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汇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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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化”这个词对于罗德来说并不陌生，毕竟他曾经是佩恩的对手，也清楚地知道究竟是哪一种人最有可能进化。
再退一步来说，他最少也知道伊沃最狂热的那一项研究的大致方向。
——就是实力的进化。
为了这个目的，伊沃甚至可以和奥弗罗德合作，不惜耗费惊人的人力物力避开佣兵工会和长老院的监视，暗中把迪亚坑到中转站地下竞技场来。
身为强者，罗德也曾经好奇地问过伊沃，他是否有进化的可能性。在坚定地否决了伊沃邀请他去好好做一番身体检查的邀请之后，罗德听到了伊沃并不怎么遗憾的答案。
“任何人都有可能进化，哪怕只是个不会驭力的普通人也无所谓。你一定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拿自己做实验对不对？举个例子吧，假如我在你身上花上五年能够初步找到让你进化的办法，但换成佩恩的话，这五年足够让他完成进化——甚至是不需要我插手的自然进化。
“我之所以对进化如此狂热，就是因为不论我花多少时间去研究，始终都没有办法掌握它的规律。
“实力越强大，进化的可能性就越大，这一点并不难理解。但是为什么只有人类在这一点上遥遥领先呢？既然拥有这样美妙的可能性，为什么反而是第一个灭亡的种族呢？又或者说，潜在的强大反而是导致他们灭亡的原因？
“本来我确实对佩恩的死感到很遗憾……不过好在我又有了新的目标。”对话的最后，伊沃诡笑着望向他，说，“你难道不想看看吗？看看一个人类的可能性究竟有多么地让人震惊……认同我的话，就不要阻碍我。”
罗德觉得自己确实有被伊沃的话所诱惑。自从佩恩消失之后，他就很久没有碰到过好的对手……哦，这次和海因斯打的一架感觉还不错，不过始终缺了点什么。
如果是迪亚的话……
罗德的目光重新聚焦到眼前的青年脸上。他还太年轻，二十出头的年纪，和佩恩最强盛的时期差了将近十岁。在这种本身就没有发挥出一半实力的年纪，强行使他的身体进化，未必是一个明确的选择，然而很多人已经等不及了。
“如果说我的实力是五百，”罗德张开手指，唤回金发青年的注意力，“那么现在的你是两百。”他把三根手指收了回去，然后接着道，“而平常状态的那个你，却在一百以下。”
迪亚扫了一眼罗德还竖着的最后一根手指，翘了翘嘴角：“这点我当然知道……而且你恐怕不是五百，而是数千吧。”
罗德歪了歪头，不置可否。
“你知道进化究竟是什么吗？”迪亚盘腿坐正身体，似笑非笑地道，“那可不是在现在的实力基础上番上一倍两倍或者十倍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像你所说的，现在的我只有两百，而在进化的第一阶段，这个数字后面就会添上一个零。”
“第一阶段？听起来简直就好像你已经经历过一次进化一样。”
“说不定就是这样呢。”迪亚支着下巴半真半假地道，“就你看来，我失去理智暴走时候的实力是多少？”
“我听海因斯说你上一次暴走的时候，连他都出手才最后压制住你——我想，至少有你所说的第一阶段之后的两千吧。”
“两千啊……”迪亚低头握了握拳，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罗德，你真的以为伊沃在我身上进行的实验只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好奇？”
“什么意思？”罗德轻轻地皱起了眉，发现对话的走势有点不妙地被对方所把握。
“如果我告诉你，在所有阶段进行完之后，我的实力会以万甚至十万为单位呢？”金发青年轻描淡写地说道，“一股足够脱离三大势力的强大力量……你以为创造出它的目的是什么？”
“你想说这是个阴谋？以我对伊沃的了解来看，他的初衷很有可能就是好奇。”
“你觉得，以伊沃头脑的出色程度，他真的会不是驭能力者吗……”
——
对话并不是不欢而散的程度，但却也没有好上多少。在罗德认定目前不能跟迪亚正常交流的情况下，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了迪亚一个人。
在确定房间周围暂时安全之后，迪亚伸手用两个指节敲了敲床边的金属墙面：“憋得够久了吧，不出来透口气吗？”
墙面突然豁开一道像是利刃割开般的口子，从缝隙中伸出一只手来。
“闹鬼呢你。”迪亚没好气地道。
裂口迅速扩大成一个足够成年人通过的黑洞，一个蜷着身体的男人从里面跳了出来，一出来就张口抱怨：“队长你其实是故意跟那个人聊这么久的吧。”
“你以为我聊这么久只是为了打发罗德而已？”迪亚嗤笑一声，一脚把来人从床上踢了下去，“好了，说说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吧。”
“这个说起来就很麻烦了，队长。”被踢了一脚的人懒洋洋地侧了下身体，单手在地上一支，比看上去要沉重得多的身体悄无声息地落下，随即一滚，大字型躺到了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不如等以后你问其他人……好吧，别拔剑，我这就说，现在就说。”
相貌和人族完全相同的男人挺直了腰板，说话之前先打了个哈欠，然后才抬头看向迪亚：“在这之前让我先说一句——队长，除了我之外，还有多少人见过这个你？”
“没有了。”迪亚把拔出了一半的大剑放到一边，说，“被你看到的那次纯粹是意外，我不喜欢被别人看见现在这样。也就是因为今天来的人是你，我才会和你坐在这里好好说话。”
雷门挠了挠头发，一撇嘴：“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变成什么样我都相信你还是你。”
迪亚抿直了嘴唇，半晌才低声笑道：“安慰人的技巧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啊雷门。”
