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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一颗玻璃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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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刚才开始,扈墨就觉得容陌美看自己的眼神不正常。
20分钟前,她送文件进来,说是需要他签字。
“你先等等。”扈墨硬邦邦地说了一句,就继续埋头看文件。
本来是看到她傻乎乎的样子,存了一半戏弄的心,但是时间越久,他越觉得不对劲。因为,容陌美看他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在看叫花子。尤其是那怜悯的小眼神,让扈墨浑身起鸡皮疙瘩。
“咳咳。”办公室里的气氛太诡异了,扈墨禁不住干咳了两声,又伸手去端桌上的咖啡。果然,容陌美的眼神一直跟着他的动作,寸步不离。结果,他手一抖,咖啡就洒了。
“总裁,你小心烫。”容陌美几乎脱口而出。
扈墨看着她,像在看怪物。
容陌美也看着他,还是像在看叫花子。
其实陌美心里的想法要多简单有多简单,哎,爱情都没有了,还被咖啡烫到,怎么这么可怜啊。
好一会儿之后,扈墨似终于不能忍受了,抬起头来很无奈地说,“你说说。”
“什么?”
“为什么像看叫花子一样看着我?”
“······”
陌美在心里仰天长啸。她就知道,总裁的心完全是玻璃做的,连别人的一个眼神都如此敏感,他肯定在那段感情里受尽了伤害。强大的自我催眠能力使容陌美完全被自己挖的坑给埋了,她坚定地塑造着扈墨在自己心中苦情形象。那一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从容陌美心中升腾而起,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总裁,你错了。我这是在关心你。而且,我们所有人都很关心你。”然后,她加了一句应该被天打雷劈的话,“总裁,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扈墨觉得,如果自己再面对她,不知道会不会精神错乱,“你把文件拿过来。”他毫不迟疑地签了字。“好了,你先回去。”
容陌美有点没反应过来,但是隐隐觉得,总裁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嘴角有点抽搐,声音有点发抖。N小时后,18楼靠近落地窗的格子间里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惊叹。众小秘的目光集体甩过来,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容陌美肯定已经中箭而亡。
在刚才的N小时里,总裁抽搐的嘴角,发抖的声音,在陌美脑海里挥之不去。大约死掉34580个脑细胞后,她得出了结论。总裁被自己的一席话打动,又想到往事,一时难过,想哭了,又不想被自己的员工看见。唉,总裁的心果然是玻璃做的。
容陌美其实非常想多知道一些关于扈墨和陆筱扬的事,但奉修阳和莫晚倪每次话都只说一点,搞得她一头雾水。最后,她只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扈墨是一个很痴情的人,很需要温暖的人。她下意识地把这件事情自己和孙俊之间的纠葛联系起来。人嘛,总是需要一些对比,才能渐渐理解别人的感受。想着自己从未进入这段情感,都已经这么难过,他付出这么多,肯定是难过得要死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想象着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疼痛。
一整天下来,容陌美的工作效率非常低。因为一直在想扈墨的事,脑子里全是浆糊。
下午的时候,舒雅打电话给她。陌美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一个月没跟朋友们联系了。重色轻友了不是,遇到办公室里的一群美色之后,她就把室友们抛在脑后了。
“容容,你好吗?”啊,舒雅的声音还是这么温柔,真是怀念。陌美不禁在心里感慨。
“小雅。对不起,我都没跟你打电话。”
“你怎么知道我每天都在等你的电话?”舒雅温温地笑了,然后半开玩笑地问道。
陌美突然间眼眶湿润,罪恶感在心间迅速膨胀,“小雅······”
“你在哭啊?你说你多大了,怎么还哭鼻子?”
“小雅······”陌美越听越难过。
“容容你不要哭了。我刚刚跟你开玩笑了,我最近也很忙。”
“不行,我一会儿要大哭了,你让我缓一缓,不然在办公室里,影响不好。”
“那好,我们约在晚上?”
“嗯,晚上六点,还是赤鸢尾。”
总裁办公室里,扈墨的声音低沉而且愠怒。
“奉修阳,你最好给我说明白,容陌美那是什么意思?”
奉修阳本来正在跟一个员工交代些什么,一听到扈墨的声音,心里一乐,知道自己的那番话有了效果。
“陌美怎么你了?”
“你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她看我就像看怪物一样?”扈墨用了婉转的方式,他实在不能接受竟然有人——同情——他。
奉修阳的笑声透过电话传过来,扈墨心里的愤恨又增了一分。
末了,奉修阳悠悠地说了句,“大概是因为——你身心不健康吧。”
这句话,甚是熟悉。依稀记得,她上次在电话里也是这么说的。
挂断电话,扈墨突然觉得很无奈,什么叫做他“身心不健康”?他双手握成拳,捏得骨节发响,非要去问个明白不可。
他拿起外套,朝18楼走去。
18楼最大的那间办公室里,全部是各种各样的助理,且多为女性,扈墨一走进来就特别显眼。要知道曼城所有年轻的女性员工们最大的愿望,不是升职,不是加薪,而是见大BOSS一面。所以,当下的嘈杂可想而知。
远远地,扈墨就看到了落地窗旁边的容陌美。他站在那里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觉得她没有那么傻气了。右边的头发被别在耳后,电话紧紧挨着右耳,左边的头发则柔柔地贴着耳际。金黄的光线照着她的肩胛,他几乎能够想到她飞扬的眉梢和弯弯的唇角。这样一想,心里竟然舒展了很多。
他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刚好放下电话。
“容陌美,你说说······”在她抬头的一瞬间,扈墨的声音停了下来。他本来准备放狠话,然后,严刑逼供。但是眼前的人,眼睛红红,鼻尖红红,平时总是噙满笑意的眼睛满含泪水。
陌美瞅了扈墨半天,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先让我难过一下,可不可以?”
不知怎么地,扈墨心软了。他的眉头皱在一起,想了好一会儿,微微叹了口气,“你跟我出来。”语气里满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