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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2* 同人窃 ...

  •   我的入学手续终于处理妥当,而入学考试,则因校方听闻我从大陆过来,便只考了常规科目,而卷子难能可贵地只用了繁体中文。没有语言束缚,我最后的成绩自然令人满意,我与陆碧那被编入同一个班内,自然方便照应。
      而至于八月暑假那些全英文的该死的复习题目,倒是为我高一第一学期开学打下了基础:第一个星期,即是老师用全英文授课,也差不多听懂了大概。
      当然,为此我自然不忘将笑得岔气的陆碧那按在沙发上一通好揉。

      上了高中,课业较初中来说繁忙数倍,而我所在的酆都大学第一附属学院作为能挤得上全国重点的知名院校,忙上加忙,也是当然。

      附院作业不多,却格外弹性,若是认真做起来,通宵熬夜自然不可避免,加之全英授课与每周周末必备的长篇论文,对于我这种内地而来的学生,自然是要比别人苦手许多。

      所以,市立图书馆,成了我每周周末必去之处。

      我所在的花町区,图书馆自然是有的,家中也安静,陆碧那本来话少,自然是不扰人的。——而市立图书馆远在【樊门】近郊,来去车程加起来约摸四个小时朝上,加上堵车,怕是要五个小时不止了。所以我周末只能早起,背着一包的书去赶早班地铁。
      至于我为什么要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作业,里面内部设施良好、内设餐厅、占地面积庞大与绝对安静倒是次要,我这种人到了周末总是有惰性,所以逼着自己到离家愈远的地方做作业,反倒是能定下心来好好学习。

      陆碧那一开始还陪着我去,但由于他与我选修科目不同,完成作业所需书目与我的相隔甚远。——如果他每每都迁就我坐在离我所需书目较近的自修区域,他就得爬个两楼去专业文献区域拿他的高等数学。
      而我这个弟弟,因为生来路痴,总是在抱了一堆书下楼的时候,顺理成章地找不到原来的路。
      每每这时,他总是给我打来电话,轻轻道说他迷了路,我便只好用半个多小时在这偌大的图书馆里先把他找到,再用半个多小时将他带回位子。

      时间一长,陆碧那自然向我抱怨那边的藏书还没有家里方便好找,而他周末又素来赖床,久而久之便不陪我去了。
      我的早饭,都是他昨晚做好撞在保温袋里,以方便我拿取;而我每至周六,都要熬到很晚才归家。——每每开门,都能看见他扔在厨房里的外卖,电视里总是反复放着《穆赫兰道》的不同片段,而他多半时间,都是蜷在沙发上睡成一只包子。

      这时我总是感叹他兴趣单一,便用抱枕把他砸醒,好言哄着他去床上睡了。

      而这个周末,我自然也是捧了手机作电子词典,就着咖啡反复阅读那些用词浮华的通史,蹲在图书馆的专业文献区域一直忙活到黄昏。

      论文涉猎的知识繁多,如果我搬书回自习室,那大概一小时里得来回跑上两三趟,不如带了纸笔蹲在这里来得方便。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至少等我看见彤云浓浓慌张起身的时候,因为腿上的酸麻而趔趄了好久。
      现在已经接近六点,我看着图书馆里渐次亮起的橘黄灯光,暧昧的颜色弄得我尤是不爽,陆碧那欠拍的扑克脸也在我脑中若隐若现。现在正值交通高峰,就是我现在立马收拾东西走人,紧赶慢赶,回了家大概又要差不多九点了,被他唠嗑一顿,肯定是少不了的。

      我叹了口气,把文献插回书架中,抓起地上的手机拍拍屁股走人。

      回到自习室,我放下好不容易赶出来的论文,顺带瞥了一眼身旁金发碧眼的妇人:哦,《返老还童》,不错的书,我在心里胡乱地赞叹了一下,终于环视桌面,小跑着去自修区域外面扔掉了几瓶咖啡空罐,又因为看见一只白鹳撞在窗上而捂着嘴笑了一会儿。

      而回来的时候,我却慌张地发现:我的包,加之桌上好不容易完成的论文,不见了。

      怎么会?
      暂不说这里是图书馆,也不论我的手机钱包和交通卡,难道有人连高一课本和文史论文也偷的?!
      我咬咬下唇,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轻拍我身边的妇人肩膀,用还略显生硬的英语问道:

