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与丽》新恩1

81、第八十一章分隔两地的爱恋

　　饭未吃完，陆妈妈就将莫丽扯了出来。
　　陆清用不动声色来回应妈妈，陆大海不住的向妻子递眼色，陆清瞅一眼爸爸，对妈妈说：“妈，如果你很想她，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陆妈妈瞅她一眼，说：“这次你回来，就不要再回去了，你爸爸生了重病，那边应该没什么可留恋的吧？”
　　陆清的心一紧，没有吭声，闷着头吃饭，她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可是现在不管如何，照顾病中的爸爸是最重要的，莫丽的事情，只能放到最后。
　　晚上，陆清回家去洗澡换衣服，给莫丽打了电话，那边的莫丽声音很愉悦，告诉她说，她已经搬家了，新家已经收拾齐整了，绝对会让陆清大吃一惊的，陆清心里闪过一丝开心，但是很快被眼下的忧虑扼杀，莫丽听她语调沉吟，问她是不是跟家人吵架了，陆清最后还是将母亲的话复述了出来，这下轮到莫丽沉吟了，陆清一着急，语调开始哽咽，莫丽声音马上充满笑意的叹口气道：“太可惜了，我都已经交了房租了。”
　　陆清不明白她的话意。
　　莫丽接着说：“如果早知道你这次回不来，我就不这么着急找房子，可以直接去你那边找工作了。”
　　“什么？”陆清的心里一阵狂喜。
　　“要不，我们去北京吧，清，这不也是你爸妈的心愿吗？”莫丽道。
　　陆清“嗯”着点点头，可是父亲病重，去北京的日子也可能遥遥无期。还有，莫丽来到她家所在的城市，会方便吗？想到这层，陆清依然感觉她们的前途不容乐观，她只能沉吟，却不能对莫丽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陆大海的身体渐渐康复起来，由于治疗及时，癌细胞被得到了很好的抑制，他获得了出院的许可，一家人高兴至极，陆妈妈同陆清一起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好菜，祝贺父亲身体重获健康，一家人幸福的举杯，陆大海忽然向女儿碰一下酒杯，道：“陆清，你看，我们一家人多好啊，到时候，你再找个称心的男朋友，我和你妈就彻底满足了。”
　　陆清的心微微的颤了一下，父亲是从来不向自己表达什么需求的，在自己将近三十年的记忆中，更是没有训斥过自己的经历，他总是默默的注视女儿的长大，默然的审视着女儿的一言一行，现在，父亲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忽然告诉陆清一个他真实的心愿，陆清的心里一疼，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瞅一眼妈妈冷厉却满含语言的眼神，她更是将头低的更厉害些，莫丽，这个在她心里百折千回的名字，这个让她懂得痛与爱的女人，她该如何去继续爱她，该如何去迎合她给予自己的爱情，不是她告诉她的，要懂得争取，要相信永远吗？如何现在，她却没有了方寸？亲人，不被理解的爱情，她该何去何从呢？
　　她担心莫丽真得会辞职，便在电话中委婉的告诉她说，这边跟她想的不一样，让她呆在原地比较好，暂时还不要想辞职的打算。
　　莫丽说声“知道了”，便没再提与此有关的话题，而且明显她的电话也少了，陆清开始觉得不安和难受，莫丽总是那么聪明，自己的那些话尽管再三斟酌，但是莫丽还是猜透了其中微妙，陆清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打算对父母和盘托出，希望他们可以了解支持自己的爱情和选择，她终于找机会将自己与莫丽的感情说了出来，父母吃惊的神色她早就有了准备，并且连妈妈一向夸张的举动也有了万全的心理准备，没有想到，这次不光惹来妈妈的盛怒，还有她的父亲，陆大海，他出手打了自己的女儿，陆清呆愣中很快流了泪，连陆妈妈也震惊的没有说出话来，女儿长到这么大，他从来没有碰过她一个手指头，哪怕是一句怒责，陆清的胸口堵的难受，她长长的吐着气，任由着父亲的责骂，她这才知道，原来父亲也会有如此不理智的时刻。
