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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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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风火的青年走进杂志社,俊朗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青年脖子上挂了一个照相机,手腕处有几个样式夸张的银色手链。这便是杂志社最受宠爱的摄影师,蓝洋。
蓝洋朝周围的女同事做了个V的手式,然后开门进了主编的办公室。
“亲爱的主编,我回来了。”蓝洋笑嘻嘻地靠在门口,“我离开的这星期里,有没有想我哈?”
奈何正在低头写东西,完全没有抬头接话的打算。
蓝洋似乎已经习惯了主编的淡漠,继续好心情地坐到奈何对面,带满手链的那只手往桌子上一拍,“呐,这就是我这次出差带回来的成果,主编大人请验收吧。”
奈何抬起头,伸手拿起桌面上的白纸,认真地观看了一遍。
蓝洋这次是去偏远山村看望那里的小孩,奈何派他去记载孩子们的生活,打算以这个为主题发表下一次的杂志内容。奈何知道蓝洋的天分所在,他一直能看见一般人无法注意的。
奈何淡淡说了一句,“这次辛苦了。”
“能为主编大人效劳是我的荣幸。”蓝洋用香口胶吐了个泡泡,“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家放东西。”他指了指门口的大包小包,“还有好多行李要拿回去收拾,这星期脏衣服可多了。”
奈何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多说什么。
蓝洋离开了主编办公室,将门关上。办公室的其他人都躲在桌子后偷偷围观。蓝洋露出一抹笑容,“各位安心吧,冷美人今天心情不差。”他在杂志社的人气一直不错,也是最能接近容主编的,因此大家与他的来往都格外密切。听到蓝洋的话,几个同事才放心地收拾资料,准备进办公室给主编检查。
蓝洋轻松地提起几大袋行李后,往家里前行。今天好不容易回到大城市,他自然要好好疯一顿。
落生今天一直在泛头晕,胃也一阵一阵地发痛。他从小就身体不好,因此亦习惯了这种疼痛。可是痛苦毕竟难忍,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原本就苍白的脸如今更显惨白。
他趴在吧台旁,不断地喝着酒,想要借此冲淡胃部的疼痛,哪怕是麻醉一下都好。
苏华没有来,因为这几天大学有几场重要考试。
在酒吧中落生和另一个MB的关系很好,名叫安千瑞,前阵子从其他酒吧转来。是个长相非常漂亮的少年,巧舌如簧,深得人们的喜爱。
这边,千瑞刚接完一个客人,慵懒地趴到落生身边,“现在的客人真是脏死了,随便在厕所里也能做。他不嫌,我还嫌弃呢。”
落生笑嘻嘻道,“下次哪个客人想要到厕所做,我替你去。”
“你对我这么好啊。”千瑞笑了,边说边侧脑袋从裤袋里摸出什么,放到落生面前,“呐,这是我到药铺买的胃药,听说这个药效果挺不错的。”
“这药很贵的啊。”落生诧异了。
千瑞摆摆手,表情非常无所谓,“你对我好,我当然也要对你好啦。反正大家都是这个职业的人,相互照顾总是好的。”
落生探上前吻了吻千瑞,“赏你香吻一个!”
“行了行了,赶紧把身体养好吧。”
服务员走过来,在落生耳边说了什么。落生抬头,看见酒吧门口正靠着一个青年,那姿势简直像个不良混混,脖子上挂着一个照相机,还有些非常夸张的吊饰。蓝洋用口香糖吹了个泡泡,向落生挥挥手。
“哟,小落落。”
落生旁边的千瑞翻了白眼,“那人看上去真欠抽。”
“他是个很有天赋的摄影师。”落生微笑着站起身,“要不要给你介绍介绍?”
“算了,我没兴趣跟艺术家来往。”千瑞也站了起来,将胃药放到落生的裤袋里,凑到落生耳边小声道,“记得吃药。”说完,便转身往其他地方走去。
此时蓝洋走过来了,奇怪地看了看千瑞离开的位置,“刚才那个人的敌意好明显。”
落生眯起眼睛笑了,“陌生人,是你乱想了。”
“陌生人?”蓝洋伸手挑起落生的下巴,“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蓝洋。这么诗情画意的名字,可不要再忘记了。”
“好。”落生莞尔,“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蓝洋伸了个懒腰,“刚从山区回来,主编允许休息一天,所以当然来找你了。你不会辜负我的心吧?”