“……我们还是继续之前的话题吧队长。”雷门僵硬地转移话题，“虽然你是突然不见的，但是只要有尼尔和西亚在，我们就始终能找到你。”
迪亚一拍床板：“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那里存储着尼尔和西亚的“心脏”，理论而言，只要保存在迪亚这里的东西不受到损坏，尼尔和西亚就不会死。
“在我们刚刚发现你不见的时候，你的位置还在快速地移动中，于是卢卡斯和尼尔认为应该追上去，而尤里西斯和我觉得等你的位置固定下来之后推测出敌人的目的，然后再行动比较妥当。”雷门直接忽略了西亚这根墙头草，“因为谁也没办法说服对方，所以最后的决定是分头行动。”
“在你来这里之前，我可没有见过尼尔或者卢卡斯。”迪亚摊了摊手。
“这也是我出现的原因。”雷门的表情难得地严肃起来，“为了能随时确定你的位置，西亚是和我还有尤里西斯一起行动的，就在尼尔和卢卡斯出发的第三天，我们接到了尼尔送回来的消息：卢卡斯失踪了。于是尤里西斯让我单独出来和尼尔汇合并且一起寻找卢卡斯，一直到我抵达戴斯之前，一直都能找到尼尔留下的记号，但在我离开戴斯之后，我发现尼尔的记号再也没有出现过。”
“也就是说，继卢卡斯之后，尼尔也失踪了。”迪亚挑了挑眉，“尤里西斯和西亚呢？”
“他们没有问题——就好像是一旦接近中转站，就会莫名地失去音讯一样。”雷门啧了一声，“这感觉真让人不爽。”
本来正在思考的迪亚忍不住笑了起来：“以你的脾气也会这样恼火起来，可真是难得。”
“队长你就不恼火吗？”
“毕竟第一个被掳走的人是我自己，我当然知道对方的手段是防不胜防的。”迪亚耸肩，“而且也许他们的离开是自愿的呢？或者出了什么来不及联络和留下信息的意外状况也说不定。总之，我对那两个小鬼还是放心的。”
雷门几乎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叹了一口气：“身为队长别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啊。”
迪亚满不在乎地抱着手臂：“这叫信任，信任。而且什么时候轮到你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了？”
“好吧——那么队长，你还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真的要让伊沃在你身上进行人工进化？”
“这只是一点。”迪亚也终于正了脸色，“更重要的是——虽然我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我确实没有办法从这里离开。”
“要离开的话很简单，就像我来的时候那样就可以了。”雷门用食指在地面上一点，金属立刻就乖乖地从中间凹下去了一个小洞。
“你太小看伊沃了。”迪亚轻声叹了口气，“在我昏迷期间，伊沃取走了我的血肉，这间房是为了我特别制作的，对其他人而言出入都没什么困难，而我除了那扇被牢牢控制的大门之外，没有办法从其他任何渠道离开。”
说着，迪亚伸出食指，一小簇橙色的火焰一跳，稳稳地停在他的指尖上：“雷门，你应该能感受到这捧火焰的温度吧。”
雷门点头：“这个温度的话，要熔化这里的墙壁和地面都不是问题。”
迪亚麻利地一指就朝他身后的墙壁戳了过去。
墙面上立刻浮起了一道薄薄的亮光，一掠就把迪亚手指上的驭力吞噬得一干二净，短短一瞬的时间就又消失。
“明白了？”迪亚及时收回手指，吁了口气，“只有我的驭力，是不被允许从这里离开的。就算是你打开通道，我也不可能走出去。”
“我开始有点佩服伊沃了。”雷门咂了咂嘴，“那么队长你就打算一直待在这里让他们为所欲为？”
“激我也没用。”迪亚白了雷门一眼，“现在只能照着对方的计划走下去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进化本身也是我的目的。”
“不不不，队长你已经接近变态了，如果再进化的话，大概就是个真正的变态了。”雷门特地在变态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迪亚用小指掏了掏耳朵，不痛不痒：“不要说废话，有时间在这里跟我拌嘴还不如快去找找尼尔和卢卡斯。”
“那可不行。”雷门双手抱到脑后，平静又坚决地拒绝了迪亚，“我已经在这一层找到了一个和我体型很像的家伙，而且他正好习惯穿着连脸也看不见的斗篷——反正队长你刚才也说了不担心那两个小鬼吧？那就不用花费时间去找他们了。”
“就算你找到了一个可以冒充的家伙，难道能连能力也模仿不成？”
“这个队长你就不用担心了。”雷门亮出一口白牙，“我看过了最近几天的对战表，我看队长你还是多考虑一下你自己的状况比较好——我也许会被选中和你对战也说不定哦。”
迪亚抽了抽嘴角。
——
在最后把雷门用踢的赶离房间之后，迪亚无声地松了口气。
虽然理智上他一直都明白不需要为队里的其他五个人担心，不论是谁在外面的世界都有足够的能力自保，而且（除了西亚之外）脑袋都不差。但是在听到雷门带来的消息之后，他还是松了口气。
卢卡斯消失的理由他甚至大概都能猜到，而尼尔……
迪亚揉了揉额头。尼尔的实力是目前小队成员中最强的，也是他平时最上心的一个——同样地，尼尔黏他黏得只要是个人就看得出来。
就算碰到S级实力的强者，尼尔也不会出事，但迪亚总是不能好好把心放下来。
因为身体和精神持续的痛楚只能稍稍小睡了一会的迪亚在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就已经习惯性地开始准备对战，却被推门而入的区域负责人打乱了计划。
第三区域负责人脸上带着古怪的表情：“你最好马上出来一趟。”
眸子已经重新变回湛蓝的佣兵队长伸了个懒腰：“怎么了？一大早我可不想打架。”
“……我更不想一大早就替所有第三区域的人收尸。”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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