　　并且陆清也绝望的发现，无论她怎么解释，解释的语辞再怎么优美动人，都无法使他们明白、接受这份感情，在他们眼里心里，同性的爱情，是多么不可思议，多么难堪与不齿。他们宠爱的女儿，怎么会做出这种违背人理伦常的事来。
　　陆清住了口，不再说一句话，她甚至后悔了自己的坦诚及幼稚，何必去抱这样没有丝毫可能的奢望，在往后的日子里，她只能受到父母的“监视”，包括她接到的每一个电话，都会在父母异样般的眼光中尴尬的回应。她只好给莫丽发短信，让她最近先别跟她联系，“东窗事发”，莫丽很听话，一个星期内，陆清没有再接到莫丽的任何信息，陆清只能将她放在心里想念，尽量跟家人相安无事，她已经不愿再去招惹父母生气了，什么事情都尽量顺着他们，而他们也似乎有了心眼儿，已经不再逼迫陆清去北京工作或者相亲，陆妈妈那天晚上忽然在家宴请了她的那些死党姐妹吃饭，原来是让她们给陆清找对象的，陆大海也拜托他公司里面的同事领导多费心，陆清尽管心里觉得厌恶好笑，可是也不能表什么异议，只好任由他们折腾，她在心里已经打算好了，来一个吹一个，她的心情比明镜清，那就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莫丽在她心中的位置。也不会有人可以真正的让她跟莫丽分开。
　　陆清偶尔跟莫丽联系，说着一些思念彼此的话，莫丽也没有丝毫灰心放弃的打算，这让陆清感觉开心及安慰，倒不如说她很看得开，她从来没有什么情绪的不良表露，每次接到陆清的电话都是欣喜若狂的声音，哪怕是再重要的场合，也会抽身出来跟她讲会儿电话，谈的无非是她的近况和工作情况，每当陆清想哭，她总会很乐观的去安慰她，总会说“一切都会好的”，陆清说她担心她会忘掉她，莫丽就笑说她永远都会在这儿等她，或者是去哪儿找她，只要两人可以在一起，她怎么着都可以，本来她就是居无定所的，了无牵挂的，现在她唯一牵挂的人就是陆清。陆清挂了电话，就坐在客厅里掉眼泪，她的妈妈买菜回来，看见她的样子也不说话，晚饭陆清不想吃，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理会爸爸的敲门，陆爸爸很想跟她像以前那样畅所欲言，陆清大多时间依然热情回应，但是父女俩明显感觉有些异样，是心底的东西变化了，陆清现在很喜欢凝神，莫丽，工作的城市，都成了这个家庭最敏感的话题，陆清想去找份工作，省得呆在家里只剩心烦的份儿，朱化总裁几次电话催她回去，陆清最后只能电话辞职，并且承诺有时间一定回去看他，朱化显得黯然神伤，每次都不肯挂电话，并且强烈要求去家里看她，看望她生病的父亲，每次陆清都会婉言谢绝。
　　陆清终于在离家较近的地方随便找了份工作，每天八个小时，薪水倒出奇的高，尽管家里人很高兴，但陆清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工作只为散心，转移一下注意力，她将第一个月的薪水一半交给了爸妈，剩下的寄给了莫丽，她知道她最近花销大，她又不太懂得省钱，她不想让她节省着过日子。
　　莫丽收到钱给陆清打电话，说在青岛认识的那个香港的服装公司的老板忽然给她打电话，希望她可以到香港去工作，他会给她一个适合满意的职位，薪水也保证会让她满意，陆清的心沉了下来，她问莫丽想不想去，莫丽说她想去拼拼看，美成已经没有她发展的前景了，并且乔志新听说了有大企业挖她，他已经同意放莫丽去历练历练，陆清哭着说：“我什么都不担心，我就担心你会到那边受欺负，你若累了病了，谁可以照顾安慰你呢？”
　　莫丽没有说话。
　　“丽，我想见你。我们见面吧，你来找我好吗？我已经受不了这种分离的生活了。”陆清哭道。
　　莫丽笑了一下，道：“当然，只要你想见我，我随时随地可以去找你。不管以后我到哪儿。”
　　“真的吗？”
　　“当然。”
　　莫丽说她明天就坐长途车去看她，陆清老早就给她安排了酒店，要莫丽一下长途车就直接可以打车过去，她会尽快赶去跟她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