“当然不会,这个晚上交给我吧。”落生将手中酒杯里的酒喝完,朝蓝洋微微一笑,“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的。”
接下来,蓝洋便将落生带回了自己家。蓝洋住在一个高级公寓里,房内布置得非常简单,颜色分为黑白两色,墙壁上挂了一些蓝洋自己随便拍的照片。两人一关房门,蓝洋把落生推到沙发上,亲得难分难舍。
动作正进行到一半,蓝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蓝洋凑上前看了看,手机屏幕写着大大的“容美人”三个字,原本还打算不理的,这下蓝洋赶紧坐直身子,朝身下的落生使了个眼色。
落生自然是知趣的,原本非常大声的呻吟渐渐弱了。
“喂,亲爱的主编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对面的奈何沉默了一下,说道,“今天你上交的报告,文章方面我做了一些修改,用了红色字体,现在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你尽快上去接收,全部修改完顺便将版面布置好,十一点前发给我。”
蓝洋抬头看了看钟表,离十一点还有一个多小时。还没来得及回话,对方就以一句“辛苦你了”作为结尾,挂了电话。
“……”蓝洋愁眉苦脸地看看落生。
落生猜到了些许,朝蓝洋微笑道,“没关系。我说过这个晚上都是你的,我等你。”
“小落落你真是太好人了。”蓝洋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低头亲了亲落生的额头,匆忙跑到电脑前开始干活。
落生慢慢坐起身,将宽大的体恤套在身上,然后四处打量着这个房子。大厅的左边是一个很大的书架,上面的书随意地四处堆放,显得些微杂乱无章。落生踮起脚尖看了看,是关于摄影的书籍,旁边还堆了许多杂志,都是X出版的杂志。
“这是你工作的杂志?”落生拿起一本,对着蓝洋摆了摆。
“是啊。”蓝洋点了点头,从旁边拿了包薯片,“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用了,谢谢。”落生坐到地上,盘起腿,翻阅着那几本杂志,他笑道,“X杂志非常著名啊,主编也真尽责,这么晚还不辞劳苦地商量工作。”
蓝洋吧唧吧唧地吃着薯片,“是啊,我们主编人很好,就是太冷漠了,吓得大家都不敢靠近他。”蓝洋夸张地挥了挥手,“大家都觉得奇怪,这么漂亮的一个男人,性格却非常冷淡。不过,主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靠近他你就能知晓了。”
落生顿时想到了奈何。奈何就是这样一个人,长得俊美,却格外沉默。可是,奈何虽然表面冷淡,内心却十分温暖。这些,落生心里都非常的清楚。他和奈何之所以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他的错。是他不懂得珍惜,将这份友情彻底泯灭了。
那边的蓝洋依旧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落生趴在地上看杂志。看着看着觉得发困,便拿了个枕头蜷缩着身子睡觉了。
这一觉睡的非常不好,他似乎根本没有睡着,只是顺着回忆,追溯到母亲还在世的时候。
母亲是一个女支女,他也不过是母亲在工作时一个失足而怀上的孩子罢了。那时女人非常孤独,一个孩子正是她所需要的,可以用来发泄她长时间的寂寞和绝望。落生从小就没有得到平常小孩应得的关爱,他没有父亲,他甚至不敢问他的父亲是谁。母亲脾气暴躁,一旦他出口,换回的只是一顿毒打。
跟同一起长大的沈沿艾就如同他的哥哥,每次落生被打伤了,沿艾便会从家里偷拿出药箱,一边帮落生涂抹伤口,一边恼怒地骂道,“连自己的孩子都打,这算是什么呀?落生,你可以去告她家庭暴力,到时候她就不再是你的监护人了,我的父母一定会来领养你的。”
落生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母亲需要我,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离开她。”其实是他无法离开母亲,他的安全感只能从母亲身上获得,哪怕只是仅存的一点也好。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只睡了半个小时,醒来时浑身是汗。蓝洋仍在电脑前拼搏,落生则慢慢坐起身,察觉身上盖了一张小被子。
“起来啦?”蓝洋朝他笑了笑,“我快要完工了。”
“嗯。”落生微笑着点点头,他站起身走进浴室。
洗了脸使自己思绪清醒,落生从镜子上看着自己的脸。棕色的凌乱短发使原本的面容更加苍白,他伸手拍了拍脸颊,然后深吸气。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但是,这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母亲死了,他的生活仍在继续,虽然,他已然完全踏上那条路,他继续承担着母亲身上的痛苦。
可是,无论怎样,他要活着。这是他的唯一选择。
落生重新走出浴室,这时蓝洋已经忙完了,坐在电脑前伸懒腰,转头朝落生做了个鬼脸。 “搞定!”
