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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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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街。
殇凌郗嚷着要吃糖葫芦,暮宛初拗不过他,只得掏钱给他买。
等她买完糖葫芦,却不见殇凌郗,暮宛初一下便急了。
暮宛初心想,这孩子若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可怎么办,
越想越急,眼看就要哭了。
却恍听见有人唤她,
一抬头,便见殇凌郗朝她跑来,
身旁还有两名陌生男子,看打扮便知是富贵人家,
再看长相,左侧男子略显稚气些,与自己似是年龄相仿,长的有些邪气。一走动,腰间的响铃便叮叮作响,做工细腻,应是相好女子所赠。
于右侧的男子梳着齐冠,隐约透露王者的气息。长相俊美。与左侧男子不分伯仲,只是少了分稚气,多了分稳重。年龄应是比自己大两三岁才是。
这两人长的确和殇凌落不分上下。
殇凌郗嘴里含着糖,吐字十分不清晰,一喊娘便成了年。
暮宛初松了口气,忙擦了擦眼睛,抚着他的脑袋,语气似嗔又不嗔,
“郗儿你跑哪去了,吓死娘了。”
殇凌郗见暮宛初眼睛有些泛红,忙认错,然后指着那两个男子说,
“娘,是这两位哥哥帮我找娘的。”
暮宛初微微欠了欠身,道了声谢。
说话的是左侧的男子,似是相当的傲气,
“你怎么当娘的,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好。”
暮宛初略感委屈,眼见的眼睛又红了。
左侧男子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些,可是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道歉。
倒是右侧的男子发话了,
“夫人别生气,小弟说话就这样。还望夫人莫怪小弟。”
暮宛初摇摇头,说道,
“令弟教训的是,是我不好,连孩子都没带好。下次我会留心些。也谢过二位公子。”
说完,便拉着殇凌郗要走。
左侧男子解下腰间一块碧玉塞进她手里,说道,
“我刚才口气是冲了点,你别生气,我把玉送给你,当我向你赔礼。”
暮宛初不肯收,男子硬是让她收下。她拗不过他,也只得收下。
然后便拉着殇凌郗离开。
等人走远了,左侧男子才说道,
“这女子似生的好看,可惜一直低着头,没看清脸。”
右侧男子便笑了,
“弟弟胡语。那女子可是妇道人家,她儿子都这般大了。再说,有馨妹妹还不够么。”
左侧男子便红了脸,支吾着不说话。
似是晨夕多半点,待到七日还故里。
杨柳吹得君心惑,今日不见明日见。
红线牵得牵不得,还看今朝君表现。
注定一场红尘恋。
暮宛初回府后,将玉摊在手里,细打量。
这龙飞凤舞的,却是好玉。
这背面却印得安洛二字。
若自己没记错,那静轩王便唤安洛。
难不成刚才那男子便是静轩王。
那右边男子定是静渊王安阳。
不过他们不在京城好好呆着,来浣甄城做什么。
暮宛初心有疑惑,却见殇凌落向自己走来。
也便舒展了眉头。
得好好道谢才是。
暮宛初心想。
殇凌落知她心思,一进门便说,
“不许向我道谢。听上去怪别扭的。”
暮宛初便止了嘴。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很讨人喜欢。
殇凌落搂了搂她腰,说,
“你是我内人,我不帮你帮谁。”
暮宛初便笑,笑得很是开心。
殇凌落见她如此欣悦的模样,不禁红了脸。
反应过来时,已经背过了身。
摸了摸扑通乱跳的心,轻声问道,
是哪里出了问题么?
是的,的确出了问题。
是心出了问题。
所以施黎儿便出现了。
碗筷落地,是不吉。
偏落了地。
暮宛初一惊,忙蹲下身捡拾。
碎片落于一地,暮宛初只觉自己右眼皮跳的极快。
心想,今天果有不吉。
再看门外,阴云密布。
暮宛初苦笑,
不慎割伤了手。
殇凌落很是心疼,命下人找来纱布。细心为她包上。本想责备她,话一出口竟成了宠溺。
“怎么这么不小心,下次这些事让丫鬟来干便是。瞧伤了这么大一口子,痛么?”
