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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企及的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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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伤城》 主演:梁朝伟 金城武 徐静蕾 舒淇
企及的暗伤
你看到过光怪陆离的色彩,迷茫的夜色点缀着霓虹灯的纵横交错,那些白天里安静乖巧的摩天大楼,此刻演变成陌生淡漠的样子,闪耀着凄迷,晃动着诱惑。
故事的序幕,拉开在一个圣诞的夜。
两个男人拿着酒杯畅谈,说的是关于爱情的迷惑,但他们的眼里同样有着不安的火焰。刘正熙的眼神是深沉的,有时候表面的平静只是某种情感剧烈到极至。丘建邦有太多的迷惑,爱的验证与隐没的前路。
他们或许预料到了,又或者他们毫无知觉,所有的一切将在这个夜里翻天覆地。
鲜血染红的床单,冰冷的亲吻,美丽的睡颜。谁说他不爱了?谁说他不爱这个陪伴自己五年的女子?只是那个爱着的人就这样忽然消失,不道一声再见,不给自己一个拥抱。丽秋的死把酒精牵引到不爱喝酒的建邦身上,此后的三年,似醉生梦死,却是另一个苦苦的执着追寻。
那么另一个男人呢,他有美丽大方的妻子,稳定的工作。应该是幸福的,即使他曾毫不犹豫举起硬物重击罪犯的头颅,即使他眼里布满了吓人的血光,也应该是没有瑕疵的。如果这不是假象。
巨大的阴谋随着妻子父亲的被杀而逐渐浮出了水面,似雾里观花,字里行间的尔虞我诈,猜测与怀疑,躲避与杀意。
正熙对建邦说,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那么,那是幸福,还是复仇?
二十多年前的灭门血案,苦心积累,步步为营。又或者是三年的不依不罢,直到真相被抽丝剥茧地呈现?这两个男人,同样背负着不能言说的伤痛。
丘建邦不离手的威士忌,刘正熙不曾卸下的温柔笑容,都是面具,掩藏心里真实感受的面具,或者麻醉自己的安眠药。每个人都有些事情,不能说,不可以说,只能隐藏,一味地躲藏。以为伤口痊愈了,其实只是凝固,消不去抹不走。某一天,血液轮回到那一个脆弱的地方,再次血如泉涌。那么痛,痛得忘记了眼泪,却不能表达。
这些或明或暗的痕迹,汇聚成为一个城市的伤。
面对死亡,很多人愿意选择逃避,视而不见是最好的治疗方式。但建邦偏偏不是这一种人。他在丽秋死前去过的酒吧里反复流连,寻找着答案。不明白,不了解,就要一直想,直到什么都明白,方能罢休。你或者觉得这多么残忍,伤口的皮才刚开始长出就马上被撕开,鲜血淋漓,赤裸而刺目。因为过于善良,而无法轻易放过自己。即使查明真相可能会带来更大的痛苦,他还是要面对。
这或者是另一种朝圣者。为了真相奉献自己的一切,包括信仰与虔诚。
然后他终于找到了出口。与另一个女子坠入爱河,看清了背叛。很想知道,他是如何压制自己杀死那个害死自己心爱女人的男人的冲动,又是如何学会原谅选择照顾变成植物人的他。是一瞬间的顿悟明白到事到如今怎么也无关重要,还是恍然间就接受了事实,了解到自己才是在爱情游戏里出局的那一个人?
电影是宽容的。因为他选择了宽恕,所以在结局他能抱着所爱之人的肩微笑。
可惜刘正熙没有这样的幸运。他把局设计得那样精妙,却惟独忽略了人心。淑珍的心,他自己的心。有人会责怪他的残忍,只因为是仇人的女儿,便即是自己的妻子也要下毒手。然而,最痛的人,最寂寞的人,难道不是他吗?
或者在他选择复仇的那一刻开始,他便自动放弃了拥有美满家庭的幸福。
“我一直跟踪她。跟着她去看同一部电影,去同一间餐厅点同一道菜……”若没有爱,就不会如斯地着迷。
故事的最后,他没有任何出路。即使日日夜夜守在医院,即使温柔备至用心关怀,也换不回对爱绝望的心。醒后的淑珍,那么平静,不叫也不嚷,却是绝望不信任的表情。就算离开人世,她也没有带上证明他的爱的戒指。那是不是说,她不愿把他的爱带到天堂?
他可曾后悔过?兜兜转转,到最后,自己还是一无所有。唯一的爱,渴望已久的家庭,被自己亲手摧毁。因为不能原谅,所以他的结局只有毁灭。那么伤痛,又留下给谁?
有人评价说梁朝伟的表演过于夸张,反观金城武,一举手一投足皆让人惊叹。但试问,除了这个男人,又有谁能把那么恻忍却又不失真实感的挣扎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们不过是选择自己的方式来演活眼前的角色,嘴角眉边尽是说不完的寂寞。徐静蕾的演绎更是可圈可点,她用骨子里的坚强塑造了坚韧聪明的淑珍,一个曾经用原谅去经营爱却最终因背叛而绝望的女子。
片中正熙和淑珍都分别问过建邦:酒为什么好喝?他们的答案是一样的,因为难喝。
就正如伤痛。伤痛为什么难忘?因为疼痛万分。电影的结局根据复仇与宽恕的不同选择而给了正熙和建邦不同的人生结局。然而在现实中,又有什么是这么轻易就能被划分被定夺的?我们栖息在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里,用黑夜掩藏我们不能诉之的伤口,舔着,触摸着,等待它漫长的结痂。其实是报复还是原谅并不重要,只要这既能减轻伤痛又不会磨损我们的现在。
今夜,你又是否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刻,思及一些痛楚,而最后,逾越过这些几乎被企及的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