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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所谓在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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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溢下床来,眼神尽量避着徐浩,因为每一次的碰触,都会让他四肢百骸生出一股无法抗拒的痛楚。明明徐浩只是躺在那里,什么也没做,可是那疼痛就是不肯放过左溢,非要他咬牙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再多想才会慢慢消退下去。
绝情,竟会这般痛苦。
扶着桌子走到门口,左溢用力拽了两下景致的雕花门,果不其然,门被锁了,锁还是用最厚的精铁打造,若是没有钥匙,除非拆掉整个做工精细的雕花桃木门,否则别想从这里出去。
床上传来声响,左溢回头,看到一直裹在被子里的徐浩已经醒了,正在从层层叠叠的鸭绒被里钻出来,这一动静,吓得左溢冷汗都下来了。
“你别动!”左溢闭着眼命令徐浩,声音之大把他自己都吓一跳。
“嗯?”徐浩睡眼朦胧地抬头,看见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闭着眼让他不许动,心里很奇怪,又不甘被人命令,于是挑衅似的又钻出来一点。
这细微的声音被左溢听到,左溢很生气,于是又说:“让你不要动!”这次比刚才声音更大,而且十分严厉。
徐浩心里默念三遍“好汉不吃眼前亏”后,果然忍住不动了。
初识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对对方多出一分好感来,左溢觉得徐浩麻烦,徐浩觉得左溢凶残。
“喂,你知道我是谁么?”左溢尝试问徐浩,不过他没有回头,他想只要不看到徐浩应该就没事吧。
“嗯?”徐浩听到左溢的声音,不由向被子里缩了缩,“我不知道,但是看到你很难受。”嗡声嗡气的回答。
“额…”左溢面露尴尬之色,“咳咳……我是左溢,据说之前我们……”左溢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又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窘迫,“我们认识。”本来想说的相爱变成了认识,左溢的心又疼了一下,被他强压下去。
“那就认识吧,”徐浩从被窝里探出头,好奇地打量左溢一番,实在想不起来怎么认识这么一号人的,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左溢”?那时候,最孤独无助的时候,脑海中闪过的名字,不就是……左溢么?“嘶——”徐浩突然捂住脑袋,表情痛苦起来,他开始向外撕扯自己的头发,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不断冲撞,怎么也出不来。
左溢看到徐浩这样可吓了一跳,他不顾心脏传来的疼痛,跑过去把徐浩的双手掰开,然后紧紧抱住徐浩,有力的双臂箍着徐浩在怀里,习惯性地轻声安慰徐浩,“浩哥,没事,不要怕……”还没说完的话被打断,左溢的冷汗沽沽冒出来,心脏跳动得很快,几乎让他承受不了。
“小溢……”徐浩泪流满面,抬起头来看着左溢深邃的眼眸,“这里,好痛……”徐浩指着心脏的位置,手指不停颤抖,苍白的面色兆示他的生命随时可能终结。
“没事…我还在……”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左溢强忍脑海深处不断撕扯他神经的痛楚,努力把徐浩抱的更紧。
“啊……啊——”徐浩尖叫起来,更加死命地拽自己的头发,想把头痛的感觉压制下去,可是他失败了,剧烈的头疼和心疼让他不得不尖叫来缓解痛苦。
最后,徐浩晕了过去,左溢也因为放松虚脱再度倒下。
朱元冰收回了偷窥的目光,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晴不定。身边的属下战战兢兢,猜不透主子在想什么,每个人都诚惶诚恐。
“给徐浩放血。”朱元冰吩咐道。
属下迟疑了,“主子……”
朱元冰抬手示意不必多说,“徐浩的血可以抑制毒发。”他又有条不紊地解释,“先暂时留下他们的性命。”
“是。”属下知趣地离开。
朱元冰没走,他站在原地不动,目光变得迷茫起来,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没一会,一个手下匆忙跑过来,不顾满头大汗给朱元冰告急:“主子主子!刘公子被皇上带走了!”
