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不见，金乌呼啸而过》招阑

8、每人都有户籍牌

　　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块路，石头大如磨盘，菜芽赤脚走在上面，脚底有些发凉。
　　这里的阳光很温暖，高大的树丛和草丛里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这些花看起来是如此的巨大，有些是菜芽从没见到过的，旁边一棵大树象是桃树的样子，树上结满了桃子，奇怪的是上面还开着许多桃花。一边结果一边开花的桃树把菜芽惊吓到了，她问花蕊：“这是桃花吗？”
　　“是的，桃花开得很鲜艳。”花蕊转过头看了一眼那株桃树，脚下依然往前走着。
　　“现在不是夏天吗？怎么？桃……桃花还在树上也不见凋谢？”菜芽觉得自己有点结巴，“而且桃子……桃子似乎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有这么成熟的果实吧！”
　　花蕊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菜芽：“我们这里没有春夏秋冬，所谓的四季之分。桃花凋谢了还会再开，树上的果实也都会有，真正成熟了我们才会去摘。天虞山能够种活的树都是这样的，开花和结果同时进行，好的桃树一年都能收成几次，桃花也总是能见到。”
　　哎，真是难于想象。为什么这里也叫天虞山呢？天底下到底有几个天虞山呢？或者来说这是在天上吧，也许在天上才会有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的。
　　菜芽想起通天井那些奇奇怪怪的花，心中一惊：“难道这里是天上吗？我听阿郎说只有天上才不分四季的。”
　　“当然不是天上，我们这里是昆仑海，是昆仑海，你记清楚了。”花蕊只得给她解释清楚，”天上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去过。在昆仑海一年之中的任何时候都是百花盛开的，天上有神仙，我们昆仑海也有神仙。”
　　顿了顿她又说：“不光有神仙，还有更多的妖魔。”
　　菜芽心中一紧，担心地说：“很多妖魔？那怎么办，现在变得这么小，我会被妖魔吃掉的。”
　　花蕊转头看她一眼，笑道：“你就放心吧，我们这里的妖魔不会随便吃人的，嘿嘿，妖魔还害怕我们呢，真想不到你有时还会变得胆子这么小。”
　　菜芽可不认为自己有多勇敢，昨晚的事情纯属意外，轻声说：“我胆子本来就很小。”
　　花蕊微微一笑：“胆子小，在昆仑海可是活不下去的哟。”
　　菜芽想起这里的桃花不分季节开放，这不是刚好暗合了通天井那口古老的水井的秘密吗？她看着前面走的花蕊，心中有了个怀疑，越想越觉得事情就是这么回事，禁不住问花蕊：“我们井里面的那些花是从这里飞过去的吗？我们那里夏天是不开桃花的，昨天早上我还捞了一朵海棠花出来，嗯——海棠夏天也是不开花的。”
　　花蕊支吾着说：“哦，哈哈，有这种事……这个，我也不清楚。”
　　身旁的草长得比她的人还高，头顶上扇子一样的树叶迎风摆动，毫无防备地，树叶上一串串水晶球掉下来，掉在她的头上再炸开，飞起一片水雾，弄得她象落汤鸡，一个大水滴沾在她的头上，使劲甩了甩才把它甩掉，掉下的水滴圆球一样在手掌宽的草叶上滚了下去，许多草叶上都趴着大水滴，晶莹剔透，她用手去推了推，草叶摆了一下，这些水晶球又滚了下去，好在身上穿的衣服并不怕水，衣服上的纹路很密，和树叶子差不多。
　　菜芽偷眼望去，远处的有些树高得离谱，就象长到了天上一样，花蕊从地上捡了两片大的落叶，递给她一片，让她举在头顶上，然后这把大伞就挡住了不断从上面掉下来的大水珠。
