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母亲 ...
-
03 母亲
汉密尔顿皇宫。
乌苏拉女王陛下正在接见一位极其重要的客人，这位客人面容姣好，岁月的痕迹并没有带去她曾经‘帝国玫瑰’的称号，反而让她盛开的更为艳丽。
“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卡特琳娜放下手中的茶杯，她微微低垂着双眼，这让乌苏拉看见了隐藏在她眼皮上的细小黑痣。
“我也一直期待着与你再一次的见面。”乌苏拉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那个午后，“你还是没有变，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摇摇头，有些惋惜，“并非是这样的。”
她已经老了。
“是的。”乌苏拉叹了口气，“可是岁月带给了我们更好的东西。”
子嗣、权力、地位、金钱。
“这就是我羡慕你的地方。”卡特琳娜微笑道，“你总是那么乐观。”
“可是…我将会走到尽头…”乌苏拉的眼底闪过了一丝阴沉，不过一闪即过，不留下一丝痕迹。
“这是必然。”卡特琳娜转过头，望着巨大的落地窗外的景色，白鸽正展翅翱翔，阳光还照耀着大地，“我们总会走到这一步。”
“你甘心吗？”乌苏拉牵扯起嘴角，“甘心吗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茶，用极淡的口吻说道，“不甘心。”
乌苏拉笑了，她全身放轻松的靠在椅背上，“我也不甘心。”
“乌苏拉。”卡特琳娜将目光投向她，“你是我唯一的依靠。”
“我知道的。”乌苏拉站了起来，走到了卡特琳娜的身边，伸出手来紧紧抱住卡特琳娜，“我也只有你了。”
卡特琳娜将空闲着的左手放在了乌苏拉的手臂上，头靠在她的胸前，“别伤害他，乌苏拉。”
乌苏拉的身体有了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恢复过来，“我知道的。”
“求你了，乌苏拉。”卡特琳娜的眼底弥漫着不可消散的悲伤，“我只有他了，他是我唯一的儿子。”
乌苏拉收紧的手臂，半响后颓然的说道，“如你所愿。”
这个漫长的午后，注定让时间在阳光下滞留着。
“你回来了。”站在窗前的贵妇没有回头。
费雷德里克叹了口气，“是的，母亲。”
“也许你不该回来的这么快的。”她转过身来，高傲的看着费雷德里克，“这样你可以多一点缓冲的时间。”
“迟早会见到您的。”费雷德里克取下帽子，“母亲。”
“叫我夫人。”贵妇嫌弃的看了一眼费雷德里克，“‘母亲’这个词语会让我头疼。”
“是的，夫人。”费雷德里克纠正道。
“你总是这样的顺从。”贵妇走到了他的身边，“比你弟弟更有资格成为一名剑士，但是，前提是你不应该是一名魔法师，而且是光系魔法师。”
费雷德里克不吭不卑的回答道，“那是您的看法。”
“可你却是帝国未来的王妃。”贵妇嘲讽的勾起嘴角，“莫大的讽刺不是吗？”
“我只是在履行斯卡托尔家族的决议。”费雷德里克话刚落，眼前的贵妇忽然面色狰狞起来，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别拿斯卡托尔家族来作为你的盾牌费雷德里克，你知道我是多么厌恶它。”
“您可是斯卡托尔夫人。”费雷德里克提醒道。
贵妇冷笑着，“我不需要你的提醒。”
“那我是逾越了。”费雷德里克说道。
“我以为我喜欢你的。”贵妇看着费雷德里克说道，“但是我错了。”
“那是您的决意，我无权改正它。”费雷德里克并不懊恼的说道。
“正如同你将会成为帝国王妃也是你的决意不是吗？”贵妇看着费雷德里克，眼睛里的恨意并不遮掩。
“那是斯卡托尔家族的决意，我也无权改正它。”
“够了！”贵妇制止了费雷德里克的话，“别让我再听到这个词！我受够了！”
“那我上去休息了斯卡托尔夫人。”费雷德里克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继而转身准备上楼去。
“你是我的儿子！并不是斯卡托尔家族的棋子！”贵妇在他身后怒斥道。
“可我姓斯卡托尔。”费雷德里克抛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被留在原地的贵妇忽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声越来越大，在空旷的房屋里显得格外的寂寥，“斯卡托尔！你就这样接二连三的夺去我的儿子！你是个魔窟！你是个魔窟！你们全是恶魔！恶魔！”