“什么?!”朱元冰回神,脸上一片愤怒之色。他一拳砸在身旁的桂树上,桂树轰然粉成了末。
那手下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身体抖得像糠筛,不敢过多言语。
朱元冰带着一身的怒气离开了,方向是皇帝暂住的将军帐。
跪在地上的手下浑身冷汗涔涔,朱元冰走远了也没敢起来,直到另外一双龙靴出现在他面前。
“干的不错,”一脸阴险的皇帝叶照梁摸着下巴,扯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夸奖地上的奴才,“朕可以放过你母亲……不过,”话锋一转,叶照梁双眼眯起来,笑意更深,“你要去死。你母亲,朕会找人替你照顾的。”
地上的人不断给叶照梁扣头,谢他大开龙恩,放过了八旬老母一命。
叶照梁还是笑,那种正人君子的笑容对他来说再合适不过。
可是很快叶照梁的笑容就消失了,因为朱元冰从树枝后面探出了头,挂着比他还深的笑容。
“同样的把戏一次就够了。”朱元冰款款而来,后面跟着五个身着劲装的汉子。
朱元冰走近地上那奴才,一伸手,摸上脖颈,再微微一用力,地上的人悄无声息地倒下了,后面的手下马上递上一条锦帕给他擦手。朱元冰擦过手扔掉了锦帕,眼神停在叶照梁身上,逐渐变得冰冷无情。
“呵呵…”叶照梁低笑,“果然是我侄子,越来越聪明了……”
朱元冰不理会他。
“可是啊……”叶照梁摆出胜券在握的姿态,“刘俊麟真的在我那里。”
朱元冰一直保持的风度破碎了,他一拳打在叶照梁脸上,打得叶照梁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然后带着五个心腹去找刘俊麟。
躲在暗处的叶照梁的手下马上出来扶起他,叶照梁起来了,面色阴沉得快滴出水,“如果让他找到刘俊麟,你们就提头来见。”
“是。”话音一落,人也消失了。
三番两次的晕倒让左溢烦不胜烦,他决定远离徐浩,否则自己都不知道会晕到什么时候去。
徐浩这次又在左溢之后醒来,瞪着他无神的桃花眼,把左溢打量来打量去,最后还是在大恶人左溢凶狠的警告下钻回了被窝里。
左溢试着去开门,可是果不其然,门还是锁的,从上次晕倒后他们就没有进过食,不然左溢也想破坏掉那看起来就很昂贵的雕花门——他怕破了门之后没力气逃走,更何况还有徐浩这个拖油瓶。
左溢很后悔,早知道就不会一时冲动跑来救什么人,绿歌当真是希望他把徐浩救出来,可是他心里压根就不怎么关心徐浩,若不是清桐绿歌的要求,他才不会去管这个只会拖累他的书呆子。
可怜的徐浩还不知道自己还没被记起就被左溢深深的嫌弃了,仍然一副没头没脑的样子躲在被窝里,心里还在腹诽左溢,总觉得自己很憋屈,明明都是被关起来的,凭什么那个叫左溢的就能命令他,这很过分啊!
这时左溢听到一阵铁链碰撞的声音由远到近传来,不想错失每一个逃跑机会的左溢马上把眼睛放到门缝上往外张望,他看到一个个子不高,身着白衣,披头散发,满是伤痕的少年拖拉着脚镣从他门前跑过,看少年蹒跚的脚步,说是逃命也不为过。
果然,少年跑过没多久,从左溢看不到的死角钻出了几个士兵,他们一边追一边讨论。
“他带着脚镣,跑不远的,快点!”
“我听到是往那边跑的!”
“快追!”
“他都三天没吃东西了跑不快的!我们快!”
……
左溢猜那个少年可能是小偷之类的,也就没有在意。
可是没过多久,关着左溢和徐浩的房门被人粗暴地踹开了,左溢正在倒水,门一开吓得他水都倒偏了。而好不容易被允许起床的徐浩里衣还没系好带子就听“嘭”一声,那个做工精细的雕花桃木门在他面前被毁了个彻底,他一呆,衣服也忘了穿,香肩半露愣在床边。
来人是朱元冰,只见他左手提了一把青锋软剑,剑锋直指左溢徐浩,双眼通红,发髻都有些散乱,他嘶哑着嗓子问:“有没有看到俊麟!”
左溢不明所以,耸肩无所谓道,没看见。说罢回头看徐浩,就见徐浩露了大半个肩膀在外面,朱元冰瞪着他半晌了都没反应过来把衣服穿好。
“你是猪么?不会自己穿衣服!”左溢没由来地觉得恼怒,总觉得徐浩的身子不能给别人看,就好像……好像被人看了左溢自己会损失什么似的,奇怪的想法,同时,心上又开始传来点点针刺般的疼痛。
经左溢一吼,徐浩醒过来,尴尬地穿好了衣服,结结巴巴地回答:“没、没看到。”
朱元冰不放心,抓起徐浩的衣领就往外跑,勒得徐浩翻白眼,马上就要背过气去。这把左溢急的,也跟了上去,三个人你追我赶地在将军府里上蹿下跳,最后徐浩干脆咬了朱元冰一口,逼的朱元冰从的房顶的高度把他扔下来。
幸好左溢够快,在徐浩落地前接住了在半空里吓得掉魂的他。
而朱元冰似乎没受影响,撇下两个人就离开了,徐浩真的怕死朱元冰了。
左溢愤怒地朝朱元冰远去的背影说道:“你要是让徐浩受伤,我不会放过你!”
也许是速度太快风声太大,朱元冰并没有听到左溢说了什么,他也不在乎,他现在在乎的只有俊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