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毒》朱颜海

1、序

　　有些人可以让你在一秒中用一辈子去爱，却不能长相伴，就像□□，体验过那种极致的快感后，或者戒掉回归平淡的生活，或者继续沉迷，直至毁灭．
　　2003年夏天，我到北京某高校报道的第一天，见到了他．
　　白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裤，普通的衣服，不知怎的穿在他身上就有一种迷离的气息．他很白，苍白，手指细长，站在同学中有种怪异的妖艳的感觉．
　　我不自觉地想亲近他，这种想法令我恐慌．要知道当时我女朋友小雪也考到了北京，我们高一就在一起了，感情很好．
　　我和他竟然是一个班，并且一个寝室的，这令我加倍的不知所措．我不知道面对他的时候我会不会表现的过分不自然，于是我尽量避免同他说话，好在当时寝室有8个人，做到这一点并不会惹起怀疑．
　　但是上课的时候，我总是会坐在他的后面．他真的很苍白，很瘦，白色T恤下可以看到突出的肩胛骨．他上课总是不专心，带着耳机听ipod，我也不专心，看他．
　　如果不是那次跟小雪吵架，也许我不会发现他的秘密，说不定这段迷恋能深埋在心底，然后在某一天的某一个时刻，我能从容地搂着他的肩膀笑着说：＂哥们儿，喝酒去．＂
　　2003年圣诞夜前夕，小雪抱怨我不如以前关心她对她好了，我觉得她不可理喻，于是我们大吵了一架，心情郁闷的我无处可去，只好回寝室．推开门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才醒悟今天是平安夜，大家都出去狂欢了．我尴尬的站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倒是他，淡漠的看了我一眼，平静的将针管中的液体推完，闭上眼睛靠在墙上，用含糊迷离的声音说：＂你怎么回来了，进来吧＂
　　我惊愕的看着他坐在床铺的阴影中，闭着眼睛，像受伤的妖精，躲在阴暗的角落舔舐自己的伤口，又带着嗜血的快感和绝望．
　　许久，也许是我感觉许久，他睁开眼睛，笑着对我晃晃针管＂you know,heroin＂
　　或许是我震惊的表情没缓解过来，他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走吧，今天平安夜，我们喝酒去＂
　　那天我们都喝多了．在学校外的小饭馆，我们一杯一杯，后来是一瓶一瓶的喝，那天我们说了许多话，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他说话．我不记得我们那天说了什么了，只记得最后当我们相互搀扶着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我一遍遍地问他：＂为什么？＂他回答：＂不知道＂然后他又问我：＂为什么？＂我笑着说：＂我也不知道＂
　　周围都是一对对的情侣，我们显得那么扎眼．
　　当我醒过来是，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的记忆模糊而混乱．看手机里面有十七个未接电话，都是小雪打来的，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回过去，手机响了，是小雪．一听到我的声音她就哭了：＂昨天晚上你干嘛去了，听说你们学校有人跳楼了，我以为是你呢，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她在那边又哭又骂，我却心痛如绞．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有些人称之为＂第六感＂我不知道是不是，但是在那种时候你就是知道，那个人是他．
　　我一直不懂他为什么有这种念头，我也不懂像他那种人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满，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那样，他的回答是不知道，一如我回答他时一样．
　　我从那所学校退学了，决定再去复读．我对家里人说毕竟死的是自己的室友，打击很大．其实是我再也不能呆在那了，那所学校，那个城市，到处都有他，我受不了．
　　后来我又考上了这所南方的大学，理科气氛浓厚，而我却沉迷于SUEDE的歌，越来越无法自拔．常常在深夜中对着SUEDE的MV发呆，将他和Brett的身影重叠．只是，戒了毒的Brett依然唱着妖艳的歌，而他却带着病态的美永远的沉睡在黑夜深处．
　　How can I quit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