暮宛初摇头,心里一片阴霾。
殇凌落察觉她的反常,只当她又是雨天多愁。便拉着她的手,道,
“我们去集市上逛逛吧。”
暮宛初不知怎么说,只能点头答应。
阴雨天气,集市上没多少人,冷冷清清的。
茶馆里倒很热闹。
殇凌落喜欢热闹,便拉着暮宛初进去。
暮宛初不喜,但仍笑着人了内。
一行人议论纷纷,暮宛初一瞥便瞧见了墙上贴着的字幅。
字迹清秀,出于女子之手。
“以才会友。”
殇凌落有些木纳。这情形像极了多年前。
但落款处写着的是潋香儿并非施黎儿。
暮宛初松了口气。
暮宛初拉着殇凌落离开,却见他定定的杵在那里,不动。
眼睛似是望向楼阁处。透过薄莎隐约看见那女子的面容。
娇艳美好。
殇凌落便上去了。
暮宛初拦不住。
今别,日后,相见,两难。
那女子弹得一手好琴,声音轻柔,也不矫情。
她问,
“公子是才子么?”
殇凌落便答,
“在下才疏学浅,只是觉得姑娘与我一位朋友相仿,想确认一下而已。”
那姑娘不慌也不忙,只是笑,笑声清脆,使人沉醉。
“想必公子是多情之人。不过楼下那姑娘看得我不喜。公子,她是何人?”
殇凌落听得声音,愈发觉得她便是施黎儿,又见她询问暮宛初,更是怀疑。
“那姑娘是我内人,唤宛初。”
姑娘向后退了一步,声音微颤,厉声道,
“下去。”
殇凌落已确定是她。掀开薄莎。
施黎儿正满脸是泪的对着他。
楼下皆是看戏之人,冲着他们叫好,
暮宛初苦自心里出,不哭也不恼,只是两眼直视他。
殇凌落似是注意到,往后退了两步。
施黎儿瞧见暮宛初的目光,似是绞笑了一下,然后便拥着殇凌落。
殇凌落背朝暮宛初,自然看不到她的脸。
那是满满的恨意及怨气。对施黎儿。
施黎儿哭的伤心,她说,
“凌落,自那天后我到了许多地方,我想忘掉你,可是我还是忘不掉,所以我便回来了。我在这里待了好久,就是希望你有天能过来,现在终于把你盼到了。凌落,我不管你是否娶妻,我都会待在你身边。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殇凌落动容,反手搂住了她。
暮宛初轰然倒底。
醒来时,已在暮府,殇凌落在一旁担忧的看着自己。
暮宛初的眼泪就流出来了。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说,
“为什么,为什么这不是梦。这是梦该有多好。我醒过来的时候,相公还是我的。为什么变了。”
殇凌落很是心疼,用袖子给她擦眼泪,温声道,
“没变。什么都没变,我还是你相公,你还是我娘子。”
暮宛初看他,便笑了,笑得又流出了眼泪,
“可是,你不会再学着爱我了。”
殇凌落便惊了。闷坐着不说话。
一切都没变,一切都变了。
施黎儿住在府内较偏僻的厢房里。殇凌落没有来过。
暮宛初病了。病得很严重。
有时还会说胡话。
平日里二少奶奶待下人们好,下人们都很喜二少奶奶。
下人们一知道是新来的姑娘把她气成这模样。心里面也厌恶起施黎儿。
殇凌落很是愧疚。天天陪在她身边。却也不见得她好。
焦虑一天比一天重。
一切缘由只有两人知道。
暮宛初是其一,施黎儿是其二。
所以便有了以下这幕。
施黎儿位于暮宛初床头,朝着她冷笑,
“昭师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嘛。这么卑劣的招数都想得出来。”
暮宛初瞧见她,也婉娩一笑,完全没有一丝病样,那笑容不似她,或许说,那人不似她。
“你好大胆子,竟敢背叛我。”
施黎儿冷哼道,
“师姐这话确无道理。我与殇凌落相识在先,于情于理也是师姐干涉我们。”
暮宛初眼神冰冷,略勾起一丝冷笑,
“黎儿师妹还要装傻么?你真当我不知道吗?”
