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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0 ...

  •   少女真一从没想到有一天兄长会变成这副模样——从小到大都是体育全能的他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
      她半跪在南野泉的轮椅前,手伸出去,又缩回来,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而是她。
      “泉,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木然呆立,只能不断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南野泉并不在意,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不过笑笑说道:“电话里听比吕士说的时候还觉得不相信,怎么可能呢——十五岁的真一,不过这副模样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他向前微微倾了倾身子,拉起真一:“真一,让我好好看看你。”
      手伸过来摸摸她的头,又摸摸她的脸,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她皮肤的时候微微有些凉意。
      “真好,这样的真一真好。”
      若不是行动不便,他倒真想抱抱这个妹妹,上次见面是几年前,他自己都记不清,他有时想,若是一直这么下去,总有一天,自己要忘了这个妹妹的模样。
      十五岁和二十五岁只仅仅相差十年,却能让同一人的性格变得犹如天壤之别。
      记忆穿越时空与当下重合,依旧是短短的黑发,大大的眼睛,表情稚气又生动。要是人能一生都不改变该多好,可是,人又怎么会一生都不变。
      不知不觉想的出神,他收回思绪,伸手捏捏真一的脸颊:“等下留下吃饭,真一,你还没吃过会席料理吧。”
      真一头也不抬,闷闷的说:“我没心情。”
      南野泉大笑着揉乱她的头发:“你总是这么说,不过每次都吃的最多。”他说着,摇动轮椅往门外走:“我去告诉栀子小姐准备晚饭,你们先休息下。”

      南野泉出了房间,真一的姿势从半跪转为坐,自己低头郁闷了好一会,才抬头看柳生。
      “比吕士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从方才开始,柳生就一直在旁观,现在听到她问自己,推推眼镜答道:“三年前,那时真一刚回日本,有次和泉一起开车出去出了车祸。”
      真一听到这话愣了好久:“那个真一开的车?”
      “是。”
      她听了这话又是半响没说话,其实也知道自己应该难过和愧疚,可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像是在听别人的事,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后面的还听吗?”柳生问她。
      “嗯。”她就点点头,表示还想听下去。
      柳生继续说:“出车祸是精神力不集中,因为当时他们在吵架。”
      “为了什么事吵架知道吗?”
      “泉告诉真一自己有了恋人,而这个人恰好是她暗恋了多年的对象。”
      柳生的话让她猛地抬起头:“什么意思?”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解:“那位真一和泉喜欢同一个人?”
      柳生依旧面不改色,语气也没有起伏:“真一,泉是同性恋。”
      她受到的打击够大了,所以即便听到这席话也麻木到没有反应。
      “后来呢?”
      “后来你很快就和我结婚,姑姑买下这里给泉,雇了私人护士,让他半是疗养半是经营,而你……我是说真一再也没跟泉联系过。”
      少女真一听完这番话,叹了口气,挠挠鬓角,很是苦恼。
      “怎么感觉那位真一小姐很过分。”她说。
      “你这么觉得?”柳生问她。
      她点头。
      柳生说:“那就好。”之后也没再说什么。

      晚餐准备的很丰盛,涂漆的器皿和瓷质餐具里盛着的料理赏心悦目,只不过每样的分量都不多,像是八戒吃人参果,滋味还没品尝完就已经吞下肚,真一吃的很苦恼。
      更让她觉得苦恼的是现状,她想要回去的想法愈发的强烈。
      这个时空真是讨厌,一切都是那么不同。
      真一迫切的想要回去改变这一切。
      只要提前知道了这一切,想要避免灾祸是完全可行之事。她忍不住把这件事告诉泉,泉愣了愣,又笑了说:“恩,那就拜托你了,真一。”

      —
      南野泉派人给他们收拾了房间,准备让他们留宿,但是被柳生拒绝。真一很想留下来,和泉在一起,但是最后还是莫名其妙的跟着柳生离开。
      她不敢看泉现在的样子,内心深处有不知名的恐惧感,还有期望的想要改变这一切的急切心情。
      往回走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夜里十点钟,行程刚走过一半,真一的肚子很不给面子的叫了起来。
      果然晚上的所谓宴会料理是中看不中吃。
      在靠近一家加油站的地方,发现了还在营业的快餐店,店里依旧灯火通明,他们推开玻璃门走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真一将菜单从头看到尾,简直恨不得将上面的菜式全部都点一遍,而且还很自满的觉得自己完全能够吃得下。
      所以说人有时候真的非常的自不量力。
      她最后选了看上去量很大的猪排饭,点完之后,她又把菜单给柳生,柳生皱皱眉,推开:“这么晚吃这个太油腻了。”
      真一握紧拳:“我年轻,没关系。”
      她又马上点了大杯的冰可乐,很快的喝完后,又有滋有味的嚼着里面的冰块。
      柳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么冰的东西对牙齿不好,对胃也不好。”
      真一笑着说:“比吕士先生,怎么感觉你好像我的父亲,总是管这管那。”
      其实父亲这个词对于真一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事,在她五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骨灰被埋在家族的墓地里,而她也是因此才第一次回到日本。
      那个时候见到不少亲戚,包括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表弟柳生比吕士,也是唯一一次。
      不过因为太小,那时发生的事几乎都记不住了。
      她点的猪排饭做好了,她大口大口的吃,还直呼好吃。
      怎么看都完全是普通的女中学生,实际上也确实是。
      如果不是因缘巧合,或许柳生永远都不会见到十五岁时的真一吧。
      就仿佛是存在于梦境中,想要尽快醒来,又害怕会太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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