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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第七章
      屋外月朗星稀,屋内烛灯半盏。
      叶婧坐在床边,明灭的烛光在她的眸中摇曳。
      纷乱的思绪充斥在头脑中,心里一团乱麻,尽管她看起来还是镇定的坐着。
      距离桃花岩事件已经一个多月,姐姐还好吗?
      姐姐到底在哪里,真的也跳下去了吗?
      姐姐一定还活着的,一定!
      姐姐…真的没有事吗……?
      叶婧低下头用手捂着脸,一动不动。这一个多月那个死老头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姐姐生死未卜,自己一直没有回去,死老头也不出现,不知道他知道这些事情了吗,难道他是铁了心不管姐姐死活了吗?想到这里,叶婧突然心头一颤,浑身冰凉,她依旧记得当初叶樉执意离家与慕容烨在一起,叶老堡主的暴怒,叶樉决绝的背影,自己只能手足无措。
      是的,自己从来都是手足无措的。
      三年前姐姐偷偷的告诉她,她与邪教教主的事情,她就是手足无措。
      当年叶老堡主发现叶樉的行为时质问她为什么知情不报,她也是手足无措。
      姐姐出事在桃花崖上,她还是手足无措。
      现在,她依旧手足无措。

      叶婧从慌乱的情绪中退出去时,抬头看看窗外已经是皓月中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月亮发了会呆,突然敲门声响起,叶婧才回过神来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那位白衣女子——月傲振国女将军欧阳淼。
      欧阳淼进了屋来就说“你一定睡不好。”
      “``````” 这样的方式让叶婧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如,来下一盘?”欧阳淼不知从哪摸出来一盘围棋。
      夜月风声紧,半盏幽兰意。叶婧觉得大半夜有美丽的白衣女子来找自己下棋,真是不能不觉得诡异,如果她再是什么上京赶考留宿破庙的书生之类的,那就可以上演聊斋了
      打住打住,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啊,但脑子一会想姐姐的事情,一会又胡思乱想天马行空,静不下来也没有心情去下棋。
      欧阳淼却自顾自的坐下来,悠然的大开棋盘,将黑白两棋盘放好。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现在很着急很乱,我也有过这样的感觉。”欧阳淼伸手把玩着莹玉的白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白子被明灭的烛火镀上一层金边,有些泛黄。欧阳淼看叶婧不答话就自顾自说了下去:“人们只道我十五岁就领兵抗击苍狼部落,被封为三军少佐真是何等的荣耀。但你可知,当时我父亲是何等的情况吗?五年前的局势非常混乱,朝廷的局势也很不稳定,那一年先帝驾崩,我父亲本在边关守卫,忽得一纸诏令命他火速回京,就在回京的路上着了苍狼的道,苍狼利用朝廷的动荡于一朝廷重臣勾结,用一封假诏书将我父亲围困于柳城。父亲因为收到的是急诏所以身边所带人马只有三千,被围困一月之久没有得到任何救援,等我们家得到消息已是一月之后,父亲依靠柳城山势险要易守难攻而坚持一月有余,但弹尽粮绝终是敌不过苍狼的五万铁骑大军。当时我就像你一样着急,我父亲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大英雄,他被困柳城生死未卜朝廷却不出一兵一卒去救援。我无法理解,我当时真的无法理解,我只是觉得朝廷对不起父亲,于是我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我以父亲长子的身份带着父亲的信物之类的一些东西,只身来到边关,虽然几经波折但总之我让他们相信了我的身份,我带领他们攻向柳城,也许是苍狼部落的士兵久战疲乏,或是其他对我来说很幸运的原因,总之,我赢了。但我攻柳城的目的却不是什么民族大义,我只为了救父亲,还有我不否认我心里隐藏着一个惊天的却有很朦胧的想法,我想叛变。因为我的年少气盛,因为我为父亲不值。如果不是对苍狼部落长久以来的敌意还有他们是围困父亲的直接原因,我说不定就已经与他们同流合污了,呵呵。当然这些并没有实现,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聊天了。我的想法在见到父亲的身影时消失了。我攻向柳城,与父亲将苍狼的队伍两面夹击,那是我第一次领兵打仗,也是我第一次领略战火的惨烈,但我永远不会忘记,烈焰焚城的残阳如火下,我父亲站在城墙之上的身影,他如此忠诚的保卫着的国家,是无论如何也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侵害,这是他的信仰,我怎么能够伤害他的信仰呢。”
      欧阳淼把散落在桌子上的白色棋子一颗一颗的捡回小盒子里,她的面容一直都是很沉静的,经过五年战场的洗礼已将她的年少锋芒消磨成一种内敛的睿智,沉静下隐藏的火热激情只在展少云面前展露少许。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与你说这些。柳城之战我打败了苍狼大军,但父亲却在胜利的前一天身重四只毒箭身亡,从我带兵救援到他战死在城墙上我们都没有见上一面。他在城墙内,我在城墙外,中间隔着颓然却屹立的古城墙和被追歼消灭的苍狼士兵。我想从我以他长子的身份来救援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我是谁吧,但他什么也没说,其实就算是想说也没有办法说什么,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父亲并肩作战,当时的我心里还有一点骄傲和报复他的快感,谁让他从小就教我武功却从小就天天对着我叹气说我不是男孩子,他的信仰无人能继承。现在,我当时这样想,现在,你不能再说我不如男子了吧,你的女儿照样能像男子一样征战沙场,能救你于水火之中!但我最终没做到,也最终无法将这些年少气盛的话当着他的面讲出来,我只是带回了他的尸骨。”
      “我回到都城,新皇帝已经继位,皇帝没有因为我是女子就治我的罪,这点证明他还是有比老皇帝出彩的地方。我被封为三军少佐,去了我父亲生前所在的边关。这些我父亲都看不见了,但他若是泉下有知不知会作何感想,有时我也会想我做的是否是正确的。但就是这样,从最出的单纯的只是想救父亲和隐藏在心底模模糊糊想要叛国的小念头而带兵解救了柳城危机,到最终当上了现在的振国将军之位再也没有什么叛国的心,这一步一步都不是自己之前就确定好的,但它偏偏就是一步一步的走向注定的结果。”
      欧阳淼停了停,对叶婧说:“真是的,本来想和你下棋呢,结果说了一堆废话。也许是因为你姐姐现在也是生死未卜,你有和我当年一样的心态。不过我说了这么多,也不过就是想说,人的命运真是一个说不清的东西,每一步都预知这将来,但每走完一步面对下一步我们应该怎样走下去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所以,既然不知道以后将会如何,现在再迷茫也于事无补,那么不如放松自己随着自己的心去选择,但既然走了这条路就不应该后悔。你应该这样,你的姐姐也应该这样,她既然选择了当初那条路,就应该为那条路上所出现的一切事情负责,她有面对和承担的义务,你不必太担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走的每一步都与她的未来有关,这些我们都改变不了。”欧阳淼笑了笑,此时那半盏烛灯早已熄灭,屋中有银色的月光在流动,将欧阳淼久经沙场而略微发暗的肤色映衬的白皙可人,细细看来,她也是明眸皓齿明媚动人的,只是因为将军的身份和不苟言笑的面容给人一种她没有女人味的感觉。叶婧看着她有些出神。
      “时候不早了,说了这么都我心里也停舒坦的,早些睡吧。”直到欧阳淼走出屋子,叶婧都没有将思绪拉回来。一步一步路,都是自己走下去的,别人无法替你去决定,所以死老头始终没有出来寻找姐姐也是这个原因吗?姐姐,你的一切我真的是无法插手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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