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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妒火 ...

  •   刚过元宵节,正德就把总督团营的任命给了刘瑾。自土木堡之变后,京军三大营(五军、三千、神机)损失殆尽,景泰中,于谦重建京军,称为团营。朱厚照笑着对刘瑾说:“阿家,朕可是把命交给你了。”刘瑾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皇帝,没有说话。
      朱厚照把一件大红的宫衣递给刘瑾:“穿上吧,庆祝你高升。”
      那是宫中内监正四品的服色,只是颜色鲜艳得刺眼,料子又是本色花纹的闪色罗,一看就知道是朱厚照吩咐针工局特意做的。
      刘瑾心中抽搐:“奴婢穿不出去。”
      “朕给你两个选择:一、你可以不穿,团营朕另择人选;二、穿上他,调兵的令牌就是你的。”朱厚照倚在桌边,笃定地笑着。
      刘瑾一声不响地换上了那身烧包宫衣,胜雪的肤色映着鲜艳到极致的大红,惊人地漂亮。
      朱厚照拍手笑道:“就这样穿着吧,朕再令针工局给你多做几件。”

      因为交接防务等相关事宜,刘瑾去了一趟团营。遭到了怎样的白眼和冷嘲热讽不必多说,一身疲惫地走出来的时候,又落下了大雪,道路湿滑难行。康海的府邸就在左近,刘瑾想着先到那里避避风雪,顺便问一下故乡是否已有消息。
      打开门的时候,康海明显地愣了一下:“你来做什么?”上下打量着刘瑾雪白大氅压着的那一身张扬耀目的红,黑发上片片白雪,微微皱了皱眉头。
      刘瑾刚笑了一下,尚未开口,就看到堂屋的门帘一动,露出一张少女的脸来,正是元夜时偶遇的韩月儿。韩月儿朝这边探了探头:“德涵,是谁啊?”
      刘瑾只觉得一股酸涩冲上鼻腔,突然就笑了:“哟,这是哪家窑子里的姑娘?这么嫩,莫非是个雏儿?”
      一句话就把小姑娘气得脸色发白,眼泪汪汪的欲下未下。康海赶忙捂住他的嘴:“刘瑾你说什么呢?!这是韩大人的千金!”
      刘瑾转了转眼珠,黑曜石一般的瞳仁盯在康海脸上,上下牙猛的一咬。康海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抽回了手:“你干什么?!”
      刘瑾粲然一笑:“德涵,你不是男女不忌么?索性去百顺胡同新帘子胡同多找几个姑娘小倌儿的,大家一起乐呵乐呵。怎么样?”
      康海捂着被咬出深深牙印的手:“你今天专门找事来的是不是?你给我滚!”
      刘瑾微微撅了撅嘴:“德涵当真是忘恩负义,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说着竟然凑上前去,捞住康海的脖子,仰头送上了一个吻。康海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时间目瞪口呆愣在当场,任刘瑾冰凉的唇覆盖上来,温热的小舌顶开他的牙关,在他口腔中缠绵辗转。余光瞥见女孩子抹着眼泪冲向大门,康海猛地推开刘瑾,追上去拽住女孩儿的手:“月儿。”
      韩月儿猛地甩开他的手,蹬蹬蹬跑远了,雪地上留下一串玲珑的脚印。康海叹了口气:“福伯,你去跟着韩小姐,把她送回府上。”然后把刘瑾扯进了书房,关上了门:“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刘公公?”
      刘瑾一脸无害地笑着:“不想干什么呀。”
      康海几乎气急败坏,他把刘瑾逼到墙角:“你他妈是不是屁股痒痒了?”说完才反应过来,又无端有些不好意思。
      刘瑾笑容一收:“对,我就是屁股痒痒了,就是想找个人操.我,怎么了?也比你明明不喜欢女人,却偏要祸害人家小姑娘强得多!”
      康海惊得瞪大了眼睛:“你……”他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自己这些年可从没招惹过是非。转念一想,这不就等于承认了么?于是生生顿住了话音。
      刘瑾一脸了然的表情:“想想就知道了。31岁的男人,不娶妻不生子,若非是那玩意儿有问题,就一定是喜好与常人不同。”不等康海说话,刘瑾就笑着凑了过去,呼吸痒痒地吹在康海颈窝:“想不想尝尝我?知道你俸禄不多,又不肯贪污,今天打五折。”
      康海竟然想起方才那个温暖的吻,刘瑾的小舌清甜的味道,心中蠢蠢欲动,在失控之前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猛地退开:“请自重!”
      一抹失落划过刘瑾眼底,这样的勾引他都没有感觉,看来自己当真自作多情了。
      康海在屋子里踱了两圈,开口:“我娘过一阵子就要来了。我娘身体不好,她希望看到我成家,你懂不懂?”
      刘瑾黯淡的目光一下子亮起来:“所以你就去祸害人家小姑娘?”
      康海揉着太阳穴:“我只是觉得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说不定我娶个女人生个孩子,慢慢地,就有个家了。”

      那一夜的风雪甚大,刘瑾就留在了康海府上。客房的炭火烧得不是很旺,刘瑾冻得牙齿打战,半夜抱着被子钻到了康海床上。康海触到少年冰冷的手脚,意外地没有推开。有一种人,不管多大,你都忍不住把他看作少年,刘瑾就是这样的人。康海把刘瑾的双手握在手中暖着,这样的场景,他只觉得熟稔,却想不起什么时候曾经有过。
      凛冽的北风摇着窗纸呼啦啦地响,盆中的碳烧得红通通的,偶尔爆出一个小小的火花。康海几乎以为刘瑾睡着了,却听到他突然开口,声音清晰:“今天……对不起。”
      康海捏了捏他的手指,没有说话。
      隔了半晌,又听到少年的声音:“我家……有消息了么?”
      “还没有,”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别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听见对面“嗯”了一声,便没了声响。大约是静静睡去了。

      天亮的时候,康海起身,身边的少年仍在熟睡中。康海忍不住伸手抚过他的额头,轻声叹息:“如果你不是刘瑾,那该有多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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