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不见，金乌呼啸而过》招阑

23、二十三 两人从妖魔界吵上来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扛着一块木头从她们身边经过，蔷薇叫住了他：“苍官掌事，你们的船什么时候能造好呀？我家小妹妹等着要坐你的船出海了。”
　　苍官看起来二十岁的年纪，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能看到和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威严又有自信。苍官小的时候就有很大的抱负，在他十五岁那年背负着花魁大王的期望独自出海在别的船上给人家打下手，学习造船的工艺，驾御大船的技术，在昆仑海的各处岛屿奔忙，把造船的材料运回天虞山，下定决心要造一艘属于天虞山的大船，几年过去了眼看大船即将出海，自己的婚事却还没有着落。他是天虞山精灵岛除了花魁大王和王妃之外第三号重要人物，在这里苍官的话大家都不会违背，谁都当他是花魁大王将来的接班人。
　　他回过头看了菜芽一眼，脸上自有威严：“是蔷薇姑娘急着要出海寻找如意郎君吗？那很难说，再等一、二年都有可能。”
　　蔷薇不高兴地说：“还要那么久呀，难道你就不为自己的婚姻大事着急吗？等你造好了船，我们都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我自己的事情当然无所谓，这船没有造好也没有心情谈婚论嫁。”苍官一本正经地说：“你看我每天都在急，就怕船造好了，昆仑海所有的姑娘都出嫁了，连老姑娘都没了。”
　　蔷薇笑着说：“要是昆仑海的姑娘都出嫁了，我恐怕就是最后的一个，也许正等着坐你的船呢。”
　　苍官叹息一声，煞有介事地说：“那我就把所有的船板都拆了，拿去扔到炼妖炉里当木柴烧了。”
　　蔷薇沉下脸说：“真是小气，不喜欢我坐你的船呀。”
　　苍官的嘴角微微一翘：“姑娘只有一个，我怕天底下所有的小伙子都抢着坐我的船，我的船就会超载严重，他们不高兴了就会在船上打架，弄得整艘船都无法行驶，到时候这些小伙子恐怕见不到最后的那个姑娘，那不可悲。”
　　“哈哈，你就会瞎编故事来哄我。”蔷薇乐不可支地说，“放心吧，就算到了昆仑海的妖魔都死光了，太阳无法升起的那一天，你这个愿望都不会实现的。”
　　苍官意味深长地说：“蔷薇姑娘要对自己有信心。”
　　蔷薇回了个笑脸：“有信心，有信心，我见到你就有信心了。”
　　对于他们的说话，菜芽没多大的兴趣，她悄悄地走到岸边朝外看，除了雾气还是雾气，探着头也见不到深不可测的昆仑海底部。所谓的昆仑海，连一滴海水都见不到，浪潮声也就更没有了，此地比钓妖魔的望海崖也只高出一点，而她清楚记得他们钓竿上的绳子并不是很长。也就是说，妖魔是在海面活动的话，海面肯定是离岸落差不会太大的。
　　风吹得几片树叶和花瓣飘落昆仑海，奇迹出现了，这些树叶和花瓣落到一个虚空的平面就不会沉下去，象是受到水面的浮力，似有波浪的推动，一漾一漾的，再次被风吹起的树叶飘得更远，但依然处在差不多的平面，不再往下沉。菜芽暗暗诧异，难道那个位置就是昆仑海的海面吗？可是没有水的海也叫海吗？就象在人间界如果有人告诉她池塘里没有水也能养鱼的话，打死都不能相信。
　　最初听到花蕊说，昆仑海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海面，这回她终于有点信了。可是船真的不会沉下去吗？船真的能在虚空中行驶吗？菜芽为了检验一下”海面”的浮力，拣起一块石头扔了下去，石头划出一道弧线落下去不见了，中间没有受到任何阻力，她仍然不死心，挑了一片木屑丢出去，除了木屑坠落的速度稍慢之外，片刻之后，也和石头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木屑不是能浮在水面的吗？这下菜芽彻底糊涂了，望着虚空中漂浮着的树叶和花瓣，要不是人类有天然怕死的本领，她非得要亲自跳下去检验一番不可。
　　晒太阳的感觉真的不错，身体也不象刚才的沉重乏力了。