　　她突然觉得在这个世界自己就象蚂蚁一般的渺小，望着树上飘飘扬扬落下来的树叶，怀疑一阵风过来是否也会把自己吹跑了。
　　路上有一些行人，他们热情地和花蕊打着招呼，但见到菜芽时都是好奇的目光。还有一些在窃窃私语，偶尔发出一声会心的微笑。甚至有个顽皮的男孩子直接过来问菜芽是什么花属，她一时不知所云，好在花蕊递她解了围。
　　在一个拐弯处，插着两块大木板，木板里面还挂着许多小块的牌子。牌子上写着菜芽不认识的文字，而且上面画着有花卉的图案，每块牌子都是不同的花样。花蕊过去把三块牌子取下来，挂到另一边的大木板上，口中说道：“这些牌子都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更新了。”
　　菜芽问道：“这些牌子为什么挂在这里，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代表每个精灵花属的户籍牌，上面有天虞山的标志，每一块牌子都代表我们天虞山精灵岛的一个精灵，精灵出生就会有一块新的牌子，直到他（她）离开这个岛或者死亡才会把牌子取下来。要是从外面来了新的精灵落户到我们岛，也会挂上一块属于他（她）的新牌。”
　　菜芽接着问：“把小牌子移到另一块大木板上又是什么原因呢？”
　　“两块木板上挂的都是我们精灵岛的户籍牌，但代表的意义不一样，这边挂着的代表岛上已经成年有婚配精灵的牌子，那边的就是未成年孩子们的牌子。”花蕊拉她走到另一块的木板前，“你看这里的户籍牌，这是海棠，海棠属，女，今年十八岁，就是今天早上喂你喝露珠的那个，要是有一天她嫁到外岛去，离开了天虞山，我们就会把这块牌子取下。这是应春，木兰属，男，十七岁，如果他找到了配偶，就要把他和他婆娘的牌子一起挂到另一边的成年人的木板上去。上面还有牵牛花，丁香，莲花……他们都是未成年还没有婚配的孩子。”
　　菜芽仔细地看着那块海棠的牌子，果然发现里面画的花式是海棠花的样子。那些牌子上画有的其他花样，要是花蕊不作介绍的话，估计自己辨认非得花上很长时间，而且有些是从没见过的，看起来象这个花又象那个花，她试图猜测这些花的名字，花蕊说出来结果又是自己没说中。
　　对于精灵岛上闻所未闻的花属问题，菜芽心中充满好奇：“那么，花蕊又是什么花呢？”
　　“你看，在这里。”花蕊指着其中的一块牌子说，”花蕊，食人花属，女，今年十三岁。”
　　菜芽看着那朵很复杂的花，依稀想起自己被一大堆藤蔓缠绕时的样子，心中想着：食人花听起来好可怕，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会把人给吃了，就是这家伙豪无理由的就把我给绑架到了这种奇怪的地方，难道说这就是食人花会吃人的一面？她嘴巴上却说：“原来花蕊也是十三岁，和我一样。”
　　菜芽想了想，觉得很好玩，又问道：“那我又是什么花属的呢？”
　　花蕊被她逗笑：“你们是人类，人类当然没有花属之分，人类只分男女和精灵是不一样的。”
　　菜芽有点遗憾：“呃，都忘记自己是人类了。”
　　走了很久才走到高得要顶到天上去的树林边，想想刚才石子路边的那些树也不过是类似人间的灌木丛。但此时的视线要辽阔得多，不远处有一座高高的雪山，和雪山相比这些树的高度当然不算什么，一轮刺眼的太阳看起来和雪山差不多高，可见雪山真是高得离谱。
　　花蕊边走边介绍：“这里是前山的松树林，树长得比较高大，精灵岛所需要的木材都是这里砍的，我们也需要摘松果，但松果一般是在雪山后的松树林摘的。”
　　菜芽仔细看看，除了这些树高得惊人之外，没觉得和自己家通天井旁边山坡上的松树有什么差别。她想呀想，这么高大的树应该怎么砍呀，要是砍断了那不是象一座山一样倒下来？
　　菜芽看着前面走着的花蕊，她背上的那对绿色翅膀在晨光中闪闪发亮，不时有一串水滴落在上面，翅膀就会很自觉地抖一抖，把沾在上面的水珠甩干净。好可爱呀，菜芽忽发奇想，真想过去用手摸一摸。