梅根管家结果费雷德里克手里的衣服，担忧的说道，“少爷，需要去制止夫人吗？”
“不了，让她继续疯下去吧，这样会让她不至于真的成为一个疯子。”费雷德里克说完就关上了房门，梅根管家听着楼下可怖的笑声，无奈的叹了口气。
关上房门的费雷德里克疲惫不堪的靠在门上，他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一般，任由自己贴着房门滑在地上。
娜塔莉•韦伯•斯卡托尔夫人吗？
是什么时候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是弟弟死在纳塔尔？还是得知哥哥身患重病不久于世？亦或是，他即将成为帝国王妃呢？亦或者，都不是。
疯癫，不需要理由的吧。
亨德里克斯•韦伯•斯卡托尔是斯卡托尔家族的掌权者，他继承了爵位，并娶了娜塔莉，他认为他至少是爱着她的。
梅根汇报着方才的状况，亨德里克斯不以为然的点点头，“知道了。”
“需要让哈普森医生来看看夫人吗？”梅根询问道。
“不必了。”亨德里克斯否决了梅根的话。
“可是… 夫人她看上去…”梅根的担忧并不是毫无来由，接连失去儿子的娜塔莉夫人的情绪极其的低落，这并不助于她的身体健康。
“我有分寸。”亨德里克斯打断了梅根的话，“费雷德里克如何？”
“少爷看上去很好，可是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是这几天接连的几场宴会让少爷有些疲惫。”梅根说道。
“去把费雷德里克的行程表上那些多余的宴会剔除掉。”亨德里克斯吩咐道。
“是的，老爷。”
“娜塔莉她…呵…还是算了…”亨德里克斯叹了口气，对于他的妻子，在她还未彻底发疯前他不会多加干涉的，“你去准备一辆马车，我得去一趟腓农城堡。”
“是的，老爷。”
梅根送走亨德里克斯老爷之后没有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之上，反而去了娜塔莉夫人的书房里，她正靠在椅子上，双目紧闭，眉头间拧成一个川字，“他走了？”
“是的，夫人。”梅根回答道。
“是去腓农城堡是吧？”娜塔莉夫人冷笑道。
梅根有些惊讶，他点点头，“是的，夫人。”
“他等不及了。”娜塔莉夫人睁开了双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上去极为憔悴，“他等不及迎娶那个贱人了！”
“或许老爷是有其他的事情，夫人。”梅根安慰着娜塔莉夫人。
可并不奏效，娜塔莉夫人更为愤怒，她紧紧地握着拳头，全身止不住的颤抖，“那女人迫不及待的想成为斯卡托尔家族的女主人！她想要她那血统低贱的儿子成为斯卡托尔家族的一份子！多么可怕的女人！”
梅根没有接话，他知道现在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徒劳。
“我不会让她得逞的。”娜塔莉夫人说道，“斯卡托尔家族夺走了我的儿子，所以我现在依旧是斯卡托尔的女主人。”
“费雷德里克恨我，可他依旧改变不了我是他母亲的事实。”娜塔莉夫人微笑着说道，“血缘就是这样的羁绊。”
“您是对的，夫人。”梅根说道。
“我得去拜访那位老友了。”娜塔莉夫人整理了自己散乱的头发，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胸前硕大的红宝石吊坠上，“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他了。”
“我这就下去为您准备夫人。”梅根告辞了娜塔莉夫人的书房，娜塔莉的手指还没从吊坠上移开，她陶醉在冰凉的触感上，这会令她回到从前，她人生中最美妙的时间里。
“你不该夺走我的，亨德里克斯，更不该夺走我的儿子。”
马车飞驰在夜色的街巷上，腓农城堡灯火通明，尤金还没睡着，自从温莎公主离开腓农城堡之后他彻夜难眠。
“该死！”当失眠持续到三天之后，尤金决定将一切都抛到脑后，他已经受够了这种折磨。
“阁下，斯卡托尔公爵正在楼下。”管家麦克斯提醒道。
“不见。”尤金烦躁的说道。
“斯卡托尔公爵是来拜访维克托大人的。”麦克斯微笑道。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尤金斜眼。
“作为城堡里的一份子阁下您有权知道所有的访客。”麦克斯说道。
“… …”
“需要为您准备马车吗阁下？”麦克斯询问道。
