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晴明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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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月零七天。
夜北放下手中的纸抬头看着窗外的月色，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安。
上次的鬼王事件过去了这么久，平安京的一切明明都恢复到了阴阳师的掌控中，可她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要发生。因为身体的限制，这段时间她都在自己的别院里帮他们整理这段时间的记录，因此也发现了很多以前不易觉察的事情。
指尖敲打着桌面上的那封信，非常精妙的暗语，如果不是夜北觉得有些违和感，也不会认真的去研究；整封信洋洋洒洒的写了很多无聊的事情，但是如果将信的内容按照古日文平假名拆开来从后往前每隔十三个字一读的话，就变成了：
二月二十一日安培晴明按计划行事。
收信的人是正在平安京协助除妖的芦屋家族继承人，芦屋川介；寄信人不明。至于为什么会在夜北手中，她觉得这应该完全是个意外的产物，毕竟这是在一摞属于晴明的信中掺杂着的，而且还是已经拆过的信；她问过晴明，今天他并没有遇到芦屋川介，那么极有可能是什么人的疏忽所导致的。
反正她并不知道这封信不是晴明的，她只是习惯性的翻开看之后才发现的，夜北无辜的耸肩，总之没人知道这封信曾到过她的手上就可以了。她要做的只是等着二月二十一日，晴明的四十五岁生辰，看看芦屋家族想要做些什么。
随手轻击了下手掌，面前的整封信被幽蓝色的火焰包裹，顷刻间消失无踪。那种疑似鬼火的颜色让她有些走神，接着无聊的向后直直的倒在榻榻米上，心思越发的飘散开来，她好像...有两个多月没有看到叶王了。
上次看到他的时候还是神色匆匆，进入977年之后，更是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为了保存生命力而蹲在安培府的她，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是听晴明的语气，不至于忙到这种地步才对。
苦恼的抓了抓头发，总觉得叶王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要不等到后天生辰宴的时候抓住问问好了，她实在是不习惯这样一个人种蘑菇的日子；所以开始想念陪她打发时间的叶王也很正常的吧，这样随便把妹妹丢下不管的行为实在是太不符合哥哥的形象了。
话说朽木白哉貌似比叶王恶劣的多了吧，怎么从没见你抱怨过（= =）。
心里打着小算盘的夜北并没有想到，两天之后，她的世界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以至于一向以冷静自持的她被打的措手不及，剩下的布局全然落入了别人的手中。
977年2月21日清晨。
“夜北，你选这件当今天的礼服？”晴明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的少女，嘴角罕见的抽搐起来，“换个清新点的颜色不是好些吗？”
“这件很好啊。”夜北觉得晴明的反应挺奇怪，起身转了个圈，黑色的和服银红色勾边，非常正式的装扮，没人规定生日宴会不能穿黑色吧。
“...算了。”晴明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有些无力的留下这么两个字，因为背光，夜北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带着点好笑和悲凉，那是一种将什么抛在身后的感觉；像对待当年那个九岁女孩儿时一样，晴明伸手揉乱了少女的头发，轻笑着开口，“这样也不错，很适合。”
这是很正常的一句夸奖，所以夜北并不知道这句话的第二重含义。
“叶王今天也会来吧，他都忙了这么久。”夜北伸手拍掉晴明的手，无奈的一边从新开始梳头，一边还不忘问晴明今天的宴客情况。
“啊，叶王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过听说前段时间他救了一只濒死的猫又；那孩子还将那只小猫变成了自己的御灵体，说实话我觉得很意外。”晴明将手中的簪子递给夜北，想起叶王的御灵体，相当无意的开口。
夜北梳头的动作顿了下，不过并没有让晴明发现，“啊，叶王本来就是很善良的人。”她说着，双眸微磕，眼底闪过的暗芒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深思。
“正好给雪姬做个伴也不错。”晴明没有注意到夜北的小动作，将围着自己转的雪姬拎起来，左右晃了晃，非常恶趣味的看着雪姬那双蓝眸变成了两个蚊香圈，适才在夜北黑线的表情下放下了小东西。
“一个是灵，一个是灵智未全开的妖，沟通都要成问题。”夜北抱起走路一摇三晃的雪姬，白了晴明一眼，轻轻的捏了捏小东西，让她清醒起来。
“好吧。”晴明举手投降，明明已经是四十五岁的人了，却依旧有点孩子气的属性，这是最让夜北头疼的表现。看着夜北重新束好头发，晴明沉默了下才说着，“等下你就跟叶王呆在一起，他会照顾你。”
“我知道，你每次都是这么交代的。”夜北提着衣服下摆走到了晴明身边，抬头看着比她还高出了一个头的晴明，觉得他这句交代有些奇怪。
“走吧。”晴明摇头，率先走向了前厅，夜北跟在他身后，有些不明所以。
并没有过多久，两人一起出现在了尚没有几人的前厅。毕竟这个时间还是太早了，除了提前来帮忙的叶王和安培府的人，其他人都还未到。
“叶王。”夜北走进前厅就看到了一身深紫色锦服的少年，他难得没有穿阴阳师的衣服，酒红色的长发束在耳后，比平时多了几分慵懒的味道；听到夜北的叫声，转头轻笑的看向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走了过来。
“安培博士。”叶王先向晴明行礼，然后才拉过了一边的夜北上下打量，脸上的表情由始至终都带着浅浅的笑意，“夜北。”
