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谣》夕隐

10、有凤来仪

　　锦城最繁华的地方是哪里？当属芙蓉里弄。芙蓉里弄最热闹的地方是哪里，自然是“有凤来仪”。
　　“有凤来仪”匾额闪烁耀眼。四个镶金大字据说是前代国主所题，门厅过后是一座九层高的回旋高楼，雕梁画栋，脂粉留香。
　　霏雨仰头看着那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笔势流畅，骨格飘逸，自然一段风流态度蕴含在内，在看进出人物衣饰华丽，回廊之中隐隐地衣裙飘飞，热闹非常。想必这里一定是个热闹的地方吧。
　　“喂，那个谁，我想去里面看看，这里一定是个有趣的去处，你还要跟着我吗？”霏雨回头对身后的金冠少年说道，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什么的殿下已经跟了一路了，让霏雨好生不快。
　　“你要去这里？”金冠少年仿佛见到了什么极可笑的事情一样，扑哧的笑出了声，“这里倒真是个热闹的去处呢。不过你要记住我不叫那个谁，也不叫喂，你可以叫我朔光。”
　　“朔光，正经的叫个输光才好呢。”霏雨小声嘀咕着。心中暗思怎么趁乱溜掉才是。
　　“我好像挺你在嘀咕什么呢。”朔光的猛地拉住了霏雨的衣领，将她拽了回来“说什么呢，也让我听听好不好。”明明是温柔的话语，怎么听起来全是乖戾之气。
　　“我说朔光公子仙福永享，寿与天齐。”霏雨没有好气的说“你难道不知道对女孩子要有礼貌吗？”
　　“女孩子？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是女孩子吗？”朔光笑着看着霏雨“你要是女孩子的样子就不能来有凤来仪了。”
　　霏雨狠狠地瞪了朔光一眼，提了提衣襟。径直朝里走去。
　　走进那月牙形的拱门，一阵暖香扑面而来，外面虽是数九寒冬，这里却感受不到一丝寒意，大厅正中的高台上，身着彩衣的丽人正在翩然起舞，更奇特的是大厅的四角分别有株二人合抱的巨大桂树，树叶繁茂，虬枝苍劲，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巨大树冠，枝叶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厅中的华服少年们仿佛就在树林中穿行。
　　好生奇怪的一个所在，霏雨细细看去，那桂树上一束束的桂花开的正浓，扑鼻的暖香便是由此发出，数九寒天，这桂树怎生开的如此般繁茂？月白的桂花，滴翠的青叶，还有装点其间的各色绢花，舞榭楼台，声色犬马，这几个词无端地出现在霏雨的脑海之中，这里，难道是？。。。。。
　　正思量间，两个宫装美女翩然而至，云鬓高挽，手中各有一个红木托盘，左边的女子轻启朱唇，吐出清脆的落玉之声：“公子，既然来到有凤来仪，就请公子亲手挑选解语花。”那托盘中赫然是一只雕花小弓，弓背上雕着一只彩凤衔珠，凤目用琥珀装成，隐隐流动光华，栩栩如生，凤口所衔之珠却是一只大大的粉色东珠。
　　“这是什么意思？”霏雨暗思，眼波一转，早已瞥到了朔光身上：“喂，你先啊。”
　　朔光目色一沉，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杀气“我说了不许叫我“喂”。”边说边随手从左边的托盘中拿起一支黄杨小箭。
　　只见朔光拉开那雕花小弓，指尖轻叩，那小箭簌的飞了出去，竟然穿下了一绿一黄2朵绢花。
　　左侧那宫装女子袖口微抬，一缕黄色的丝绢飞了出去，在绢花落地的瞬间将其卷了起来，“恭喜公子，一箭双中，绿版，姚黄凤羽阁相侯。”
　　“看不出来，你倒是好弓马呢。”霏雨忿忿地说。
　　朔光微微地笑了笑，将手中的雕花小弓递给了霏雨，“你也试一试”。
　　霏雨迎上那有些挑衅的目光“试试就试试，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拿起那小弓，却不想那小弓看起来虽小，入手却很沉，想来必是沉香木所雕。对于弓马一道霏雨幼时也略习过，沈翰林独此一女，想假作男儿教养，也曾聘请西席教她骑射，奈何霏雨对此毫无兴趣，沈翰林倒也没有想把霏雨教成一个女将军，就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后不了了之。也幸好有了这着三不着两的学习，今日想来拉开这弓倒也不难。
　　霏雨拿起小弓，左手持弓，右手扣弦，只听铮的一声，一朵月白色的绢花飘飘摇摇地落了下来，那声音清脆的宫装女子见到这朵月白小花，竟然有几分诧异，继而巧笑嫣然：“公子好福气，月映姑娘对公子青眼有加，请二位公子凤曦阁品茶。”此语一出，满厅哄然，有人叹息，有人懊丧。
　　朔光哈哈一笑，拉住了霏雨的衣袖“你倒是真个有福气的，第一次来这里就能见到月映，这个月映，倒是个地地道道的美人呢，她每月只见一名客人，今儿竟然被你撞上了。”
　　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美貌女子，在想想众人或羡慕或嫉妒或恨的神情，霏雨明白了，这个有凤来仪，是一座销金窟，温柔乡，也就是俗称的青楼。
　　一时间，尴尬，困窘，无奈的情绪一时涌了起来，原看此处热闹想借机逃掉，谁知，，，，，
　　霏雨被朔光拖着衣袖，走得好不狼狈“公子，殿下，拜托，你既然知道这里是那种地方，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早说有这么有趣吗，我倒要看看一个小美人来逛青楼，看见一个大美人会这么样呢。”朔光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
　　“那正好啊，这里有个大美人可以陪你，你放我回家去好了。”霏雨有些着急，向朔光投去不满的眼光，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霏雨早已经杀了朔光几千几万次了。
　　“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府小姐，我就放你回去。”
　　“休想。。。”霏雨恨恨地说，转眼间二人已随着那两个宫装少女来到了后院的一座水阁之前，水阁之门吱呀一声打开，一绿一黄二位佳人迎了出来，那着绿的佳人身材细挑，柳眉凤目，文采精华，气质孤傲。而那着黄衫佳人却是脸儿圆圆，美目含情，嘴角带笑，温柔可人。二人一起道了个万福，朔光笑道：“果然是两朵解语花，有趣有趣。着绿衫的必是绿版姑娘，着黄衫的必是姚黄姑娘了。”
　　那姚黄掩口而笑：“公子好眼力，公子请水阁用茶。”边说边飞出一个娇媚的眼波投向朔光，霏雨无奈的轻叹一声，看来今天还得一番周旋。
　　进的水阁，身着月白单衣的女子背门而立，待那女子转回身来，霏雨只觉得整个水阁突然像是被一道明媚的阳光照过一样，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她，就是月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