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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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鸾殿内。
四周静谧无声。
镶有蛟龙图腾的床上躺着一个人。棱角分明的脸庞，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有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纵然那人现在奄奄一息，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纵然那人现在鬓角霜白，脸上有岁月流年逝去的痕迹，却还是掩盖不了君临天下的气势。
殿门缓缓打开，发出“格格”的响音，如深沉的闷雷声。一个人踏进了殿内，匆匆走到床边，而后下跪，道：“臣拜见皇上。”
“咳咳，起来吧，羽儿。”那人在侍女的扶持下从床上坐起身来，用虚弱的声音回答。
“诺。”羽洛站起。
“你们其他人先退下吧。”祺荣皇帝轻言。
““诺。”他身边的御前侍卫，服侍婢女齐声。
待他们把大殿的门关上后，祺荣才用一种温柔如水的目光看向羽洛，语重心长：“羽儿啊，朕日不久矣，本以为这一生可以了无牵挂，然而却不放心祺煜。朕两眼一闭后，天下必定交付于他。太子他年纪尚轻，优柔寡断，势单力薄。倘若众不服他，朕死也不能瞑目啊。咳咳。”
“不知皇上需要臣做些什么。”羽洛深知，皇上待他视如己出。若不是皇上当年下令救他，恐怕自己早就死了。
“羽儿，这朝廷重臣虽多，却少有能完全信任的人。如今除了白灼，最能帮我的也只有你了。”白灼便是刚刚急着找羽洛的人，是当今的左丞相，也是与皇帝的生死之交。“可如今，白灼与我差不多年纪，时日也不多了。所以，我只能将祺煜托付于你了。朕希望你能协助太子，为太子扫清一切阻我傲春江山的障碍。何况你与太子从小就志同道合，相信太子有你相助，也觉如虎添翼。不知羽儿是否愿意担此重任？”祺荣的双眼温情如波，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皇上有令，臣，万死不辞。”坚决的声音，响彻了整座鸣鸾宝殿。
“好好好，那么朕此生再也无憾了。朕的一生，也算是精彩了。”皇帝徐徐闭上眼，嘴角微微上扬，并呢喃着什么。
芸霓，你知道吗？我来找你了。
芸霓，你知道吗？自从你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的那一刻，我对你的思念愈想收起愈泛滥如潮。
芸霓，你知道吗？自从上次一别，我什么都可以不顾，只求再见你一面，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你。
芸霓，你知道吗？我真恨我自己，恨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芸霓，你知道吗？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羽儿，你先下去吧。朕......要一个人静一静。”
“诺，臣告退。”羽洛退后几步，转身离开。
芸霓，为何皇上一直念叨着这个名字，却又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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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祺荣皇帝驾崩。
山岳垂泪，举国同悲。整个傲春城像被阴云笼罩着，死气沉沉。白绸把整座皇宫包裹起来，街上的景物变得萧条，出行的人也寥寥无几。皇帝龙御归天后，朝中大臣悲的悲，后宫嫔妃哀的哀，手足儿女伤的伤，黎明百姓哭的哭。
羽洛独自站在自己房间的窗边，凝重的表情，让人觉得在思索什么。
为何人的一生如白驹过隙，还未赏尽世间繁华，就已经烟消雾散。
“羽公子，在想些什么呢？”羽洛闻声，一看是黛嫣站在自己身旁。
“我在想啊，为什么世间万物的生命都那么短暂呢。只不过弹指一瞬，恍然间整个世界都沧海桑田了。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尘世间一粒微小的尘埃，随风散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羽洛顿了顿，神情黯然，“黛嫣，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年级轻轻居然没就想到这些。”说毕，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苦笑。
或许是女子心思细腻，黛嫣敏感地察觉到羽洛的不对劲，心里犹如被灌了药一样苦。“怎么会呢，羽公子怎么会傻呢。在我心里，什么人都比不上羽公子精明能干呢。要傻也是黛嫣傻呀，羽公子不是常常笑话黛嫣是傻丫头的吗！羽公子，笑一个吧，像平常那样好吗？”黛嫣想伸手去牵羽洛，想给他一丝安慰，想让他放心。却因为身份这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又把手缩了回去。
