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内外》雪花猫

12、红墙内外 第一篇 第十二章 钟鼎之家（１）

　　郑昱萍是郑氏现任的董事长，是郑家的长姐。
　　郑家出身仕宦书香，母亲家里姓郑，解放前是当地的名门。不过郑家虽然富贵，却人丁不兴，所以多年来为延续香火，女儿极少外嫁，大多数都是招了男子入赘。家中产业也不分男女，能者为之。郑家对子女的教育极重视，又善于经营，所以郑氏一族数百年来，历经朝代更替、战乱纷扰却始终家宅平安、祖业兴旺。郑昱萍的父亲就是郑家的入赘女婿，因年少时父母早亡以致家境贫寒，郑家长辈欣赏其为人招入家中。后由郑家出钱，送他读书留学。回国后又投笔从戎。解放前曾任国民党的少将师长，解放战争时随长官投诚，因为曾经在德国留学，学习工科，解放后被安排在工业部等部门工作。郑昱萍是长女，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从小受母亲影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并协助母亲管理家中产业，是个货真价实的千金大小姐。郑昱萍的丈夫曾是政府高官，现在刚刚退下来。每天也是闲不着，现在负责郑氏的慈善基金的运作，有时间也会约上几个老友出去走走。
　　这刘家和郑家的结缘也是个偶然，郑昱萍的父亲在解放前曾受过一次重伤，差点没挺过来，是刘家的老太太竭尽全力才救了老爷子一命，从此以后两家结成世交，相互扶持直至今天。七十年代后期刘惜玉嫁给郑家唯一的儿子郑昱昌，生下了郑晓菁和郑晓心。至此，两家的关系便更亲近了一步。
　　宋晓梅是郑昱萍的女儿，现在荣城市政府任职。郑昱萍还有一个儿子现在生活在三山，是一名专搞痕迹检测研究的警官。
　　宋晓梅与刘宝晴是一对好朋友，两人相差不到四岁，只要休息能见到面，必是形影不离，粘在一起，有时把两人的老公都撇在一边。
　　今天宋晓梅难得休息，跟母亲下来给刘家老太太问个安。几个人正坐着闲聊，只见宝晴从外面回来了。宝晴走过来打了招呼，然后挨着晓梅坐下，叽叽呱呱地聊了起来。
　　“宝晴，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老太太问道。
　　“那还用说。”郑晓心立刻接过话茬儿，“一定是晓梅姐，一个电话宝晴姐准回来。比军区司令还厉害。嘿嘿，没错吧。”
　　“就你知道！”宝晴一下子把晓心按倒在身边。“你今天好点啦？”说着用手摸摸晓心的头。
　　“好了，没事了。”晓心笑嘻嘻地说道。
　　老太太呷了口茶对郑昱萍说：“昨天我带过来几棵参，是已经处理完了的。”说着叫小何把人参拿来一些，“这些参片配药，泡茶都行，这都是林下参，效果比一般的好，留着用吧。”说完叫小何直接给送到楼上去了。
　　“谢谢您！”郑昱萍笑道，“我刚才让农场那边给送点鹿肉过来，还有几条鱼。今天晓梅也难得休息，想请您晚上一起聚一聚，到上面去烤肉吧。”
　　“好啊，好啊！”还没等别人说话，郑晓心立刻高兴的不得了。因为这几天生病，吃得挺清淡的。吃药又忌口，可把晓心馋得够戗。
　　她这样一说，把大家都逗乐了。
　　“鹿肉就不要吃了，吃点鱼吧。”老太太提醒她。
　　“知道了。”晓心撅着嘴，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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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在这儿聊着天儿，晓心的电话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郑晓心按了接听键，那边传来了程子俊关切的声音：“晓心，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那天谢谢你送姐姐回家。”
　　“干吗那么客气。本来第二天要去看你的，可是我被临时安排出差，这几天都没在荣城。”
　　“没关系，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我现在才下飞机。这就去你家可以么？”
　　“哦，不用了，别麻烦了，我已经没事儿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不麻烦，你等我。”说完，还没等晓心回答就挂了电话。
　　“这人怎么这样啊”郑晓心郁闷地嘟囔着。
　　“谁打的电话啊？”老太太问道。
　　“哦，没，没谁。”
　　“那你怎么那种表情啊？”
　　“啊？是吗？”晓心说着摸摸自己的脸。
　　“是男朋友吧？”宝晴笑着说道，“是那个程子俊吗？”
　　“什么呀？谁说他是我男朋友啊？这人也真是的，都说不用来了，非要过来。”晓心边说边要往自己的房间走，“我睡觉去了，等他来就说我睡着了。”
　　“你别走啊。”宋晓梅拉住了晓心，笑道：“人家是来看你的，你要是走了，让他看我们呀？”
　　“我不管，反正我要睡觉去了。”晓心说完就跑回房间去了。
　　“是那个在银行工作的程子俊么？”郑昱萍问道。
　　“是吧，”宝晴回答，“那天晚上车不够用，是他送晓菁他们回来的。”
　　“昱萍啊，你认识那个孩子么？”老太太问郑昱萍。
　　“啊，是程忠其的儿子。您知道他的吧？”
　　“哦，我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样啊？”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见过一面。他这几年一直在国外，是学金融的，今年才回来。老程把他安排在银行了。”郑昱萍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前几天孙栋搞了一次聚会，说是把孩子们聚起来，相互认识认识。孙栋的妻子跟我打听晓心来着，还特意让晓心过去。我那天有别的事儿没去上，听说好像有不少人喜欢晓心。这两天我总接到电话，都是问咱们晓心的事儿。”
　　“哦，是这样啊。唉!”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的这些孩子也看不出来怎么样，人前的时候都不错，可是背后什么事儿都敢做。”
　　“我听昱昌说，晓心和曾平家的冬海好像弄得挺僵的，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郑昱萍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听说那个孩子在外面挺花心的，晓心好像特别讨厌他。”
　　“唉，现在这些孩子啊，真是不好说。”这里正说着，外面进来人说有个男孩儿叫程子俊，要找晓心。
　　“让他到二楼吧。宝晴啊，你先去看看，跟他聊会儿。小林，你去叫晓心。”老太太吩咐着。
　　宝晴答应着下楼去了。