“晴明，我问叶王点事情，等下去找你。”夜北看着眼前这个明明笑着却没什么温度的少年，最后还是转头对晴明说了这么一句，拉着叶王向自己的别院走去。
“夜北...”身后的晴明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可是除此之外再没说别的。
“怎么了？”夜北愣了一下，停下脚步回头看晴明，已经不再年轻的男子脸上带着一种很奇妙的表情，不像悲伤不像温和，大概是介于几者之中的样子，非常的...让人难过。
“不，没什么。”最后，晴明只是带着习惯性的笑容摇头，“记得等下早点回来。”
“...哦。”夜北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呆呆的应了下，准备继续走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说了句，“晴明，等下见。”
只是夜北不知道，这成了她这一生和安培晴明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再见。”身后的告别声近似于低声呢喃，夜北听的并不真切，所以并没有特别在意。而晴明只是看着夜北的背影，微微揉了揉额角，转身向着主院走去；他的表情非常的平淡，但是，却给人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再见...也许是永别吧。
这些夜北自然是看不到的，她此时正在自己的别院，面对着叶王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有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这段事情平安京又出了什么乱子吗？晴明很少和我说，但是看得出你这两个月非常忙。”夜北斟酌了下用词，最后抱膝坐在回廊里问身边的叶王。
“还好，只是贵族世家总有那么些人疑神疑鬼，跑起来有些麻烦。”叶王侧坐在夜北身边，看着非常自觉跳到自己怀里的雪姬，习惯性的伸手揉着，“身体怎么样了。”
“你看我现在的情况还不好吗？”夜北额角抽了下，将叶王手里的雪姬抓了回来。话说，为什么所有人看到雪姬的第一反应就是揉啊，虽然她体型小，但是还不至于成球吧...
“除了气色不是那么健康，看起来是好多了。”叶王由着夜北的小动作，然后拉过少女的手仔细的看了看才说着，“不要太勉强，我已经找到别的方法来治好你了。”
“什么？”夜北听言直接抬头，因为叶王说话的时候是微微低头看着她的手的，所以非常不幸的，少女的唇角擦过少年的侧脸；夜北还没什么反应，叶王几乎是立刻偏过头去，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我说我找到治好你的方法了，只要完成《占事略决》的改造...”叶王并没有再看向夜北，额前的留海儿流窜下来，遮住了他的半边脸，“《超·占事略决》，只要我完成了这个就可以了。”
“...如果晴明听到一定会很惊讶，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做超越他的事情。”听到《超·占事略决》这几个字，夜北终于反应过来了，心中微微惊讶，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准备等完成之后再告诉安培博士。”叶王转回来看着夜北，表情又恢复了正常，就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当然在夜北心里刚才那点事确实相当于事情都没发生过。
“其实你可以叫他晴明的，晴明都跟我抱怨了好多次了。”夜北听着安培博士这么多年，总觉的还是别扭，正好赶着今天是晴明的生辰，不如就让他们改下称呼吧。
“这样没什么不好。”叶王无所谓的回道。
“可是听起来...”夜北的话说到一半，猛的顿住，表情蓦地沉了下来，迅速起身看向了安培府的主屋方向。
“出什么事情了。”叶王看她反应这么大，有些奇怪的问着，问完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夜北肩上的雪姬全身炸毛也看向了夜北看的方向。
“有...血的味道。”和一定的妖力波动。夜北后半句话没说出口，能在安培府重重结界下出现的妖怪...绝对不简单。她觉得前两天的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而且这个方位...可是晴明例行拜祭的地方。
“...血？”叶王明显愣了下，然后脸色一变，立刻拉着夜北让她带路，“走，去看看。”
“好。”心里不安越来越强，夜北带着叶王几乎是一路小跑，甚至于一路上不管是下人还是熟识的人和他们打招呼都没来得及理会。
叶王的体力比夜北现在的身体要好，招呼着下人打开主屋的门，先她和其他人一步跑到了主屋祠堂，那里门口大开，血腥的味道已经重到他都可以闻见。等到他看清屋里状况的下一秒，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出什么事情了？”夜北心里一阵焦急，紧跟着就要往屋里看，可是刚刚探出头去就被叶王直接转身抱住，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制止了她的动作。
“别看！”叶王的声音有些闷，身体都带着微微的颤抖，这加大了夜北的不安感，她想要看清楚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然而接下来跟过来的下人的尖叫声让她的心沉了下去。
“啊————！安培大人！”
“晴明他...”夜北停下了挣扎，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失去了一样，轻声的问着，声线有些颤抖，双手不安的抓紧了叶王的衣襟，下一刻叶王如同呢喃一样的声音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晴明他...遇害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晴明之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