      “不好意思打搅一下,请问有没有看清谁刚才有谁拿了这个位子上的包?”
      “哦,孩子,难道刚才不是你拿走了这里的包吗?”那个妇女显然因为我打搅了她的阅读而不快,一口地道的美语说的轻声且快速,当我将她的话语彻底读通时,我已经惶惶说着谢谢,顺带无视了她惊异的眼神,红着脸跑开至管理员处了。

      管理处那里的志愿者听闻我的书包财物在自修区域被盗,却抱歉言说唯有自修区域不加摄像头监控,只怕一些教授学者说图书馆以此窃取未发表论文片段而侵犯其权利。
      我就这样,看着那个小志愿者反复说着抱歉,不安地拢着耳际的头发,好像欠了我钱一般,飞快地跑了。

      他妈的。

      最终,我只能用一辆的士,在没有任何物品在身边的情况下,以七十多块的高价,将我载回家中。而等我用门铃将睡死的陆碧那从周公旁边拉回,大喊抱歉让他付费,并反复数遍才对他解释清楚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而事后,陆碧那自然不忘举着沙发上兔子公仔的手臂敲着我的头,苦笑着说我为什么不借别人的手机给他打个电话了事:

      “让你开个口就那么难?”陆碧那挥举着兔子手臂笑道,“没见你在家里那么内向。”

      我被噎住,只好劈手夺过被他蹂躏得一塌糊涂的大白兔子,又气哼哼地扔在他身上,本想立马扭头回了房间,却被他一把拉住。我回头看见陆碧那惯常的微笑,更是气愤,便拼了命扭开他拽着我胳膊的左手,闷闷说道:
      “姐姐我论文写好却被人偷了心情不好,丫别惹我,小心我炸了毛揍你。”

      “再去一次。”
      “啊?”我一时愣神,蠢了吧唧地看着他。
      “下个周末,穿同样的衣服,再去一次。”陆碧那笑眯眯,笑眯眯,终于拍着我的后背劝着我睡觉去了。

      次日上学,班导师听说我书包被偷,这个素来俗鄙的理由他倒是全权信之,又好脾气地说着下周再交无妨。

      而下个周末,我果是遵照陆碧那的要求,穿了与上次同样的套衫牛仔裤,依旧带了一包的作业,忙至黄昏。
      陆碧那发了短信催我回家,并特意嘱咐我背好书包。我便跑去扔掉了今天的五六个咖啡空罐,而再回来时却拐错了方向。——图书馆呈螺旋样式,左右两边造得格外相似,若不常来,发现不出。

      而等我惊觉我走错方向时,我已经来到我上一次的自修区域了。

      我不禁后背一凉。

      上周题目刁钻的论文散乱地扔在靠窗的位子旁边,那是我一贯喜欢的位子;我的手机上仍有细细的汗渍,发给陆碧那的“马上回来”的短信仍然没有发送成功;身边金发碧眼的妇人依旧读书专注,《返老还童》依旧停在上周的页数;白鹳砰地撞在巨大的落地窗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我皱着眉毛,考虑片刻,终于动手理好了上周的书包,将椅子推进桌中,并为上周打搅了妇人的阅读而对她轻声说着抱歉。

      陆碧那曾经告诉过我,这是黄昏时期惯有的错位,七天一轮回,只要是下周准时进入裂缝拿取,便不要紧。又说这事情时常发生,叫我不要放在心上。

      综上所述,我拖着两个书包,哼哼唧唧地向着楼上四楼走去,费劲巴拉爬移到了窗口的绝佳位置,心满意足地向下望去:金发的妇人终于将书目通读完毕,正欲抬头,刚好对上了身着白套衫牛仔短裤的女孩子慌张的眉眼,女孩子绞着双手,正用着小声而生疏的英文,一字一句地向她问话。
      妇人皱了皱眉,快速地回话过去,女孩子愣神片刻,忙不迭地鞠了一躬,便朝着门外狂奔而去。

      米色的软丝缎带,过膝的条纹长袜,高邦的匡威基本款黑色板鞋,还是笨拙的跑步姿势……这分明是我。

      这分明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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