻歪头枕在他肩上，“好好，是我错了，行吧？”说完睁大眼睛向他挑眉。
“嗯。这还差不多。”良久，他又道：“你让叶峰去……？”
还未等他说完，她的手便覆了上来，“我只是让他去查。”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知道，做成某件事，达到某个目的，方法有很多。”
“可你不是一向喜欢最快最有效的那种么？”他不解。
她又转头看他，“可我这次想玩。”
“你以前不是这样。”他不明白这次她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是还是不想惹恼她，“你想怎么玩？”话音里尽是宠溺。
“我宋金枝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从何时起，她开始如此自傲？
唯我独尊，是一个强者的自信，还是一个弱者的伪装？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