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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回家(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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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溪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穿好衣服下床,却没见到母亲的影子。在外面转了一圈,感觉有些冷,又重新坐回了床上。冬日的阳光总是这么暗淡,让人感觉不到温暖。下床倒了一杯热水,就听到了开门声。
林小溪跑了出去,看到母亲正提着篮子走了进来。“妈,一大清早的,您跑哪去了?”林小溪赶忙接了过来。
“我去买了点菜。”母亲摘了围巾和手套。
“干嘛买这么多啊?况且明天我就陪你去买年货了。”林小溪赶忙抓过母亲的手握在了手心,不停地呵气。
“不是有客人要来嘛。”母亲笑着说。
“哪有什么客人啊?”林小溪避开了母亲的眼睛。
“宁朗啊。”母亲从林小溪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准备起身去厨房。
“妈……我和你说了吧,宁朗临时有事,没能陪我一起回来。”林小溪的声音很小,好似怕母亲听到似的。
“傻孩子,你干嘛要瞒着妈妈啊,你以为妈妈那么不开窍啊。”母亲笑着说。
“妈,我是怕你失望啊,本来都说好了。”林小溪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下次再见吧。而且我的宝贝女儿在身边啊。”母亲用胳膊搂着林小溪的肩膀。
林小溪把头倚在母亲的肩膀,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己回来了,能陪妈妈过年,否则妈妈会多孤单啊!只是林小溪不知道下次会意味着什么,没有人能够预言出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妈,明天我陪您去买年货,然后好好过新年。”林小溪一脸的幸福。
一大清早还在睡梦中,就被妈妈喊了起来。林小溪坐起身来伸了个大懒腰,感觉很久都没睡过这么踏实了。在租的公寓里经常失眠,但是一回到家,这种情况就会不再发生,只要一沾到枕头,立刻就会进入梦乡,而且常常需要母亲喊自己起床。真是迷恋家的这种味道啊!
穿戴整齐后,随妈妈一同出门。今天阳光真好,虽然暗淡了一些,但在冬日里也觉得很好了。林小溪骑上自行车,载着妈妈向集市的方向驶去。有风在耳边作响,感觉有些冻耳朵,母亲从后面为她戴上了棉衣的帽子。
已经很久没有赶过集了,林小溪搀着母亲的胳膊,脸上满是笑容。今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九,也是年前的最后一个集,很多没有置备年货的或者置备年货不全的都会在这一天来补全。所以今天热闹非凡,几乎是摩肩接踵。林小溪的母亲一个人几乎没怎么买年货呢,只等着林小溪回来。
鸡鸭鱼肉,青菜水果,手里都拎满了。母亲还没有回去的意思,林小溪感觉手都酸了,但是脸上还是洋溢着笑容。其实,林小溪是比较爱静的,太热闹的环境就会觉得不适应,但是这种喧嚣的集市却让林小溪有点迷恋。可能是因为在母亲身边吧,再嘈杂也觉得安心。
又买了瓜子和糖块,然后准备揭几张年画和对联。刚刚把东西放在地上,电话就响了起来。
“小溪,有没有想我?”余霏的声音里满是喜悦。
“霏霏,你干嘛呢?我在陪妈妈买年货呢。”林小溪大声说道,人群这么拥挤。
“我啊,刚刚洗完衣服。把床单被罩全洗了,累死了。”余霏声音有些不悦。
