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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节 ...

  •   当我把决定通报大人们的时候,我妈和梁妈妈都表现出了“心碎”的样子。梁爸爸一向尊重孩子们的意见,没什么意见。我爸爸觉得我最终还是没有赖在家里是个非常大的进步,十分欣慰,又觉得S市有梁启正照拂我,九十分放心,于是一百分支持我的决定。只是梁启蒙看着我,眼里俱是同情与可怜。我不明所以。
      梁启蒙决定冲冲T大建筑,不行就赴美国。我的志愿也敲定。梁启正甚心满意足,周日晚就飞回了S市。临走还关照我:“想想你的房间怎么布置,想好了打电话给我,等你开学肯定能搞定。”
      我十分谦卑:“不用不用,我住校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了。”
      梁启正轻笑,语气特别温柔:“不麻烦,学校宿舍怕你住不惯。”
      等他飞机起飞,我还没回过神来。梁启正眯着眼睛看我样子见得多了,这么明朗、温柔的样子真让人晃神。
      梁启蒙看着我,更同情与可怜了。我有点疑惑,她孤苦伶仃去B市,我却去S市受她哥照拂,她不是应该嫉妒吗。

      万事尘埃落定,我又恢复了逍遥的生活。梁启蒙更苦命了,生怕录不进T大建筑,为了给自己留好退路,每天不是抓着托福单词书背啊背、就是做什么BBC听抄训练。上午学英语,下午就惦记着去她素描老师那儿练素描,晚上回家继续练英语口语。比高三还勤奋。
      梁妈妈见她奔波,这么辛苦,每天都早一个小时回家做晚饭,挖空心思给她做好吃的。不过,梁启蒙心中有丘壑,激情澎湃,并不在意眼前这一点点辛劳,匆匆扒几口饭填饱肚子就回房继续奋斗。只是便宜了我,这下每天都能吃到梁妈妈烧的菜,日子十分圆满。

      这天,我收到班长杨可莹的短信,大概是陈默7月25日生日大家出来给他庆祝下顺便聚聚之类的。我有些默然,一时不知该怎么回。
      陈默。我们班成绩最好的男生,也是最好看的男生,也是,我喜欢的男生。
      我去找梁启蒙,她素描老师中暑住院,她难得在家整理她的作品集。我问她是不是也收到了短信,她就料到我想说什么似的,手也没停,头也不回,就说:“当然去,不光我去,你也要去。”
      “为什么?”
      梁启蒙在一地图纸中,拣了缝隙踩着走到我面前,十分认真:“为什么不去?”
      我低下头,有点低落。我喜欢陈默,本来好好地放在心里。他的座位与我隔着三横排,两竖列,我们三年都没有几句说话。我是班里最不活跃的分子,他是班里存在感最强的人,几乎没什么能将我和他扯在一起。
      唯一的一次,高三年级篮球赛,我看他在场上帅气的样子忍不住在我的速写本上画了一副他投篮的素描,却不小心在大扫除的时候丢了那本本子。小时候梁启蒙要去学素描,我也不幸地被妈妈送作堆一起去学过一段时间,画功乏善可陈,可大概是喜欢的人,所以那一副小小的素描落笔很准,别人一眼就看出我画的是陈默。于是,几乎一时间,全班都知道我喜欢陈默。
      喜欢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虽然我成绩不怎么样,可至少还算得上漂亮,因此也没人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段绯闻开始传得很善意,大概是才子佳人的美谈。可坏就坏在,大家的过于热衷,很快这件事就传到了班主任耳朵里。那天下午,班主任就找陈默谈了话。谈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只是从那天开始,我成了一只鸵鸟,远远看到陈默,我都绕着走。
      “喜欢一个人干吗跟犯了罪似的。正好趁这天你表个白得了,反正也不算是暗恋了。”
      我苦恼:“我喜欢他是没什么错,但是由于我的疏忽,害他被班主任叫去谈话,已经造成他的困扰了啊。多难为情啊。”
      梁启蒙盯着我看:“你为什么就不会那样,就是喜欢他就一定要得到他那样呢?”
      我嗤笑:“那是变态。喜欢一个人是你自己的事,要是他不喜欢你,怎么能非要得到他呢。再说,强扭的瓜不甜。”
      梁启蒙摇头:“比起我哥,果然你差了不止一个段数。”
      莫名其妙……我无视她故作深沉的话,还是很纠结,究竟要不要去陈默的生日会。
      “啪”,梁启蒙合上她的翻盖手机:“我已经回了杨可莹的短信,说我们俩都去。王诺,你就趁着这个机会把你不该有的绮念早日了断的,省得到了S市被我哥知道……”
      “你干嘛随随便便替我做决定啊!”
      梁启蒙躲开我扑过去掐她的手,我炸毛,却不小心打断了梁启蒙原本信息量颇大的话。

      在我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每天在镜子前拿着衣服比划来比划去的惴惴不安中,7月25日到了。杨可莹提前三天确定了人数,通知大家今天晚上6点在市中心的“李叔家”聚餐。
      梁启蒙这天不背英语也不去练素描,吃过中饭就把我招到她房里,指着床上摊着的一堆T恤、牛仔裤问我:“我今天穿哪件?”
      “今天这是怎么了,你竟然也会斟酌起穿什么来了?”我瞅着这一堆条纹、格子、纯色印着卡通头像的T恤,忍不住翻白眼,穿哪件有区别么。
      梁启蒙转了性子似的,反常地没理会我的讽刺,竟然皱着眉头很苦恼的样子:“好像都很普通的样子,怎么办?”
      我奸笑一声:“你告诉我你那位悦己者是谁,我就借你一条裙子吧。”
      梁启蒙竟然脸红了,还有几分扭捏地抿唇扮害羞。
      “你……你……你不会喜欢陈默吧?”
      我瞎猜,心里却有点说不出来的郁闷。
      “呸!”梁启蒙跳起来,也总算恢复了往日的嚣张,豁出去似的说,“那种张扬、好像到哪里都会发光似的人怎么可能是我的菜?我喜欢文弱书生型的……”
      我松了口气,呵呵地傻笑了一下:“不是陈默就好,要不然别怪我不借你裙子。不过,文弱书生型的,我们班谁是文弱书生型的啊……林阳?不对,难道是褚浩辰?”
      梁启蒙心事被我说中,脸红得跟蛇果似的,冲过来就晃我:“别说了别说了!”
      哦,原来是褚浩辰。没想到,褚浩辰这样白白净净、文文静静的男生是豪放女梁启蒙的型。
      我眯着眼睛看她:“说,这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梁启蒙吐吐舌头:“就高考那几天,我们是一个考场的,多聊了几句,后来一直在□□上聊天……”
      原来是这样,我倒也不好怪她不知会我。
      被梁启蒙自曝的八卦一打岔,我一不小心就近日因为马上要见到陈默的惶恐不安通通忘掉了。尽心竭力地帮梁启蒙打扮,这丫头习惯穿T恤,我就贡献出一件墨绿色百褶长裙来配她的白色T恤,把她扁扁的短发吹得自然卷似的,又化了一个淡妆。梁启蒙站在镜子前,抿嘴一笑,还颇有几分淑女的感觉。我自己弄了个一次性的卷发,再高高地扎起,想了想,就学那日叶大美人一般打扮,平添了几分女人味。站到梁启蒙身边,镜子的两个女孩一般个头,身材匀称,笑意吟吟,倒十分耐看。
      梁启蒙咧嘴一笑:“一股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啊。”
      我斜她一眼,揶揄道:“我怎么觉得一股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呢。”
      梁启蒙瞬间炸毛来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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