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堪留白此生以你为终》苏言煦

4、Chapter 3

　　摄影展那天刚好是江若馨的生日，她邀了一大群人晚上去遇见玩。上午江夜纱被安篱和尹橙熙拖去摄影展看作品。

　　“果然，夏慕锦的作品很多。”她们三个走了半圈发现大部分都是夏慕锦的作品。“喂，你们看，她们在说什么？”夜纱和橙熙朝安篱手指的方向看去，三五个女生围在一幅作品的旁边。“我们去看看。”安篱拉着她们过去看。

　　一个侧着身，回头看镜头的女孩引入眼帘。黑色如墨的头发用蓝色的发带扎起一个马尾辫，齐刘海遮住了眉毛，把瓜子脸显得更加小巧，一双清澈动人的眼睛微微向上翘，脸颊上的酒窝似有似无。左手正在捋因风吹起的碎发。上身白色的蝙蝠袖T恤，下身一条及膝的浅蓝色灯笼裤，穿着黑色的帆布鞋，让人觉得舒服清新。她站在树下，光影交织，仿若掉入凡间的天使。

　　“这……这不是夜纱吗！？”尹橙熙大叫一声。“是啊是啊！我们家夜纱！”安篱也兴奋地叫起来，引得周围的人的注意。夜纱皱眉，还真是她。她低下头在看到“苏贤——《深爱过》”一行字的时候，瞳孔放大了一秒，然后觉得胸口闷疼。

　　让她在意的是那个“过”字。这个字深深地烙印在心底，挥之不去。她滞在原地，看了许久才转过身，脑海里不断闪现出苏贤温柔的笑颜。

　　人都那么犯贱，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夜纱自嘲地勾勾嘴角。“夜纱？”安篱轻轻唤着她。夜纱冲她笑笑，但这个笑在橙熙和安篱看起来特别勉强。橙熙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柔声说道：“难过就别放在心里了，告诉我们，好吗？”

　　世界上最让人难过的话不是在意你的人对你说别哭，而是说哭出来也没关系。夜纱强忍住就要流下来的眼泪，用两秒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我很好，别担心。”

　　她很好，只是有些难过。

　　下午五点江夜纱向画室请好假，然后又买好礼物，便打车去遇见。

　　聚会来了很多人，但大部分江夜纱都不认识。

　　“姐，生日快乐。”江夜纱递给江若馨一个礼物袋，里面是她精心挑选的钱包。“谢谢你夜纱。”江若馨笑着接过礼物，说道：“等会儿晚了让慕锦和你一起过去吧，女生晚上不太安全。”“……嗯。”

　　之后江若馨去招呼别的人去了，她就独自坐在一个角落，喝起了闷酒。夏慕锦正在和尹赫他们聊天，看到夜纱萧条的背影，内心一紧。

　　“小冰山，喝酒对身体不好哦。”夏慕锦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江夜纱看了一眼他，低头看着酒杯里的酒，低声说道：“上次……不好意思。”“没事啊，我不知道你有男朋友的，没让你觉得不舒服吧？”夏慕锦也低下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夜纱小声地说：“那不是我男朋友。”
　　夏慕锦抬起头，心底溢出一丝欣喜。他看着江夜纱将酒一口饮尽。她的脸蛋有些微红，在若隐若现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夏慕锦看着她，目光柔和。

　　他曾经有过两段不错的感情，但都转瞬即逝。他见过的漂亮的女人，有气质的女人，有才华的女人多了去了，但是唯有她让他心里有种莫名的心疼。从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读懂了她眼底的忧郁，他想知道她心里的伤口。
　　他不相信一见钟情，可那又怎样呢，他不能否认自己确实对她一见钟情了。爱情不在乎你是一见钟情或是日久生情，只在乎你是否真的动心，是否真的想去爱。

　　一阵欢呼在前面响起，夜纱和慕锦都抬起头向前望去。原来是尹赫为了给江若馨道歉并且庆祝生日，买了一条闪烁的钻石项链。尹赫小心翼翼地把项链戴在江若馨的颈上，然后又在大家的起哄声中，相拥接吻。

　　看着靠在姐夫怀里的表姐小女人的模样，夜纱浅浅地笑了。让一旁的夏慕锦看得有些怦然心动。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微笑，让人觉得内心一暖。

　　其实，她笑起来，特别好看的。夏慕锦眼眸里含着点点笑意。

　　“夜纱，过来一下！”江若馨在吧台挥挥手，示意夜纱过去。“什么事？”夜纱走过来。江若馨手撑着脑袋，看着夜纱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那天本来要告诉你的，看你的模样也不好说。姐姐是想告诉你，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还恨着姑妈，怪她抛弃了你爸爸。但是女人都想追求自己的幸福的，姑妈和姑父在一起并不快乐你知道吗？也许如果是姑父提出离婚你也不会对姑妈有那么深的恨意。你现在还小，不能体会姑妈的心情。等你到了一定的年龄你就会觉得，其实幸福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夜纱从始至终都是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江若馨见状，用双手轻轻抱住她，低声说道：“姐姐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想看到你快乐，知道吗夜纱？”夜纱轻眨眼睛，视线变得模糊，泪水都聚集在眼眶，随时都有可能汹涌而出。
　　她深呼吸一口，将那股潮湿狠狠压下去，然后轻轻点头。

　　聚会还未完，但已经八点四十了。江若馨让夏慕锦和江夜纱一块回学校。

　　天色都暗了下来。街道旁的路灯昏昏暗暗地照明着，苍白而无力。

　　江夜纱抬头望着夜空中那轮弯弯的月亮，仲夏之夜，繁星漫天。可在江夜纱眼里，那美景如此惨淡。
　　夏慕锦跟在江夜纱身后，周围很清静，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他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晕开来，让人觉得心疼。

　　两个人就在这默默无言中打了车到了学校。

　　“我送你去宿舍吧。”夏慕锦的声音划破了沉寂。“不用。谢谢你。”江夜纱轻声道。“那你自己小心。”夏慕锦也不勉强。从遇见出来他就隐隐觉得江夜纱的眼底的忧郁深了一层，怎奈八字还没一撇，自己毫无理由去关心她，心里不觉一疼。

　　江夜纱独自走在寂静的大道上，只觉得头有些痛，好像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人生如此起起落落，时而热闹时而冷清。现在想来时间也真是飞快。懵懂的她因为父母的离异强迫自己变得坚强，那份年少的无忧无虑在苍凉的事态中逐渐冷却。有时候就是这般无奈，也许每段青春都是由软弱无力变得坚强独立。

　　夜纱揉了揉太阳穴，走进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