“霏霏你真勤劳!宁朗怎么样啊?”林小溪问到。叶宁朗已经几天没联系她了,不知道他在那边怎么样了。
“他啊,就前天陪我吃了一顿饭,好几天没见到他的影子了。”余霏说。“对了,小溪,我有男朋友了。”
“男朋友?现在?可是我刚刚回来几天啊?”林小溪有些惊讶,虽然她知道余霏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但这次也太快了。
“我这叫速战速决,一个人太没意思了,回来请你吃饭啊!”余霏开心地笑了起来。
“好的,先不和你说了。妈妈等着我呢!”林小溪说。
“好,我挂了。”余霏挂断了电话。
林小溪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接过母亲手中的对联。然后把东西放在车篮里,开始往回赶路。道路两旁的杨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枝桠,河里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上面还覆着一层薄薄的残雪。田地里一片萧条,只有枯草在风中飘摇,偶尔有几只喜鹊在河边吃雪,解渴,人一路过,声音一起,便扑棱棱地飞向了远方。家乡的冬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亲切,纯朴,自然。
“小溪,累不?”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妈,怎么会累呢,您那么轻!”林小溪笑了,哈气从嘴里冒了出来,像洁白的牛奶。“妈,您干嘛买这么多东西,咱们两个人又吃不完。”林小溪继续说。
“忘了告诉你了,你表哥回来了,初二来咱们家,妈要好好招待人家啊,想想都五六年没见了。”林小溪的母亲叹了一口气。
“表哥?你是说哲表哥?”林小溪又惊又喜。
“是啊!他今年回国了。”母亲开心地说。
“太高兴了,哲表哥回来了。”林小溪哈哈大笑起来,开始加速向家的方向驶去。
许哲是林小溪舅舅的儿子,那时舅舅和舅妈在外面做生意,没有时间照顾许哲,就把他安置在了姑姑家里,也就是林小溪的家。许哲比林小溪大三岁,林小溪总是习惯喊他“哲表哥”。林小溪和许哲可以说是一起玩到大的,每天一起上学,放学,玩耍,许哲也很疼爱林小溪,处处维护她,让着她。直到林小溪升了高中,许哲也考上了大学,舅舅才事业有成,把许哲接了回去。许哲和舅舅走的那天,林小溪哭得很伤心,十五六岁的年纪了竟然任性地像个小孩子一样,谁劝都不管用,一直死死拉着许哲的手不让他离开。后来许哲还是走了,不过一到放假就会跑姑姑家来,还总拿林小溪哭鼻子的事取笑她。林小溪刚开始还和他争辩,后来干脆就不还嘴了,想想那时候,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也许是心里早把他当成亲人了吧,在那么美好的岁月里,是他一直陪她笑,哭的时候安慰她,甚至连爸爸去世的时候,都是许哲像个小男子汉似的在操持,否则,妈妈肯定垮下了。
再后来,林小溪升了高三,舅舅一家也出国了,去了澳大利亚。许哲也去那边读书了,又在那边读了硕士,一直都没回来过。没想到今年会回来,林小溪心里美的跟朵花似的!一想起表哥的样子都想笑,不知道他有没有变化。
回到家,吃过午饭,开始打扫屋子。林小溪一个人忙里忙外,根本不让母亲插手。母亲只能在一边干坐着,偶尔帮忙做些小事。将近三点的时候终于收拾完了,窗明几净,心情大好!母女一起把对联贴好,然后笑盈盈地开始做晚饭!
母女俩一起包饺子,倒也其乐融融。饺子下锅的时候,有些人家已经按捺不住,开始放鞭炮了。一声响之后就是接连不断的声响,让人忍不住地兴奋起来。林小溪就在这响彻云霄的炮竹声中和热气腾腾的煮饺子的雾气中,和母亲一同,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同时,也期盼许哲的到来!
