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裳》暮流裳

8、内心纠葛

　　昏昏沉沉的睡了许久，直到第二日中午时间才起身。流裳早就向庄主庄主夫人请示第二日不去请安，所以也不急着起身，只是木木的躺在床上，看着淡粉色的帐顶发愣。
　　从前只为自己着想打算，从来不曾关怀过父亲的生活，现在就是想关怀又有何用，人都已经不在了。
　　“楚流裳，你嫁进这慕云山庄了又怎样呢？受尽冷落受尽白眼，甚至还害得父亲丧命，为什么，你还要活着呢？”
　　她问着自己，但她找不到答案。她将目光转向了木桌上的茶壶，久久的，眼前就出现了父亲曾经教她如何品茶时的影像。
　　“裳儿啊，这品茶就像做人一般，首先要沉稳，其次便是要怡神清香，要让人乐于与你相处，你明白么？”
　　“父亲，女儿不懂什么茶道的，女儿只要常伴父亲膝下便好。莫不是前日女儿打碎了父亲心爱的花瓶，父亲怪罪女儿么。”
　　一声无奈的叹息，父亲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宠溺的神情洋溢着散在眼神之中。
　　“我的傻女儿，父亲此生最爱的便是你和你娘，怎么会因为一个花瓶来怪罪你。只是等你嫁人了，就没有如今这般喜欢撒娇腻在父亲身边了。”......
　　“父亲......”她一声微弱的呢喃，顷刻间所有影像便瞬间消失了。
　　是啊，为什么还活着呢？为什么还要如此苟且偷生？你爱他又如何，他可曾半分怜惜过你呢？最爱你的人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呢？
　　想着想着，脑中便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劝诫着自己结束残生，一个却又劝诫自己为成子皙活下去，其实为他活下去又怎样呢？他又不在意。
　　两个声音纠缠着，在耳边环绕着，越来越激烈，直叫她脑间混乱。
　　她现在脑子真的混乱了，女儿为父亲报仇雪恨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偏生是她心中所爱的人害了父亲的性命，她能怎么办？她既无法舍弃亲情，也无法顾全爱情，究竟她要怎么做？
　　呆呆的一直神思忧郁着，直到傍晚时分，她才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了，便起身向院子外的家丁吩咐了晚膳。也正因着她不受宠，才免了与齐乐融融的那一家虚与委蛇。
　　“少夫人，老夫人吩咐了。您这几日要去后院佛堂祭拜，便免了您早晚请安的礼仪了。膳食奴才们也会依照时间给您送到房中。”
　　这家丁还算守礼节，并没有因为她不受宠爱而毫无尊敬，倒是叫人满意。
　　不过流裳明白，庄主夫人并非怜惜她丧父之痛，而是不愿一见着她这晦气的人，不愿意她冲撞了山庄的喜气。早也就习惯了如此的对待，心性在这些年里也叫他们打磨光了，如今她只是想着，能平平稳稳的过下去。
　　父仇一事，必定是要报的，只是也须有个周详的计划，也该弄清楚其中原委。若真的父亲遭他陷害，即便是心中所爱，也断然不能容忍。
　　“谢谢你了，如今这院子荒落如此，也难为你不似他们一般狗仗人势，你下去吧，有事我再唤你。”
　　流裳亲自接过膳食，感激的吩咐那家丁退下，心中又开始思虑如何调查父亲的事情原委，她心里是清楚的，不能全然听信了清颜的说法。
　　简单的用过晚膳，流裳将提前预备下的膳食端起，她如今还是守孝期间，自然不能怠慢了父亲，也算尽一尽她在父亲生前未尽的孝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