　　程子俊原本以为这里是普通的单元住宅，没想到进来的时候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知道他要找晓心才把他带进来，让他在一楼门口的一个房间里等着。又给里面的人打电话，问清楚了，才有一个人把他带到了二楼的客厅。
　　这层楼是不住家里人的，有几间给家里务服的助理用，还有几间是客房。程子俊环顾四周，他没想到里面有这么大。那天送晓菁回来的时候，程子俊没有上来，他还在纳闷儿，郑晓心怎么会住在这么普通的小区单元房里？今天才知道，这里面可不普通，比一般的别墅还要大呢。

　　程子俊正想着，看见一位穿军装的女士从阳台旁边的楼梯缓缓走了下来。他赶忙站起身来，又露出他那招牌式的微笑，说道：“您是宝晴姐吧？”他听母亲说过，刘家的大小姐是在军队工作的，又看宝晴的年龄应该差不多，所以才会这样问。
　　宝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说道：“你就是子俊吧？你小的时候我们见过，只不过那个时候你好像才十三四岁吧。”程子俊听见宝晴这样说，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是有点印象。只不过那个时候宝晴更年轻，军衔也不是现在的上校。
　　“好像是见过。”程子俊笑着说，“好多年了，您，您还是那么年轻漂亮。”程子俊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宝晴那犀利的目光，突然感到有点紧张。
　　看见程子俊的样子，宝晴有点想笑，她喝了一小口茶说道：“我有那么老么？”
　　程子俊一愣，他这才意识到，刚才他跟宝晴说话时一直态度非常恭敬，而且一直用“您”这个称呼。“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呵呵！”他尴尬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喝水。
　　“晓心刚才吃了药，在休息呢，不知道她睡着了没有，已经叫她去了”
　　“没关系，我不着急，不用急着叫她。她，她好点了吧？”
　　“已经好多了。只是还有点虚弱，也没到学校去，这几天在家休息呢。”
　　两个人在这里正聊着，只晓心从楼上下来了。她的脸色还不是很好，身上围着一件很大的淡粉色羊绒披肩，把大半个身体都裹了起来，更显得楚楚可怜。
　　看见郑晓心下来了，程子俊连忙站了起来说道：“你起来了，好点了吗？”
　　“一点儿也不好。”郑晓心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人家正睡着呢，就被叫起来，都怪你。”
　　“晓心。别这样，子俊是特意来看你的，怎么这么说人家呀。”宝晴劝道。
　　“没，没关系。”
　　“你们谈吧，我上楼去了。”宝晴说完就朝楼梯走去。
　　“您慢走！”程子俊立刻站起来，身体微微前向倾，对着宝晴说道。
　　“你坐吧。”宝晴忍住笑，上楼去了。
　　“你怎么那么怕我姐啊？”郑晓心奇怪地看着程子俊问道。
　　“啊？没，没有啊。”
　　“那你，刚才，怎么这样儿啊？”晓心指的是他刚才恭敬的态度。
　　“我，我，没什么。哦，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程子俊尴尬地差开话题。他也奇怪自己怎么会这样。
　　“还行，你不是也看到了么。”
　　“哦，对了。”程子俊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摆放着一对珍珠耳坠。“我出差，那个地方盛产珍珠，所以给你带了一对耳环，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他把耳环送到晓心面前，那对珍珠很大，隐隐泛着粉色，再看镶嵌的工艺，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便宜货。
　　“我不喜欢戴首饰的。”郑晓心看了一眼，淡淡地的说道：“工作的时候不方便。谢谢你，你还是送给喜欢它的人吧。”
　　“你，你别误会。”程子俊没想到郑晓心会这么直接地拒绝他，“我，我没别的意思。我给其他朋友也带了礼物。这个是给你的。没别的意思。”
　　“那好吧，我收下。谢谢你。”晓心想到这几天家人一直跟她说的，不要把关系搞太僵的话。所以，她没再拒绝。
　　一阵短暂的沉默……
　　“你跟冬海认识很久了么？”程子俊打破了沉默。
　　“是，我是他母亲的学生。”
　　“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你看错了吧？”郑晓心看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真的。他虽然没直接跟我说，可我看得出来，他一直都很关注你。”
　　郑晓心没说话。又是一阵沉默……
　　“嗯，我走了。看见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程子俊站起来，“等你彻底好了，请你到我家来玩，可以么？”
　　“好的。”郑晓心勉强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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