“我说过我要出门？”尤金挑眉。
“阁下您从不穿正装在城堡里闲逛。”麦克斯面无表情的戳中了尤金的死穴，而且闲逛这个词语让他倍感不适。
“你适合当一名侦探，而不是一个管家。”尤金真诚的赞赏道。
“谢谢您的夸奖阁下，我会吩咐鲍比送您去莱西夫人那里。”麦克斯说完便转身离去。
尤金：… …
我有说过我要去莱西夫人那里？
亨德里克斯面容阴沉的坐在沙发上，维克托精神抖擞的摆弄着他的古董，“你觉得它美吗？”
面对一个花瓶，亨德里克斯心里叹了口气，“很美。”
“我也这么觉得。”维克托哼着不知名的曲目继续摆弄着，“它简直可以成为帝国的美人不是吗。”
面对一个雕刻着九头蛇的花瓶，亨德里克斯沉默的附和着，他点点头。
“它简直不应该存在于人世间，它的美我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词。”维克托下手的力道都轻了些，“我感觉我在亵渎它。”
面对一个雕刻着九头蛇上面镶满了宝石的花瓶，亨德里克斯已经不愿意说话了。
“你来找我是为了卡特琳娜？”维克托放下手中的花瓶，心情明显很愉快。
“是的。”亨德里克斯并不否认，相反的是，他很坦然。
“娜塔莉不会同意的。”维克托继续说道。
“我知道。”亨德里克斯叹了口气，“所以我希望你… ”
“希望我跟娜塔莉谈谈？”维克托瘪瘪嘴，“你知道我不愿参与家庭纠纷的。”
“我欠卡特琳娜一个交代。”亨德里克斯说这话时有些底气不足。
维克托的手又抚在了花瓶上，“她是拉姆的妻子。”
亨德里克斯沉默了。
“虽然拉姆死了，可她依旧是拉姆的妻子。”维克托说道。
“我明白。”亨德里克斯垂下头。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卡特琳娜当初为什么会嫁给拉姆。”维克托看着亨德里克斯问道。
明显知道真相的亨德里克斯继续沉默。
“嗯…至少她婚后一直过的幸福美满不是吗？”维克托干笑道。
“是我的错。”亨德里克斯说道，“我不该那样对她。”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应该后悔才是亨德里克斯。”维克托沉吟了片刻后继续道，“也许你该想想其他的，沉浸在往日的悲伤之中不适合往前走，噢！想想费雷德里克。”
亨德里克斯摇摇头，“我不应该接受他们的决议。”
“嗯…帝国王妃听起来不错。”维克托微笑道。
“斯卡托尔现在没有继承人了不是吗？”亨德里克斯脸上显现出没落的神情。
“我想他们会处理好的，至少你可以提出你的意见不是吗？万一他们承认了盖文•法米利改名为盖文•韦伯•斯卡托尔，你的担忧就是多余的了。”维克托的话让亨德里克斯愣住了。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维克托笑出了声，“难道你在怀疑盖文•法米利？”
“不是的…”亨德里克斯叹了口气，“我只是在害怕。”
“害怕未来的帝国王妃的头衔不会属于斯卡托尔家族？”维克托摇摇头，“相信我亨德里克斯，帝国王妃无论是费雷德里克还是盖文，它总会是属于斯卡托尔家族的。”
“也许你的对的。”亨德里克斯说道。
“你知道这花瓶是谁送我的吗？”维克托含笑道。
“谁？”亨德里克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娜塔莉。”维克托舒了口气，“我总算是说出来了，你知道，当你走进来的时候我多么想告诉你。”
亨德里克斯冷着脸，“你是在委婉的表示你的立场？”
“如果是因为花瓶的话。”维克托点点头，“是的，很遗憾亨德里克斯，你有一位贤惠的夫人。”
“因为花瓶？”亨德里克斯的话语有些不可置信。
“并不是全部，或许还因为其他的什么，但是目前看来是的。”维克托遗憾的表情让亨德里克斯有些动怒。
“因为娜塔莉？”亨德里克斯问道。
“她现在叫娜塔莉•韦伯•斯卡托尔。”维克托陈述道，“所以并不是全部因为她。”
“我明白了。”亨德里克斯站起来。
“欢迎你下次的到来。”维克托说道。
“你知道我的立场。”亨德里克斯站在门口，“对于卡特琳娜，对于娜塔莉。”
“那是你的立场，我也有我的立场。”维克托转过头看了看窗外，“你看，天总是黑的很快，我们的谈话也许持续了很久了，但我却未察觉，或许是谈话的内容让我产生这样的错觉。”
亨德里克斯抿起嘴，“我该走了，维克托。”
“再见，亨德里克斯。”维克托微笑道。
亨德里克斯垂下眼，声音沙哑的说道，“再见，维克托。”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