“黛嫣......谢谢你安慰我，或许现在的我不应该怨天尤人。”羽洛对黛嫣挤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黛嫣，陪我去看看祺煜。皇上走了，想必现在的他才是最难过的吧。”羽洛把视线从窗外的景色转向黛嫣身上。
“黛嫣遵命。”绵言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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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
整个大殿装饰得金壁辉煌，雍容华贵。
“羽洛，谢谢你来看我。如今父皇仙去，母后为此伤心欲绝，为人子的我却不知道如何是好。”祺煜沉静优雅地端坐着。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温柔。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如同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高挺英气的鼻子下，朱唇轻抿。
“祺煜，人固有一死，纵使有多么不情愿，不甘心。现在的你更要养好身子，以后还要撑起这个国家，你肩负着保卫天下苍生的重任，千万不能自暴自弃。”羽洛拍拍他的肩膀，瞳孔里凝聚着鼓舞人心的力量。
“这些我都知道的，父皇临终前曾唤过我。他告诉我，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私人情感是尤其不能掺杂进来的。”祺煜的眼眸里泛起湿润的蒸汽。
为何命运待我如此不公。
为何在出生泣涕的那刻起我就要承担这么多。
为何我就不能是一个普通的人，过着普通的生活。
为何我只能默默忍受这一切，好不甘心，我好不甘心。
“祺煜，你要哭就哭吧。虽然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但是在我面前，没有关系。”从小就是玩伴的祺煜，在羽洛眼里就如亲兄弟一般。祺煜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
“羽洛.....呜呜呜.....”祺煜趴在红桃木桌上嚎啕大哭，把积压在心里的难受苦闷一一倾泻。这些天来，他在众人面前故作坚强，却在凄凉的夜里纵自己舔着伤口疗伤。没有人理解他，没有人。君王之路，注定就是孤独寂寥的。
羽洛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祺煜，你放心。既然皇上要我保护你，我就一定会为你赴汤蹈火。
待祺煜抬起头，抹干眼泪之后，羽洛开口：“好些了吗？”
“嗯。好些了。咦，这位是？”祺煜看了看羽洛身旁的清秀女子。
“贱妾拜见太子殿下。”黛嫣眉眼盈盈地欠了个身。
“请起。”祺煜点了点头，而后凶巴巴地看向羽洛：“羽洛，你什么时候成家的，此等大事竟然不跟我说一声。”
“祺煜呀，你真会开玩笑。她只是我的侍女而已，倘若成家的话，怎么会不告诉你呢。”祺煜一脸委屈，朱红的嘴唇一撅，像个被冤枉的孩子一样。
“哈哈哈，就是故意开你玩笑的。话说你的侍女容貌秀丽之极，本太子身边却没有这样姿色的，真是嫉妒。”
“太子殿下说笑了，奴婢只是庸俗之色罢了。”黛嫣低垂着头，轻轻地咬了咬唇。
本以为这太子殿下是个正经八百之人，却和羽公子一样轻佻，难怪和羽公子闹得来。
“对了，祺煜，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芸霓这个名字？”
“芸霓——”祺煜眯起了精细的双眼，若有所思。
“祺煜......”羽洛对祺煜挥了挥手。
“咳咳.....”祺煜清咳几声，瞥了瞥黛嫣。
羽洛顿时明白了什么，“黛嫣，你先下去吧。把殿门关上，一有人来就向我报告。”羽洛对黛嫣眨了眨亮晶晶的双眸，邪魅地笑道。
“诺。奴婢告退。”
居然叫我出去，应该有什么事情是我听不得的，怎么羽公子遇上了太子殿下就变得这么奇怪。
殿门关上。
“祺煜，这芸霓到底是什么人。”
“芸霓——父皇从不曾在别人面前提起她。关于她的事，父皇只告诉了我。你从哪里听来的？”祺煜一脸严肃，目光变得深邃迷离。
羽洛把事情经过不漏一字地说了。
“既然如此，我想父皇他是信任你的。那么告诉你，也无妨了。没想到，父皇在临终前都挂念着她，看来她真的有一种魅力呢。芸霓她——是我父皇此生唯一爱的一个人，胜过爱我的母后。而且芸霓她——是人类。”
“人类！我们生生世世都活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为何皇上他，会和人类有纠葛！”羽洛睁大了双眼，讶异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因为——”祺煜仰起了头，望着头顶上的金瓦。想要找寻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曾遇见，就不会殇别离。
如果不曾拥有，就不会怕失去。
如果不曾爱恋，就不会锥痛心。
“那是命中注定的孽缘。”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