　　“好啦，过个松树林就是乱石坡，这石头很滑的，你要注意别摔倒了。”花蕊说完跳上了一块大石头并且招呼她也往上跳：“你也上来吧。”
　　看见她轻轻松松就跳得这么高，菜芽一惊，这石头比自己高多了，怎么想象自己都不可能跳得这么高，好在刚刚有过跳高的经验，想来这回是难不倒自己吧，狠了狠心，她使劲地往上跳，用的劲太大了，跳得比站在石头上的花蕊还高，她从空中”哇哇”的叫着向花蕊身上摔了下去，玉佩差点脱手飞走，但花蕊眼明手快地接住了她，花蕊抱着她在空中甩了一圈，”咯咯”地笑了起来，菜芽见状也笑了。
　　花蕊把她放下来：“你这回跳得太高了，要注意控制力度，嗯，慢慢的你就习惯了。”
　　说完花蕊跳到了另一块石头上，伸着手来拉她，石头之间有一道水流，水声潺潺，石壁上还生长着一些青苔，菜芽凝神定气轻轻一跳，身子轻飘飘的就过去了，刚好拉到了她的手。这回对于力度的掌控让她心里踏实多了，就这样起起落落，她们过了乱石坡。
　　前面是一块峭壁，峭壁的高度看来无论如何都是跳不上去了，花蕊说：“我们上去吧。”说完鼓着翅膀往上飞。
　　菜芽吃惊道：“可是我不会飞呀。”
　　话音刚落，花蕊从空中伸出手来，意思是拉她上去，翅膀扇出来的风吹得她眯上了眼睛，菜芽只好举起手来，任凭对方握紧了自己的双手，只听到耳边嗡嗡作响，身子腾空而起，花蕊倒飞着直上峭壁，飞翔的感觉真的很不错。不一会，双脚踏实，她们已经飞上了峭壁。
　　菜芽回头看一眼高高的峭壁下面，心中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花蕊，你真厉害。”
　　花蕊笑了笑：“从峭壁上去要快一点，要不然还要拐很大的弯子才能到家。”
　　花蕊拉着菜芽爬上一个小土坡，放眼一看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嘴巴张得大大的：“哇——，这些是你们的房子吗？真是好漂亮哦。”
　　花蕊微笑着答道：“我们精灵就喜欢住这样的房子，和你们人类不太一样，当然这里只是一部分，在松树林的另一边还有许多这样的房子。虽然在昆仑海还有许多精灵岛比我们这儿还要大，但在这一带我们还算是比较有名气的精灵岛。”
　　什么和你们人类住的不太一样？啊啊啊，你们生活得好也不能这样损我们呀，菜芽想起自己家那些丑陋的草房子不禁脸上微红，顿了顿说道：“有好多的精灵岛吗？它们都在哪里呢？看得到吗？”
　　花蕊的眼睛望着远处，舒了口气说：“昆仑海很大，有的精灵岛离我们很远很远，有机会出海的话你就能看到了。”
　　菜芽顺着她的眼光，却发现远处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到。
　　精灵岛几十座的房子圆墩墩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迷人的光泽，这些房子大大小小座落在一大片宽阔的草丛里，绿的是草，红的、白的是花，金黄的是房子，这一切在菜芽看来是多么雅致，通天井那些土气的草房子可是没法比。每一个房子都象是有好几个的半圆球叠加而成，下面大上面小，一层又一层，高高的草甚至比房子的第一层还要高。墙体表面光滑，看起来是泥巴一类的材料砌出来的，大门和一些窗户就设在弧线形的墙壁上。
　　几个三、四岁的小孩正爬在一座房子上玩耍，其中一个还不小心摔下来，可能是摔痛了，哇哇大哭，花蕊走过去抱起这个小孩，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小玫不哭，哪里摔痛了，姐姐帮你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