　　菜芽转过头想问问蔷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蔷薇高大的身影也找不到了。她在造船场的周围转了一圈，重新审视了一遍这艘硕大无朋的怪船。大水池是长方形的，一端非常靠近岸边，是一道闸门把水池和昆仑海分开两边，也许这道闸门一开，大船就自动漂流到昆仑海去了吧，但没有水的海面始终不能让她理解。
　　刚刚和蔷薇聊天的大船掌事苍官从一边走出来，他在船头端详一阵，口中发出指令：“船身偏了，马上修复。”
　　很快从上面下来几个船工，他们手中拿着大斧下到水池里，砍下多余的树根，苍官持着手中的测量仪，摆弄来摆弄去好一会才叫停，池水很冰冷，爬上来的船工都冻得嘴唇发紫。菜芽默默地看着，感触良多。
　　她顺着闸门边上走，发现岸边有一台阶直往下通的，正想下去看看。但此时却有人从下面走上来，走在前面的居然是珊瑚菜，只见他一边脱去身上厚重的外套马甲一边牢骚满腹：“都说天虞山附近没有这种裂口，我们这一带从来没有这种事情，明摆着的妖魔的数量不见减少，不知道是谁闲得没事，却非要我们冒着危险到妖魔界去查看，真是没事找事。”
　　菜芽弄不明白他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听珊瑚菜的口气似乎他是刚从下面的妖魔界上来的。心中好奇妖魔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正想说话，忽闻”呼”的一声响，毕方鸟从崖边飞上来，盘旋一圈就飞到天虞山顶去了。
　　后面跟着两个人，是花蕊和那天晚上火拒蛊雕叫做应春的男孩子，他们穿着和珊瑚菜相同款式的重甲，只见他们步伐沉重，可见身上穿的衣服有多重。花蕊松了松重甲上系紧的绳子，说道：“昆仑海的裂口随时都可能在任何地方出现，特别是妖魔界的底部，万一出现了再来修补也就晚了，我们防范于未然也没有什么不可取的，而且我们有毕方鸟保护，就算碰到有大型的妖魔也能全身而退，贪生怕死的人不配做一个男子汉。”
　　珊瑚菜火气很大，从菜芽的身边走过：“谁贪生怕死啦？毕方鸟毕竟是妖魔，要是它哪一天不高兴了，随性而发我们还未必控制得住。你们一有什么事就想到毕方鸟，平时也没见有谁给它喂吃过一颗果子，万一有一天它厌烦了我们，还不是一走了之，谁来帮我们守护天虞山的夜空。”
　　花蕊也从台阶走上来：“毕方鸟守护我们天虞山已经有好几年了，我们从来都没有把它当成是妖魔看待，平时都是你在照顾它，有什么问题就你珊瑚菜一人担当。”
　　珊瑚菜情绪很激动：“什么我一人担当，天虞山的安保问题就凭我一个能管理得好吗？无论做什么你们都想得到我，要找精灵草是我去，修补昆仑海的裂口还是找我去，有妖魔冲上天虞山来了也是我的问题，我珊瑚菜一个人担得起那么大的重任吗？”
　　花蕊说解开身上的重甲，提在手上，指着大船上忙碌的身影对他说：“这里又不是你珊瑚菜一个人累，你看看这些船工，他们连日作战，休息时间少的可怜，也没见有谁象你这样抱怨过。”
　　他们争得脸红脖子粗，几个船工停下手头的事情一起望向这一边。菜芽估计是珊瑚菜对于工作上的安排稍有不满，大发脾气而和花蕊顶嘴的吧。
　　“好啦，你们就别再吵了，这么小的事情也打口水仗都成什么样了。”在旁边的应春很不耐烦地说：“你们从妖魔界一直吵到这里，吵得我头昏脑胀，耳朵都长茧了。”
　　应春这人话不多，比较沉稳，长得也不错。在菜芽看来起码要比珊瑚菜要好看。
　　珊瑚菜把手中的重甲惯在一旁，自顾上山去了，留下花蕊脸红红的在一旁生闷气。菜芽走过去提了提丢在地上的重甲，真的很重，似有一些金属类的东西镶在特制的衣服上面，人穿着这么重的衣服走路不累死才怪，只是他们为何要穿这样的衣服呢？心中疑虑，她问花蕊：“你们刚才是到妖魔界去了吗？”
　　“……”
　　花蕊还在那里气呼呼的脱着身上的重甲，为了不影响她的情绪，菜芽只好默不作声地不再追问，跟着他们把重甲提到船厂边上的一个库房里去。
　　“菜芽，你的病好了吗？”花蕊就简单地问了一句话。
　　“现在好多了。”菜芽回答也很简洁，跟着她默默地上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