施黎儿一听,便镇定不住了。慌忙下跪,
“昭师姐,黎儿对不住你,可是黎儿不是存心的,请师姐原谅。千万不要告诉师父。”
暮宛初并非暮宛初,她真名叫做柳苏昭。是第一媚娘柳如氏的女儿。至于为何做了暮老爷的女儿,这便是许多年以前的事。柳如氏是跪着求暮老爷收下她的。暮老爷见她长的乖巧,也便答应了。后来给她改了名,于是便有了暮宛初。至于她的性子,媚,便是本性,然暮宛初则是她竭力伪装出来的一个人。并非她自己。
至于她们现在所谈论的事是黎儿偷了师父的媚药。那是惑着男人的丹药。
她借着丹药勾着殇凌落的魂。
暮宛初一闻便知晓了。
暮宛初的师父是个炼丹师,专门研制丹药。她是偷偷从了师,所以除了施黎儿没有人知道。
暮宛初沉着脸,语气冷淡,
“只要你离开殇凌落,我就不告诉师父。”
施黎儿面有难色,委声道,
“师姐我与你一样都是真心喜欢殇凌落,你又何苦咄咄相逼?”
暮宛初笑声犀利,厉声道,
“真心?若是真心你便不会用媚药惑着他了。”
施黎儿沉了声,道,
“我只是想得到他。”
“那休怪我不顾姐妹情面。”
暮宛初惊叫一声,施黎儿变了脸色。
殇凌落便进来了。
暮宛初从床上落地,一脸惊恐的抱着殇凌落,
声音颤抖的厉害,
“相公,我好怕。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施黎儿一摸衣裳,媚药不见了。
再抬头暮宛初正拿眼揪着自己。用手指细算。
糟糕,那媚药似乎时间已过。
果然,殇凌落也变了脸,说道,
“施黎儿,你好大胆子。”
施黎儿见殇凌落如此生气,不知是真是假的哭出了声。
殇凌落最是见不得别人哭,心里一下子又软了。
低头看怀里的暮宛初,只见她无辜的看着自己,火气便又上来了,
他表情冰冷,
“施黎儿,不许你再伤害苏昭。是我负了你,你走吧。”
施黎儿自知形势不利,也便逃也似的出了房。
暮宛初哭的更为伤心,她说,
“相公,你赶走了她,以后想起来,定会后悔,也定是要怪妾身的了。”
殇凌落失笑道,
“我日会为何要怪你?”
暮宛初声音不响,有点鼻音,
“施姑娘是相公所爱之人,今天相公赶走她是看妾身哭得可怜。可日后又定会想她,可是又找不到她,那妾身不成罪人了。”
殇凌落点了点她的脑门,说,
“刚才赶她走的时候,我竟没有一点心痛的感觉。倒是见到你这模样,心里很是难受。你说,我是爱她还是爱你?”
暮宛初的脸很快便红了,羞得只好低着头。
殇凌落亲亲吻着她的额头,说,
“你的病终于好了。可见这确是心病啊。”
暮宛初不语。
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以前的自己是何等的女子,刁蛮任性。
和母亲生活的虽艰苦却也快乐。
只是不知为何,在她15岁的时候,母亲变了主意。
于是,她便成了暮家的二小姐。
而到现在,竟已过了三年。换言之,装性子装了三年。
是否自己日后还要继续伪装下去呢?
想此,不免惆怅。
再是,回头,已难。
也罢,装就装吧。
习惯总会成自然的。
暮宛初心想,便笑开了颜。
殇凌落总觉不对,这会才明白。
这女子笑的时候是媚的,自然也是最美的。
看得自己也会呆。
暮宛初轻敲他的头,道,
“现在相公心里只许有我,不许有别的女子!”
殇凌落不作思考,点头。
暮宛初笑得更欢了,明媚得如初生婴儿般。
谁知红颜千金,只怪春宵明媚。
乱把黄花拟月,比不上一抹笑。
施黎儿风波便告一段落,胜家乃暮宛初也。
瞧她笑的明媚,又怎知一波未平一波起。
女子耍心计不好在于下场。
是条绝路。
天不看好。
或许该这么说,一物降一物。
若是遇上单纯的对手,也许会满盘皆输。
会或是不会,
得从甄如玉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