余霏一个人过完了新年,虽然有了男朋友,而且一再要求她随他一起回家,但是余霏还是拒绝了。见父母?想想都觉得难以忍受,这个男人太过认真了吧!年三十的晚上给林小溪打了电话,顺便拜年!真的有点想她了,这么多年了,突然一下子在这么热闹的节日没在身边,还真的有点儿不习惯。本想叫叶宁朗一起吃年夜饭的,谁知道那个没良心的居然推脱说自己没时间,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难道他的上司是黑心人吗?过年都不放假休息?怎么弄得他一下子像日理万机的似的。今天都正月初三了,小溪应该快回来了,不能这样继续在屋子里窝着了,真的要精神崩溃了,一个人的新年!余霏这样想着,就穿戴整齐出门了,准备出去逛逛。
拎着包,悠闲地散着步,一个人真无聊,大家都各回各家了,拥挤的街上一下子变得冷清无比,只有一两间店铺开着门。仰起头看着天,冬日的气象真的让人无精打采,即使新年也让人感受不到热闹的气氛。正走着,前面那个人怎么那么像叶宁朗啊?余霏心里嘀咕。快步走上前,却仍然隔着一段距离,不能确定!可是,那个人的身边怎么站着一个女人啊?而且,旁边还有两个年岁比较大的人,看起来一家团聚的样子!余霏又加快了脚步,马上就要看清了,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小溪。
“霏霏,你在干什么?”林小溪开心地说。
“我啊,很无聊,在街上闲逛。”余霏表情有些无奈。“小溪,我好像看到宁朗了。”
“宁朗?不会啊,刚才我还打过他的电话,他在家里啊,还没起床呢。”林小溪语气里的高兴程度丝毫没有削减。“你肯定看错了。”
“哦,可能是吧。”余霏又翘首看了看,不过早已没了踪影。“小溪,你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啊?”余霏想到了这个问题。
“哦,今天开心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哲表哥回来了,现在就在我身边。”林小溪的语气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哲表哥?你是说许哲哥哥?”余霏又惊又喜,她没想到小溪会把这个消息带给她。
“是啊,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见面了,你不知道,哲表哥越来越帅了。”林小溪哈哈地笑了起来,然后继续说,“那要不要和哲表哥说话啊?”
“我……”余霏一时语塞,不知道是接受还是拒绝,犹豫时,那边就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霏霏,还记得我吗?”
“我……”余霏感觉像一块热豆腐吞在了嘴里,咽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怎么,霏霏,难道不记得许哲哥哥了?”那边的声音似笑非笑。
“我,许哲哥哥,怎么会不记得的啊!许哲哥哥你最近好吗?好久不见!”余霏舒了一口气。
“还好啊,霏霏你怎么样啊?听小溪说你变得越来越漂亮了。”许哲笑着说。
“别听小溪胡说,我还是老样子。”余霏不好意思地笑笑。“许哲哥哥你还要走吗?”
“嗯,过一段时间就回去了,我在国外还有工作没做完呢。”许哲说。
“哦,那我见不到你了。”余霏有些失望。
“没关系啊,以后还会有机会的!有机会许哲哥哥请你吃饭!”许哲开心地说。
“嗯,许哲哥哥那你们玩的开心点!”余霏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好的,那你和小溪再说会儿。”说完,许哲把电话递给了林小溪。
“霏霏,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少啊?”林小溪有些失望,本以为余霏会和哲表哥说很长一段时间呢。
“哦,可能是太长时间没见,有些陌生吧。”余霏也感觉一下子不像自己似的,怎么一遇到许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你自己开心点,我很快就回去了,我先挂了,要收拾桌子了。”林小溪匆忙的挂了电话,不过即使匆忙,依然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余霏看了手机屏,通话结束,五分十三秒,可是却感觉不到自己曾说过什么,就这样结束了。
许哲,余霏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脸上顿时就洋溢起笑容。许哲来了,真好!可惜自己却看不到,想到这些就有些遗憾了。许哲,真的好久不见了!
见到许哲那年是高三的暑假,那是和林小溪已经成为了好朋友。所以经常去小溪家玩,没想到那次遇到了许哲。早就听林小溪提过这个人,不过一直没详细的问过。每次听林小溪提到这个人都一笑了之,因为小溪提的次数太多,余霏已经没什么兴趣了。直到那天自己见到了许哲这个人,才感觉小溪以前的话一片苍白。顿时像被闪电击中了大脑,那种感觉真的从未有过,甚至,在这么多年的恋爱过程中,都没有这种感觉。但是今天,那种感觉一下子苏醒了,鲜活的浮现在记忆中。这种感觉就像这个冬日,突然出现在天空的一轮炽热的太阳,驱散寒冷和黑暗,让人不自觉的温暖起来,然后转换为莫大的喜悦,余霏开心地像个孩子。
拎着包竟然不知觉地哼起歌来,仿佛那个童真年代的小女孩儿。那是真好!暂且忘记现实的忧愁,新年,好的开始!只期盼小溪快点回来,和她讲讲许哲的现状……