“这样就好。”落生微微一笑,走上前,跨坐在蓝洋大腿上,“陌生人,我们开始吧。”他探身,热烈地吻住蓝洋的唇,熟稔无比地勾起对方的欲.望。
蓝洋将落生抱起来,声音沙哑道,“我叫蓝洋。”
第二天,落生一大早便起床了。这时蓝洋还没有醒,抱着被子正在做他的千秋大梦。落生起身穿好衣服,帮蓝洋盖好被子后,就拿好东西走了。回到奶茶店,安安他们已经到了,都在做开店的准备。
落生赶忙换好工作服,戴上帽子。
今天小林来工作了,他是个职业漫画家,正为一个名气较小的漫画杂志工作。毕竟只是个小杂志,薪水并不理想,小林只好在白天到奶茶店工作,以便填补房租的费用。即使生活困难,小林依旧每天保持着乐观的心情,就像他所说的,“只要有那个努力的心,成名是迟早的事情。”
落生欣赏小林那种为梦想努力拼搏的朝气。哪怕未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如意,可是,内心却从未退缩过。
多了一个人帮手,奶茶店的工作明显比昨天轻松多了。即使是高峰期也不需要累得接不上气。
又到了最清闲的时间,安安和小林陪兰嫂出去拿货了,落生则因为最近身体不舒服,便他们被强行留在店里休息。他百无聊赖地打着手机游戏,昨天千瑞给的药果然效果很好,昨晚吃了之后,今天一直没有再犯病。落生打算晚上回去好好感谢他,一定要将那胃药的钱付回去。他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过了一会,耳畔传来孩子的嬉笑声。落生疑惑地抬起头,看见是个小男孩,大约三四岁,长得非常秀气,正抬头认真地看着他。
落生微笑,“小宝贝,要不要来一杯奶茶呢?”
小男孩眨了眨圆滚滚的大眼睛,笑了,手指向落生脑袋上的黑色帽子,“我想要这个!”
“这个?”落生指了指自己的帽子以作确定。
小男孩点点头。
“好啊。”落生笑了起来,将帽子摘下来,俯身扣到小男孩头上,“我们的小宝贝戴起来真帅气啊。”
小男孩呵呵地笑了。
这时,有个人匆忙走到小男孩身边,将他抱了起来,“怎么随便乱跑?”平静的语气掩盖不了当中的担忧。
落生抬头,笑着看向那个人,“没关系,有我看着小宝贝呢。”就在此时,落生愣住了。面前那个抱着小男孩的人,正是奈何。
奈何似乎也有些惊讶,黑色的眼眸里多了些什么,落生没有读懂。
“他……你……”落生第一次说话变得断断续续,他太惊讶了。那个小男孩是奈何的孩子吗?不过,奈何也到了结婚的年龄,有个小孩子是正常的吧。
“他叫佳佳。”奈何平静地介绍道。
落生露出笑容,朝佳佳笑道,“可爱的宝贝,原来你叫佳佳啊?”
小男孩点头,“哥哥呢?哥哥叫什么名字?”
落生做了个鬼脸,“佳佳猜一猜吧。”
小男孩歪歪脑袋,“哥哥的名字是落生吗?”
这下子落生更加惊讶了,“佳佳怎么会知道?”
“因为奈何哥哥总是跟我说这个名字。”小男孩自豪地说道,“佳佳记得最清楚了。”
奈何赶忙捂住佳佳的嘴巴,依旧板着脸说道,“你在这里工作?”
落生怔了怔,“是的。”刚才佳佳称奈何为哥哥,这么说,佳佳不是他的孩子?
“落生跟我们玩好不好?”佳佳挥舞着手臂,笑容灿烂。
“不行,他有别的事情。”奈何对着佳佳认真说道。
落生笑着探出身,摸摸佳佳的脑袋,“等到哥哥有空了,一定跟佳佳玩。”
“好啊!”佳佳乐开花了,伸出幼小的尾指,“拉勾勾。”
“行,拉勾勾。”落生上前跟佳佳拉了拉手指,“好啦,哥哥不敢食言咯。”
奈何还要带孩子回幼儿园,将帽子还给落生之后,就牵着佳佳离开了。落生靠在墙壁上,安静地看着奈何离去的背影。
“奈何哥哥,下次我想和落生哥哥一起玩。”佳佳认真地说道。
奈何有些无奈地摸了摸佳佳的头,“为什么?”
“奈何哥哥每天都念叨着落生哥哥,我想看看哥哥是不是真的那么有趣?”
“我没有每天念叨。”面对小孩子,奈何的脸色放柔和了,俊美的容貌使周围人阵阵回首。
佳佳嘟起嘴巴,“哪里没有了。”
奈何将佳佳抱了起来,“我只是,忘不了他。”忽然,他的思绪恍惚了。记忆回到很多年前,他又看到那个整日坐在窗边,沉默的少年。少年是个非常平凡的人,他一开始根本不屑于那个少年。然而,他渐渐忘不了少年嘴角淡淡的笑。
少年微微低着头,阳光从后抚摸他白皙的皮肤,落到少年搁在大腿的书面上,将一种窒息的柔和绚烂开来。
“我始终忘不了他。”奈何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奈。
他的话对于佳佳来说太过于深奥,佳佳眨着大眼睛,伸手摸了摸奈何的后背,“奈何哥哥不要难过了。”
奈何的嘴角浮现出很淡的笑意。
“好,我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